挖个皇帝做老婆(132)
覃程说宁卿是于战场尸骨无存,神魂俱毁,肃景砚能留下宁卿是那一丝魂魄,怎可能是易事?没了虚云,那世间,他只能求林左了。
神仙,是不能随意夺舍他人躯壳的……若不是肃景砚同意……
曲志文不知肃景墨想什么,只以为他是嘲笑自己不自知,对姜平那样执着,还说他执念深。曲志文有些羞恼道:“我自然是与你不一样的,试想一个能将自己魂魄拘于此处千年,更不怕魂飞魄散的人,又怎么可能会有心。”
这话,肃景砚曾经对他肃景墨说过,听罢,肃景墨微微挑眉,“从你口中听到这句话,还真是让人怀念。”
“什么意思?”
歪着头与跟前蹙眉的曲志文对视着,像是要透过这副皮相,看见曲志文的魂魄一般。
过了好久,才挪开那审视的目光,淡淡地说到,“争了一世,却发现谁都不是最后的胜者……到头来我两都是失败者。”
“什么?”
“没甚,慢慢琢磨吧,好歹你还有今生。”
在曲志文听来,肃景墨这话说得乱七八糟,更是摸不透他想表达的意思,只好沉默着不再回话。
远方的天空,光晕渐渐强了些,模模糊糊能看清周边是事物,对旁人来说只怕没甚么稀奇的,荒郊野岭,能有甚么好看。但是这在旁人眼中平凡无奇的景,落在肃景墨眼底却不一样了……
这番景色,这广阔的天地,他当有一千六百多年没见过了……
思及覃程那日所说的银杏红枫,肃景墨微微捏紧了拳头,开口道:
“曲志文,你可还记得,刚才你抱着宁卿是离开大墓时,我与你说,想与你做个交易?”
“他是姜平,不是宁卿是!”他能救出姜平还是当时肃景墨搭了把援手,只是,大墓倒塌时,为了不让唐家明挡道,他把涅槃环扔了出去……就不知道唐家明现在是死是活……他是看见一块巨石冲着唐家明掉落的……
“是谁都无所谓,”肃景墨低声道:“若你答应,我便帮你将姜平的魂魄融合,也能助你抹去宁卿是上一世的记忆。”
“……你现在能办到?”
“自然。”
“那且说说,想要我做什么。”曲志文不答,只说到。
“我曾经把一两梼杌骨融进覃程体内,本只是想着,他死后以身体的梼杌骨会引他到这墓中,守着这大墓……只是,不知不觉竟给他多融了些。融了六两二钱。”
“……”这哪会是不知不觉?骗骗别人可以,骗他曲志文就算了。覃程是1988年三月初八子时生的人,骨重正是六两二钱,称骨歌说:‘此命生来福不穷,读书必定显亲荣,紫夜金带为卿相,富贵荣华皆可用。’,也就是说,覃程本来就是个有作为的人,国之栋梁……不过,要是肃景墨再融了六两……
“六两二钱……这可是让他成仙的标准啊。”
“成仙有甚好的?”肃景墨嗤笑道:“覃程本就是这世间的栋梁,何必去做那劳什子神仙?”
“……那你这么做,只会让他短命。”
“所以,我才自己给他融入骨血,而非借用你那神器。”
“……确实,你这般做法,是不是引动梼杌骨的,”所以他当时才会以为肃景墨这是想要杀了覃程。
肃景墨笑了笑,“既然决定救他,自然得想周全了。你可知,覃程体内并不止梼杌骨一物?”
曲志文点头道:“我第一次见到他时,他体内并没有梼杌骨,覃程本是长命之人,但那时却呈现一种短命的相,我还以为是你的鬼气导致的,但又不太像。”
“那便是了。”肃景墨点了点头,“当初覃程当是在我剑下断了气的,后来……为了救他给他吃了虚云炼制的救命的丹药,那丹药确实能在人魂魄离体之时将魂魄拉回,让人续命,但是却会致人伤残,覃程吃了两粒,却没事,我原以为是真的没事……”
“原来如此……他会像活死人一样昏迷,也是因为那丹药?”
“应当是的,只怕用不了多久,覃程便会……”肃景墨微微蹙眉,探出手虚虚的触碰覃程的面颊,“便会一睡不起。”
“是我害了他……他本应是紫夜金带为卿相之人,他命中不该有我。”
“你想……”
“活得太长也不好,太过孤独,千年万年便算了,如若哪天,覃程一睡不起,你便帮我唤醒他体力梼杌骨,让他完完整整走过这一世……他的将来是完美的。”
“可你觉得没了你,他怎么可能还、”
“有何不可?”肃景墨低沉的声音带着帝王威严历声道:“我说他命中不该有我,便是连记忆里,也不该有我!”
“什么!”
曲志文张着嘴,像半截木头愣愣地伫在那儿,肃景墨没有在意,
静静地望着自己不知何时消失的双脚,肃景墨想要触碰覃程的手微微顿了顿,
时间,终究是要到的。
“你不也多次提起,覃程命中有一红线相连的人吗?那是他的姻缘,耽搁了十二世,这一世该有那一人伴着了。”
“我虽这样说过,但覃程红线很不清晰……”只是说的这句话,现在的曲志文也不相信了,肃景墨魂魄越来越淡,那红线就越是明显,他只轻轻一探,便能知道那边是谁……
“那是个怎样的女子?覃程红线那头是个怎样的女子?”
“……”曲志文眼神复杂地看着跟前的肃景墨,叹道“是温柔的女孩,叫夏彤,她对覃程确实是认真的,是……”
时间一点点流过,听着曲志文慢慢说了些这女孩的事,肃景墨忽然浅浅笑了,眉眼弯弯,那双桃花眼甚是好看,
唇瓣轻启,肃景墨说:
“不如朕好。”
作者有话要说:
我大声哭吼:“是的!不如你好啊!!!墨墨啊!!!”
第一百二十二章
那是一场很长很长的梦, 那个梦是什么、有谁在、覃程看不见, 只感受到那梦中的自己痛苦到了极点他找不到方向, 地在方寸之间来回跺脚,大声的哭喊, 一遍又一遍的呼喊着, 想要得到回应, 可他心底又悲哀的明白,只怕今后再不会有人回应了……
覃程从不轻易落泪,可不知为何,在意识到这一点时, 眼眶中的泪水,毫无预兆的滑落, 绝望的感觉冲击着覃程的理智,那是一种灭顶的哀伤,强烈的感情如泰山压顶般地袭来, 覃程感觉手脚麻木了,血液快要凝固了,心脏也要窒息了,只余下眼泪源源不断顺着他的脸颊滚下来, 滴在嘴角上、胸膛上、地上……
这份来自梦境的悲伤猛然间让覃程惊醒,入目的白炽灯的光有些昏暗, 应该是夜里了……四周都是帘子隔断了旁边说话人的面貌,而他的手上扎着一根管子,正打着点滴……无论怎么看都不是梦中那片灰暗。
但, 或许是梦中的痛苦太过强烈,也或许是睡昏了头,睁开双眼的覃程一时回不过神,分不清哪儿是梦境,哪儿是现实,眼眶中的泪水止不住的滑落。
那到底是什么,是什么东西让他这样的痛苦,这样的绝望,这样的愤怒。更甚至让梦中的他感觉到活着也是一种悲痛……
“你醒了?!”
略带惊喜的女声从右手边传来,覃程有些迟钝地转过头往来声处望去,没有带眼镜,覃程有些看不清,来的不只是一个人,而是四个……
猛然间,覃程才醒悟过来,慌忙抬起手抹去眼角的泪水,习惯性的想从床头拿过眼镜,却没能拿到想要的东西,反倒是将床头柜上的茶杯碰倒了。
“哎!你小心些啊!”这次说话的不是起先那个女声了,这声音他熟悉,毕竟这些年在宁化村都是住在同一个休息室的,他覃程虽然不太爱与人闲聊,朋友也很少,倒是有些独来独往的意思,但就算他再怎么‘不问世事’,听不出这是张俊的声音,那也是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