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晃了下圆溜溜的奶猫球,嗓音里听不出情绪:“洗个澡再睡。”
白漓透支过度,刚又喝羊奶喝的晕陶陶,这会儿被谢沉晃醒,漂亮的琥珀瞳都湿漉漉的,看上去马上要哭出来。
谢沉心里一紧,正要说点什么,白漓却撑着他的手心,颤巍巍坐了起来。
“喵?”
要,要洗澡吗?
白漓捕捉到刚才那几个字,仰着小圆脸询问道。
谢沉“嗯”了声:“要洗。”
他有洁癖,小奶猫虽然生的可爱,可是,圆滚滚的身子早就在外面蹭脏了,他能抱到现在,已经破了底线。
这会儿回到家,自然不能再让这小家伙脏下去。
白漓迷迷糊糊的点点头,随后便被谢沉给带到了浴室里。
浴缸对于巴掌大的小奶猫来说,可以当游泳池了,所以谢沉没把他放在浴缸里,而是拿了大小合适的水盆。
水盆里兑了温水。
猫猫们爱玩水,但也很怕水,一般没有小猫咪会主动跳到水里洗澡。
白漓虽然不是一般的小猫咪,可对洗澡也有点怕怕的。
“喵,喵呀。”
你可以扶着我吗?
清脆的少年音落在谢沉耳畔,让他淡淡“嗯”了声,算是应允。
在陌生的水盆里,白漓有点不敢探爪爪。他抱着谢沉的两根手指,整只身子都还挂在谢沉的手上。
挂了一小会儿,某只小奶猫还是不挪屁股。
谢沉出声提醒:“水要凉了。”
白漓抖抖脑袋:“喵。”
我知道了。
白漓喵完,瞅瞅满盆的水,努力在心里给自己做着思想建设。做了半晌,他心一横,眼一闭,猛地松开攥着谢沉的爪爪。
“啪嗒——”
小奶猫以球的姿势英勇跳水,溅出来的水花,冷冷拍了谢沉一脸。
谢沉:“……”
这要换做别人,估计当场就凉了。
谢沉闭了闭眼,抽出纸巾把脸上的水珠给擦干,同时,脑海里循环着小奶猫的好人卡。
我是个好人,我是个好人。
谢沉冷静给自己洗脑几遍,这才继续维持住了好人的人设。
还不知道自己做坏事的白漓,跌在水盆里,正被淹的直扑腾。
“喵嗷!!!”
救救我!
谢沉被吵的眉心直跳,迅速把毛毛湿透的小奶猫给拎坐起来。
白漓拽住他的手,惊慌失措到压根不肯撒开。
谢沉看得出他被吓到,索性由他拽着,腾出另一只手,给他浇了清水开始洗。
水温舒适,水盆也不挤。
白漓坐在水里,原本怦怦乱跳的心脏,渐渐平复下来。
“喵喵。”
白漓顶着被浇湿的脑袋,认真道谢。
谢沉被发好人卡发到习惯,他没回应这声道谢,而是动作轻缓的将有点脏的小奶猫,一点点洗干净。
洗完澡,白漓还没被拎去吹毛毛,就自个儿开始疯狂甩毛。
再次遭殃的谢沉,一抹脸,眸光冷沉:“你的好人卡要用完了。”
白漓眨着湿漉漉的漂亮眼睛,无辜歪头:“喵?”
你说什么。
谢沉跟他对视几秒,淡淡道:“恭喜你,续卡成功。”
现在他还能再当一会儿好人。
白漓满脑袋问号,不知道谢沉说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谢沉也不打算解释。
浴室里有吹风机,谢沉开了热风,将面前的小奶猫从头吹到爪。
不知过了多久。
白漓站在桌子上,对着桌上的镜子左照照,右照照。
“喵呜!”
我真好看!
白漓爪爪搓脸,看着镜子里头干干净净的小猫咪,悄悄自己夸自己。
在山上的时候,哥哥姐姐还有长辈们每天都会夸他,夸他好看,夸他可爱,就连偶尔吃多了,都要夸他胃口好。
总之,白漓虽然长不大,虽然脑袋不太好用,虽然记性总是太差,甚至还有点脸盲。可毫无疑问,他是在满满的爱意中长大的。
这样沐浴着爱意长大的小猫咪,心里头也装了满满的对别人的爱。
谢沉把他放在卧室桌子上照镜子,自己则是去洗了个澡。
刚洗猫的时候,他被溅了不少水,忍到现在,已经实属不易。
等谢沉洗完澡出来,本来在桌子上照镜子的小奶猫,已经不见了。
他将睡衣带子系好,目光在卧室里扫了一圈,最后,定格在了大床上。
床上铺好的被子里,此刻,正中央鼓起来了一点儿。
谢沉几步走过去,掀开被子,一只闭着眼睛,摊开爪爪,露出软肚皮的小奶猫,映入眼帘。
小奶猫睡的香甜,就是不知道做了什么梦,在谢沉的眼皮子底下,爪爪还抽搐了几下。
谢沉坐下来,捏了捏他的爪爪,爪爪粉嫩嫩,像朵盛开的梅花。
在亮堂的灯光下,谢沉捏了好一会儿爪爪。直到卧室门被敲响,他起身,将小奶猫送到了门口站着的管家手里。
他的卧室里,从不留人,不,可以说是除了他以外,任何会喘气的,都不能在他这里过夜。
管家也知道他这个规矩,所以哪怕谢沉亲自给小奶猫洗了澡,他也知道,到睡觉的时候,需要把小奶猫给接走。
夜色渐沉。
在睡梦中被转移的小奶猫,睡在豪华猫窝里,风吹不着,雨打不着。
这一觉睡的并不长,白漓睁开眼的时候,四周黑漆漆的。
“喵嗷?”
他从猫窝里爬出来,晾了好一会儿,才慢慢回过神来。
这里不是卧室了。
白漓下意识的想要去找先生,他还没睁眼见过管家。对他来说,这里熟悉的只有先生一个人。
置身于陌生的地方,白漓心里慌慌的。
他耸了耸鼻尖,努力分辨着黑暗里,那一丝熟悉的,先生的气息。
别墅被夜色笼罩。
白漓踩着肉垫,哒哒哒的摸黑找人。在东拐西绕的走了好久,他小小的身子,停在了一扇门前。
门里漏出来一点儿昏暗的光芒,同时,伴随着急促的,乐器演奏的声音。
那声音时而好听如仙乐,时而又骤然断裂如呜咽。
白漓呆呆的在外面听着,他恍惚能听出来,演奏乐器的人,不是在演奏,而是在发泄着什么。
门没有关严。
白漓踮着爪爪,趴在门上,透过门缝往里看。
这一看,他怔住了。
“喵。”
是先生。
他很小声的喵了下,喵声里透着点不知所措的意味。
门里,地上堆满了各种乐器,穿着睡衣的先生,赤着脚,随意坐在一堆乐器中,姿态宛若睥睨的王。
他每一样乐器都会用,且每种乐器单拎出来,都能弹的动听。
可让白漓感觉到无措的,不是他这种奇怪的深夜演奏,而是,在他手边,脚边,有很多小药丸。
药。
白漓知道的,他在山上的时候,喝过不少药。
爷爷说,药喝多了不好,如果用的过量,还会死的。
白漓看着这散落一地的药丸,再看看不太正常的先生,吓的琥珀瞳里都蓄满了泪。
“喵呜,呜。”
白漓不舍得给这么好的先生死掉!他一脑袋撞开门,像个小炮弹似的,把自己发射了出去。
正要踩鼓的谢沉,脚猛地被什么东西抱住。
他一低头,目光跟来者撞上。
白漓用力抱着谢沉的脚踝,胖墩墩的小身子都坐在他冰凉的脚面上。
“喵!”
你不要死呀。
白漓泪汪汪的看着他,爪爪收紧,沉甸甸的屁股压着他,仿佛要用这种的重量,把他给压的没法挪动才安心。
谢沉听着他拖着哭腔的声音,眼皮子都跳了跳。
死?谁说他要死了。
他这个人,向来都是秉承着惹他不快的人去死。
第8章
谢沉弯腰,将坐在他脚面上的小奶猫给一把捞到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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