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辞转了下奶茶杯子,语气淡淡:“我的是薄荷味的,不甜。”
“……”周昼看着对方垂下的眼睫,好像有些失落的样子,脑子一抽,脱口而出,“你要不要尝尝我的?”
说完赶紧闭嘴了。
周昼今天第二次想咬断自己舌头。
但是身体已经很诚实地,将奶茶杯往靳辞的方向推了推。
靳辞顿了下,长长的眼尾弯下一个弧度,随后低头凑过来咬了一口。他薄薄的眼皮抬起一瞬,眸光从黑漆漆的眼底掠过,笑了一下。
“果然很甜。”
周昼脸腾地一下被烧熟了。
他掩饰般的别开视线,咬了一口冰淇淋,慌乱之中正正咬在刚刚靳辞咬过的地方,脑子嗡的一下更烫了,根本不敢抬头跟对方对视。
这时,头顶传来电影院的提示广播:“观看八点开始的电影的观众,现在可以开始检票了……”
周昼如释重负地起身,急忙说道:“我们进去吧。”
检完票进去,才发现两人几乎包场了。
这部片子看来真的太小众冷门了,整场电影除了他们两人外,就只有最后一排坐了一对情侣。两人在中排坐下,直至电影开始也没有人再进来。
可能因为身边坐的是靳辞的原因,电影一开始周昼注意力就有些不集中,老是下意识想去看看靳辞的反应。
他定了定神,收好心思,专心致志地想要把电影看进去,可惜电影不给力,这部片子冷门小众确实是有原因的。
开场不到一半,周昼眼皮一搭一搭的,差点就要睡着了。屏幕上的画面漫长无节奏地播放着,像一滩不温不冷的水毫无激情地流动,没多久背后传来细碎的响声,连后排坐着的两个人也离场了。
周昼悄悄看去,靳辞神色淡淡地看着荧幕,好像很专注的样子。放映厅内不甚明晰的光线打在他脸上,勾勒出深邃的五官轮廓。周昼收回视线,决定去个卫生间醒醒神。
——哗啦。
水龙头冰冷的水让头脑顿时清醒了不少,周昼洗完手用纸擦干,站了一会儿便往回走。
这电影着实有点无聊,放平时,他可能就会走人了。但是……如果这会儿和靳辞出去,不知道两人又会去逛哪里。
周昼不敢深想,快步走进放映厅。
他的座位在靠里的位置,要从靳辞身前过。周昼摸黑跨过去,大约是有点走神,左脚踩到右脚重心一歪倒了下去!
“嗷……”黑暗中一双手及时拉住了他,周昼差点没倒在靳辞身上。
他一边道歉,一边慌慌张张撑着对方手臂起身,抬头的刹那,嘴唇极快地擦过一片温凉的皮肤。
周昼怔住了。
下一瞬,仿佛有火星从嘴唇直烧到耳后,脑子里嗡得一下空白一片。
刚刚……刚刚是不是亲到靳辞下巴了?
不不不,那不算亲吧,只是、只是不小心擦到了而已……
靳辞似乎也怔了下,但很快恢复如常,黑沉沉的眸子在荧幕光线里深不见底,他低低地说了声“没事”,将人拉到了座位上坐好。
气氛诡异地有些沉默,好像有种看不见的情绪在两人间缓缓流动。耳边是电影里男女主矫情的告白念词,光影变换中,周昼抿了抿唇,用手摸了摸滚烫的耳.垂,试图将温度降下去,可惜无济于事。
电影后半场,周昼都不知道怎么度过的。
荧幕上放了半天,他一个画面,一个字都没看进去,满脑子乱七八糟的不知在想什么,直到电影结尾开始放字幕,头顶的灯啪地一声全亮了。
周昼脖子就跟被木条固定住了似的,死活不敢转头看靳辞。
“那个舞女后来回他们相遇的城市没有?”靳辞开口问道。
舞女就是这部电影中的女主,剧情到中途的时候,跟男主分开了,至于后来有没有回相遇的城市……周昼后半段心思压根没在电影上,什么都不记得了,怎么可能知道有没有回去。
周昼指尖摩.挲了下,盯着屏幕上滚动的字幕,心虚地小声回道:“嗯……我不记得了。”
耳边低低的笑声响起。
周昼耳根更红了。
“你不知道啊……我也不知道。”
※
回到学校公寓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半了。
从电影院出来之后,周昼整个人就像漂浮不定地踩在棉花上一样,周围一切虚虚实实从他眼前飘然而过,在他脑子里留不下半点痕迹。
直到坐在客厅沙发上,周昼脑子里还满是靳辞最后的那句话。
靳辞也不知道。
为什么不知道?怎么会不知道?
什么意思?
……
周昼呆呆地撸了两把沙发上的绒毛,后知后觉发现怀里好像少了什么。
他又低头撸了撸沙发,忽然整个人被雷劈了一样怔住了。
……完了。
团子被忘在宠物医院了!
第31章
团子是第二天一大早去领的。
因为当时已经晚上十点半了, 打电话去宠物医院,被告知没人值班,而且团子被安顿得很好,呆一晚也没有问题。
不过早上去接的时候, 周昼还是很有自知之明地买了最贵的猫罐头, 手上拿着一罐,家里十几罐堆着, 接主子一般把团子恭迎回家。
除此之外, 还付出了手上被挠了一爪子的代价。
“团子对不起, 您大人有大量原谅我吧,从今天开始, 接下来一周都给你吃最好的这个罐头。”周昼一边把罐头开给团子,一边念叨。
他听见靳辞的声音从楼下客厅传来:“你今天上午有课吗?”
周昼想了想:“第三四节 有课。”
靳辞:“那行,快下来。”
周昼从楼上探出头,看见靳辞收拾了正在朝门外走, 不由奇怪道:“怎么了, 去哪儿?”
靳辞长长的眸子抬起,表情一如既往的冷淡,放旁人眼中恐怕看不出什么区别, 但周昼莫名能从这之中看出他心情不好, 而且好像还有点生气。
“打狂犬疫苗。”他冷冷地说。
周昼:“……”
周昼万万没想到, 昨天还在同情团子需要打针,今天要打针的就变成了自己。
真是风水轮流转。
他试图挣扎一下:“靳学长, 你看,团子也打过针了,之前也一直在家没怎么出去过,而且它抓的这爪子真的很小……”
他把被抓的手背递到靳辞面前, 白皙细腻的皮肤上,有一道细细的,不仔细看都看不出来的抓痕。
靳辞半垂下眸子,修长的手指扣住了周昼手腕,周昼被对方指尖微凉的温度冷得一颤,随即被拉着到了门口。
他本还想再说两句,抬眼看着对方跟结了冰似的面色,不由心头一跳,乖乖把嘴闭上了。
没过多久,两人站在医院里,漫天的消毒水味儿铺天盖地而来,周昼吸了吸鼻子,忍不住缩了下脖子。
不知道哪个科室里传来小孩子刺耳的哭声,哭得撕心裂肺,直叫一个凄惨。周昼眼睫一颤,下意识抓住了靳辞的袖子,朝他贴近了几分。
“没事的。”靳辞垂下眸子,语气比之前软了很多。他慢慢握住了周昼捏在一起的手,一根一根地掰开,又覆上去深深扣紧。
“害怕或者疼的话,就抓着我。”他说。
周昼望着哭声传来的方向,呆呆地点点头。
一直到打完针,两人的手还扣在一起。走出医院的时候,周昼才如梦初醒般,不好意思地松开了手,随后低头看着,不知想起了什么,有些走神。
“还疼吗?”靳辞问。
“不疼,只是感觉,好像上一次打针的时候,也是你这么陪着我的。”周昼摇摇头,指腹摩.挲了下,迟疑道,“靳学长,我这么大人了,还这么怕打针,是不是太像小孩子了,一点也不成熟?”
靳辞看着面前人微微撇下的嘴角,忽然伸手揉了揉他头发,眼底掠过一丝柔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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