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9年,一个穷凶极恶的连环杀人犯,在阿拉巴马州被逮捕。那个人是个犯罪的天才,在他流窜作案的十几年里,他用各种工具,绳索、锄头、铲子,杀死了三十余名女性。”他用近乎循循善诱的语气说着,“这个人最终被法庭判处210年有期徒刑,鉴于他在监狱中,还在持续不断地与犯人们发生冲突,考虑到这个人身上潜藏的极大风险。他最终,被关在了海岛上的精神病院里。”
“在精神病院里,他不被允许见到任何人。房间里没有任何可以让他用来自杀的东西,法庭打定了主意要把他关满210年。就连刀叉,也不被提供给他。他唯一被允许使用的餐具,是一双竹筷。”
男人的脸颊上突然传来了极大的压力。林槐的左手一指顶在他的太阳穴上,大拇指则狠狠掐住他的下巴。他就在这极度的猝不及防下,被林槐硬生生地、拉得侧向了他。
而另一根冰凉的东西,在此刻,被插进了他的耳孔!
筷子浅浅的插在他的耳孔里。那个人还在不紧不慢地说着:“这个从小不学无术的罪犯,唯一值得被称道的便是他在杀人一道上的天才。他最后的作品,是一个谁也没有想到的杀人方式,而被杀的那个人,是他自己——你想知道他是怎么自杀的么?”
“他将竹筷对准了自己的耳朵,然后——”林槐贴向男人的耳边,“狠狠一拍!砰!”
他的左手,也在那一刻,狠狠地拍到了竹筷的旁边!
“啊啊啊啊啊!!!”
男人像是筛糠一样地抖着,浑黄的液体顺着他湿透的裤裆流了下来。
“……筷子穿透了他的耳膜,扎进了他的脑浆。”林槐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睥睨着瘫倒在地上的男人。
那只筷子被他随手扔到地上,发出“当啷”的响声。
“你看啊,这种无能为力、任人宰割、不知道下一刻会发生什么的感觉——”年轻人轻轻柔柔地说着,“就叫绝望。”
他弯下腰,笑意盈盈:“你想死?觉得死亡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我偏不让你现在就死。如果我是你的话,会找个地方藏好,并期待着明天不会被我发现,不过——明晚七点,你总要去那个女人的家里的,不是么?”
他轻轻拍了两下男人的脸,掏出一张纸巾擦了手,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杜重山目睹了这一整幕。他没有理会瘫倒在地上的男人,想了想,拖起路锦,跟着林槐走进了大红楼。
“喂!”他在后面喊着,“监狱里真的发生过这种事?”
林槐走在楼梯上,头也没回:“我编的。”
杜重山:……
“……谁会用筷子这种东西求死啊,啧,这绝对是最可怕也最绝望的自杀方式了吧。”林槐随口说着。
他回到二楼时,却看见地上有一条透明粘液的痕迹,沿着楼梯口向内,一直延伸到了……
普通男人的房间。
“说起来,”杜重山无意地说着,“之前你们还没回来时,那个树人顺着楼梯爬回来,进屋了。”
粘液里丝丝缕缕,像是有很多细小的藻类在浮动。刚刚还在吓人的林槐“……”了一下,并自觉地离它远了点。
“你真要暴打115个恶灵?”杜重山还在他身后聒噪,“你能行吗?你怎么想的呢?”
“你干嘛这么关注我?”林槐终于失去了耐心,“你很闲吗?”
“怎么说,因为你还真的挺有潜力的。”杜重山挠了挠头,“要是你没死的话,我还挺想邀请你加入辰星的……”
林槐:“……你是指那个全是背叛者和你的组织吗?我为什么要加入这样的组织,因为可以报销吗?”
“有一说一,辰星非常优秀,的确是报销制度最完善的佣兵团。”杜重山竖起大拇指。
林槐:……
他莫名其妙地感觉这个杜重山似乎想在招徕他之后、便天天让他打工、把他当成韭菜来割、并以此获得更多报销额度……因此他只是给了他一个鄙夷的眼神,便拖着路锦进了房间。
俗话说得好,一人难敌百手。想要和一群恶灵作战,的确是一件很难的事。林槐靠墙坐着,思考了一夜。
半夜时,一墙之隔的普通男人的房间里传来了一个奇怪的声音,像是有什么东西从中间爆裂开了。林槐对此并不关心。
‘要不然,从城里出去?’
一个想法从他的脑海里冒了出来。他记得那个肌肉男是在昨夜逃出的女儿国。
‘……不战而逃可不是我的作风啊。’他在心里叹息了一声,用一只手撑住了额头,‘所以……’
‘高达什么时候来?’
在想了大半夜后,他总算决定在太阳升起前小睡一会儿。然而刚离开了自己依靠的墙,一起身,他便觉得有些头晕。
林槐:“?”
他总觉得自己滑了一下,这实在是太不正常的一件事了。
另一个疑问突然地出现在了他的脑海里。
‘既然只依靠敲风铃就能够判断谁是人,谁是鬼,那么设置编号又有什么用?’
‘而且为什么,要把指认的时间设置在第六天,却把进入房间的时间设置在第七天?’
与此同时,岛屿上。
“呼哈……呼哈……呼哈……”
肌肉男喘着气,他黑色的战术背心已经完全被汗水所打湿。
眼见着石洞洞口已经被自己完全遮掩住,他终于放心了。
他勘察过这个石洞的内部。石洞的内部是一个死胡同,其中没有野兽,甚至连植物也无,唯一有的,也只有攀在石壁之上的,像是粗大的黑色树根一样的东西。那树根像是从山顶上延伸下来的,嵌在石壁里,看起来安静而无害。
和出逃过程的惊心动魄不同,肌肉男在岛屿上的一天,堪称宁静。
没有追杀的野兽,也没有无处不在的恶灵……肌肉男靠着石壁,从背后掏出了盛装溪水的水囊。
水囊里只剩下了浅浅一层水,早在白天时,他从岛屿溪流中打过的几壶水已经被他一饮而尽过了。他喝光了最后的一层水,并靠在石壁上,进入了梦乡。
夜色很安静,石缝中的树根,也很安静。
“呼……呼……呼……”
于梦中的肌肉男,无意识地抓了抓自己的胸脯。
“好痒……”
他抓挠了几下,总感觉那个部位的皮肤有些异样。接着,他翻了个身,再度沉入了梦乡。
“窸窣……窸窣……”
在他沉眠之后,原本静止的黑色树根,终于又开始了活动。
和肌肉男清醒时的笨重沉寂不同,此刻,它灵巧地沿着石缝,一路向下,一直到达对方的身侧。
并轻轻地、触碰了他。
第174章 恶灵之夜
林槐这一睡,便睡到了日上三竿。
他在睁开眼前,听见的是一阵哭声。
“呜呜呜……呜呜呜……”
哭声来自路锦。他哭得鼻涕都流进了嘴里,林槐只好掀开一边眼皮道:“我还没死呢。”
“呜呜呜,呜呜呜啊啊啊!”路锦哭得更大声了,他扑向了林槐,“兄弟,我就是个废物啊!我害得你……”
林槐冷酷道:“你闭嘴。”
黄牛早就趁着两人还睡着时,已经跑的没影了。林槐连半个眼神都没有分给他。
他清楚黄牛早晚都会在晚上七点时回到广场,并在女巫的仪式结束后进入他所选取的房屋。
然而不知道为什么,今天的大红楼里弥漫着一股花香气,闷闷的,腥甜的,让人心里发慌。林槐走了一阵,发现香气来源于普通男的房间。
他坐在大厅里,一时间好奇心旺盛有如百爪挠心。最终,他还是没有抵抗得住自己前去观察的欲望,悄悄地拉开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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