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愿成神系统[无限流](180)
这么短时间!第二次!!仿佛暗物质在向他招手:嗨!我在这里!!
“哔。哔。哔。”
接连的电弧纷至沓来,整个屏幕电光焕发。
十几年的等待!
天啊!他甚至怀疑自己在做梦!
他感到呼不上来气,急急忙忙摸出手机,又忽然想起来这里是宇宙静默区,完全没有任何信号。他哆嗦着摸出录音笔,手心的汗粘腻腻的,粘得他触了几次屏幕都点不动。
开始录音。
“20……2019年11月1日,这里、这里是伊塔利亚格兰萨索国家实验室,暗暗暗物质探测项目,第3612788次试验,现在是下午……下午……”
他抬手,手表指针在飞速摆动,他没办法读数。
“FU……”维维亚尼险些爆粗,“去他妈的几点!我……我检测到了暗物质!暗物质……暗物质被我!但杰洛·维维亚尼探查到!世界!世界将因此改变!!!”[1]
他迅速收了录音笔,打开密闭厚重的电频隔绝大门,走廊里全是他的奔跑惊呼:“我的上帝!啊啊啊啊啊我见到了上帝!!”
“看在老天的份儿上!”其中一扇门打开,隔壁重核衰变项目组的负责人探头出来,“维维亚尼,别再发神经了!我这里有大把射线可以伺候你!”
维维亚尼喜欢别人称呼他的姓氏,如果稍微了解一点的话,维维亚尼家族出现过厉害的物理学家,维维亚尼曲线和维维亚尼定理的发现者,同时是伽利略的学生。每当他人称呼他维维亚尼或者V的时候,让他有种家学渊源的骄傲感。
“沃纳!沃纳!!”维维亚尼迅速奔向他,他激动地抓着他的白大褂,“沃纳!!我发现了暗物质!!不是一个不是两个是一群!!是一群!!”
沃纳的神情看起来毫不在意:“又在开玩笑。”
毕竟,这不是维维亚尼第一次奔跑出来大喊了,确切的说,这可能是第N次,N等于无限增大的自然数。
“我多希望我在开玩笑!沃纳!可这是真的!!”维维亚尼松开了他,“哦不,我要告诉托克——托克他还没回来——”
他迅速往地表层的电梯处跑去,维维亚尼太过激动,甚至在电梯门口,狠狠摔了一跤。
“发生什么了?”屋里有人问道。
“——是维维亚尼,他又宣称自己看到了暗物质,第……可能三万次了吧。”
“哦?这次又是什么乌龙?是托克身上的静电,还是哪个调皮的中微子?”
“谁知道呢。”
重核衰变项目组的门,重重关上。
无人看守的暗物质探测器监视屏上,无数的弧光划过。一道两道、一群两群、渐渐地,无数银光占满了整个监视器。
这不是一个两个,是大爆发。
电梯到顶。
维维亚尼抬头,见着了熟悉的扫把发型:“托克!托克!!听我说,你一定猜不到我看到了什么!!”
格兰萨索国家实验室地表层,大半都是透明的玻璃,以往,可以一览无垠星空。
托克耶夫斯基面朝星空站在原地,他像在发愣,完全听不到搭档激动的话语。
维维亚尼迅速上前,他激动地拍着托克的肩膀:“托克,快!和我一起到实验室去!托克你——”
维维亚尼的目光落在他的手上,空的。
“托克,你没去弄些吃的回来么?”
距离托克离开实验室已经五个小时,按道理说,现在他应该大包小包,带着两个人能活好几天的干粮和水回来。
“托克?”
托克耶夫斯基似乎被抽空了灵魂,一动不动。维维亚尼觉得有些不太对,他扳过托克的肩膀,被吓得一抽。
托克本该是脸的地方,被一种奇怪的黑气侵蚀,黑乎乎的东西黏在他的五官上,让他整个脸血肉模糊,甚至还垂着不明所以的粘液。
维维亚尼瞬间松开了他,很快,他反应过来,那些灰色的黏唧唧的东西,是托克的脑液。这东西,透过托克的脸,在啃噬他的脑子。
托克的喉咙里发出点古怪的声音。
维维亚尼感觉,自己的喉咙有些发干。他摸索出来手机,一面瞟着眼前的托克,一面急切地锁屏。
手上都是汗,他滑也滑不开。
“——法克!!”
“V。”
听到自己的昵称,维维亚尼一抖,险些吓掉了手机。他疑问道:“托克?”
托克嘴唇开合,他听起来居然是理智的:“V,我想,我们犯了个巨大的错误。”
“你——先冷静,我现在立即打急救中心。”
半个脑袋都被侵蚀的托克朝自己迈了一步:“也许,我们不该去探索未知的边界。”
“别管那些了。”他麻利拨号。
听筒里传来等待忙音。
“不,V。我想已经来不及了。一定有人,打开了潘多拉盒子。”
话未落音,托克的脑袋瞬间炸开。维维亚尼正用肩夹着手机,猝不及防,温热的血雾,炸了他满头。那血,从他眉心淌下,沿途都勾起一阵心惊。
“托克——”
无头的托克站在国家实验室地表层正中央,均匀的血滴溅了一地。
窗外,漫天的星辰开始消失,一颗、两颗、接二连三、一片一片。
气温急剧降低,大玻璃窗上,开始凝上冰花。
“我们究竟……发现了什么。”
*
气象骤换。
整个天空是昏暗的红色,太阳缩成了极小一点。
巨大的牵引力,强行控制了简明庶的身体,将他拉离地面,半浮在空中。风与气是他的仆从,托起神明的躯体。
刹那间,仿佛亿万年时光汇聚。
他感到世间万物、宇宙星辰在疾速飞向自己,他感受到身上的伤口在飞速愈合,奇异的晶体一点一点编织出了精密的躯干。他看到自己的皮肤变得尤为菲薄白透,光珠在皮肤下不住涌动。
首先改变的,是空间感和视觉。
空间不再是“空”的,而是横纵交织的复杂时空线,他轻抬手指,旋即能劈开分数维度。
接着是视觉,万事万物有矢量力线、有散射矩阵、有交织重叠的作用力场。而物质则是一堆堆粒子——扭曲了它周围的时空。如果愿意,他甚至可以精确至粒子中心,聚焦至最基础的能量弦,拨动它,改变震动频率——这根弦会因为频率改变,瞬间转成别的粒子。
仰头,苍穹之上,是细微的磁力与引力曲线。
紧接着,是知觉。
时间,是人类自己创造用来计时的尺度。对他来说,一系列的事件类似于叠加幻灯片,由初始至现在。他因此,全知。
之后,是听觉。
万物都在朝他倾诉,他甚至能听到时间和历史的声音。
他听到大洋深处海鱼溯回的声音,听到夜风拂过、萧瑟的叶飘落在地,他甚至能听到无数人的低语。
最后,是感觉。
他能见证东半球静谧的夜空,也能感受西半球微凉的晨曦,他甚至能感受到数百光年外,荒凉的无人星云。
他没有存在,却无处不在。
四周风云涌动,他甚至吸引走了所有的星光。光子和粒子围绕在他身边,烁动的影落在他好看的脸上。
飞廉迟疑地前行几步,他在确认。不久,飞廉的眸中全是欣喜的光,它屈下前肢,谦卑地俯下高傲的颈。
银色巨鹿的角虔诚地伏在地上,它行礼。
“欢迎您归来,主人。”
正在此时,碎石之路的末端,爬上来一个干枯的血尸。他看起来形容枯槁,沾满血污的眼里却全是痴迷。
他用尽全力,爬上全是冰雪的平台,碎石之路的尖刺拉出他的内脏,淋漓的血在冰雪之上拖出一道血痕。
简明庶轻轻落地。
伍舒扬的披风覆在他肩上,透过满是裂隙和血痕的披风,明庶的背影,依旧熠熠生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