“也还好吧。”韦安说。
星凡一脸恨铁不成钢地看着他,说他是不知道被这种手段不干净的大公司惦记上了多麻烦,自己认识那边的人,韦安之前是搞不清情况,他们倒也不会真把他怎么样,但他以后最好不要这么干了。
另外两人中,其中一个转头去看拍卖台,另一位叫西罗的喝醉了,一直在打量归陵,一副很有兴趣的样子。
“这就是你的新保镖吧,不介绍一下吗?”他朝韦安说。
他那副表情让韦安一点也不想介绍,不过他这趟带归陵出来,主要就是刷存在感的,所以他露出个笑容,简短地介绍道:“卫陵,我朋友,这是西罗,这是何立寒、星凡——”
他介绍了一下其他几人,归陵当然没有任何友好打招呼的意思,只点了下头,酷得要命。
不过西罗一点也不介意,反倒更兴奋了,韦安活还没落,他就开始朝归陵说道:“你好啊,卫陵,我刚才听人说起你——”
“我们刚才在路上碰到我二叔了,他可是好好形容了一下。”星凡向他解释,他说的是刚才碰到的那位慈善协会副会长。
“他说你这个‘朋友’是个最顶尖的,不过看上去你还挺宝贝,不准备出手——”他继续说道。
他那种轻慢的语气让韦安紧张,归陵倒是慢慢喝饮料,一副视而不见、早就习惯的样子。
台上开始拍卖一副古文明的画,韦安不怎么喜欢,但还是准备拍下来,好抓紧时间离开。
有几个人似乎对画势在必得,开始竞价,韦安一点也不想和他们争,但西罗一直在跟归陵搭话。
就是那种花花公子闲撩时无聊的东西,什么自己有栋大房子啊,在某个很贵的地段啊,开的什么车啊,某些派对特别刺激啊,他很喜欢他这副不搭理人的样子啊,非常烦人。
韦安当然不怎么喜欢归陵,但他觉得自己也不喜欢别人这个语气和他说话。
“我说真的,你一定得过来玩,我已经跟朋友介绍你了,大家都很期待……”西罗继续朝归陵说道。
“他不去。”韦安说。
西罗不理他,一副“你这种一本正经的人不要打扰我的乐趣”的样子,继续朝归陵说道:“如果你跟我去,我送辆跑车给你好不好?”
韦安转身看拍卖台,直接报了一个很高的价格,把画拍下来,旁边几个人都用一副震惊的表情看着他。
韦安站起身来。
他朝大家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说道:“你们看有没什么想拍的东西吧,我和卫陵还有点事,就先走人了。
他朝外走去,归陵把最后一点果汁喝掉,也跟着站起来。
韦安一眼看到西罗也站了起来,想跟着他们。
他停下脚步,朝那人说道:“你知道他是我朋友,西罗,别没完没了的。”
对方笑起来,好像他说的是句傻话。
“哎,我又没对他干什么,就是交个朋友嘛,”这人说,“我知道他家道中落,是你的好朋友,但反正又不可能回到以前了,现在回来圈子不就是想在这边再多交些‘朋友’的嘛。
“他长成这样,能交到不错的‘朋友’的,我确定我和我的朋友都会很喜欢——”
韦安说道:“你给我放尊重点。”
他觉得自己并没有在恐吓西罗,语气也不重,只是表明态度。他不喜欢受到这样的冒犯。
他不确定是为什么,也许因为他实际上这么久以来从没表达过自己受到冒犯的想法,他是个什么都行的人,然而西罗的瞳孔明显收缩了一下,缓缓直起身体,靠在了椅背上。
“你……”星凡张开嘴又闭上,几个人都没有说话,有点冷场。
周围热闹非凡,但此处陷入了一种略带不安的寂静,有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紧张感渗入其中。
韦安转身离开。
他能感到那几人在盯着他的背影看,但没有跟过来。
也许是看他真生气了吧,韦安想,他以前从来没有这样过,他在桃源的形象就是个完全温和、友善和大方的人,他不记得他发过脾气,也确实没什么脾气可发。
归陵的到来打破了一些规则,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这人太过危险,他需要多照看一点。
随着两人离开拍卖会,周围一下子冷清起来。
漫步者酒店四处挂了黑纱,好像太过明亮的装饰会造成冒犯。
他们没走几步,就来到了一片花园,这里还有一处巧妙隐蔽起来的小厅,漫步者酒店就是这样,四处可见雅致的园林,有树木和水流,还引入了天光。
这也是酒店名字的由来,因为走到哪里都有宜于漫步的小径,绿植生长随意但不混乱,灯光也极好,在需要时能营造出阳光小径的效果。
当走在这样的地方,你很难相信这里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虽然阔气的酒店“不好的事”还是挺多的。
“我们回去吧,”韦安打破沉默,“我知道这边有家店品店的红方蛋糕非常好吃,巧克力味道也不错,我们外带一些回去吧。”
归陵当然没说话,韦安说道:“这边走,我知道个近道。”
他朝那边走过去,一边朝归陵说道:“看来我在桃源的人设要改变一下了。”
归陵没有搭理,他继续说道:“这样也好,我以前上间谍课程时,老师总说一个人有适当的弱点和情绪化会更真实,我始终很难理解。我是被严格要求着长大的,弱点是什么弱点,情绪化是什么情绪化?听得人云里雾里。
“我还挺喜欢我刚才因为你发脾气时的样子的,让我的形象发生了一些变化,不管我是个多友善的人,但只会为一个朋友反应激烈,发脾气……唔,我喜欢这个人设。”
归陵看了他一眼,表情像在看精神病患。
第十二章 确定是好朋友了
两人走在酒店雅致的小径中,韦安愉快地思考他新人设的各种细节,他还挺想再找几个朋友表演一下,可惜周围没人。
没关系,有归陵在,于是他开始向那人说起漫步者酒店的其它特色饮料,对此如数家珍,比如一款奇异果饮料四种不同的做法之类的。
这里有几款菜色也不错,他们下次也可以来消费一下。
归陵盯着地板,一副只想呆在自己虚无的世界中好不要听到他讲话的样子。
韦安开始说他家的各种东西蕴含的意义,什么比较能表达自己的什么人设和感情倾向时,他停下来,退回去一步,去看一根雕花的柱子。
它像是从地板更深处长出来的,只有一个巴掌长,末端微微卷曲,乍看上去像是黑色的污物或霉菌,有种不祥的生命力。
韦安盯着看一会儿,觉得这像某种没见过的生物体,它像是已经死了,或正在沉眠之中。
他看了几秒,又转过头,不远处有另外一条。
韦安走过去查看,那是在一条走廊的墙边,一样像是从下面的什么地方长出来的。更长,超过一米,像一只僵死的虫子,让人很不舒服。
“这是什么?”韦安说。
他的“好朋友”慢吞吞转头看,一时没说话。
他们并肩站着,但是没有接触到对方,除了之前剪头发外,韦安都没再试图触碰过他。有一次他帮他拉折起来的领子,归陵当时大概在走神,没留意到他的动作,那人无意识地一把把他的手挥开一边,身体紧绷着,表情好像受到了冒犯。
他曾顺从地让他给他剪头发,但他骨子里不喜欢被触碰。
归陵看了一会儿,说道:“看着像‘速生地狱’。”
韦安怔了一下,有点发毛。
他知道“速生地狱”这个词,它还有个古名叫“地狱花”,被认为是古文明搞大屠杀时使用的,这是科学部先开始的叫法,过于贴切,让人不适。
这东西是瞬间发生的,一片漆黑的花一般的力量从黑暗中升腾,包裹住一片区域,花瓣收拢。
速生地狱在极短的时间内,就会像雾一样消散掉,但里面一切生命消失,包括微生物。留下得只有建筑,看上去毫发无伤,只有用最精微的仪器,才能看到上面密密麻麻如牙印和抓挠的指印般的东西,好像其中张开了一片小型的地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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