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行动……会不会也能被年轻的心理教师所控制?
“我倒是不担心他会用此对我们不利,”小姑娘指了指剩余三人,“要是目标是我们,不需要用他当诱饵。”
她转身望着寇冬。
“可要是他的目标,从一开始就是你呢?要是你被他操纵,会不会飞到他的陷阱里?”
寇冬被说的有点儿打哆嗦。依照目前的形势来看,这个心理教师的变态程度基本上和那个满脑子只有灌满灌满的人鱼不相上下,他要是落进对方的手里,能有什么好?
吓得他立马就抓紧了自家崽的胳膊,试图从对方身上得到一点安全感。
叶言之半晌才开口,“这个猜测不是没有可能。”
寇冬:“……”
他贴崽贴的更紧了。别人是小鸟依人,他如今是小福蝶依人,好在看起来都软的一批,起码叶言之看了后,甚至伸出条手臂将他揽住了。
“没事,”他低声安慰寇冬,“我会在你身边。”
寇冬还是觉得心里没个底,万一他扑棱棱飞了,这地上可都是一群只有腿的,跟不上他。他提议:“要不用绳子把我绑起来吧?”
这一瞬间,兴许是错觉,他总觉得他崽的眼睛亮了。
再看时,叶言之却仍然是不动声色的,只赞同道:“好办法。”
他们重新进了仓库,倒是很顺利地翻出了一卷捆箱子用的尼龙绳。四个人试着合力扯了扯,相当结实,于是用阿雪的刀砍了一长段下来,一端绑在寇冬身上,一端绑在了叶言之身上。
被绑的人选是叶言之,这倒没什么争议。寇冬看来,他俩是父子;宋泓阿雪看来,他俩又是那种特殊关系。况且叶言之是这其中武力值最高的,还能拽回来一个要飞的寇甜甜。
有了这截保护绳,寇冬就没法离他崽太远了。稍微走开两步,叶言之一拽绳子,就能把他给拖回来,拽的近点甚至还能让对方跌跌撞撞栽进怀里。
这让寇老父亲一度觉得有点儿别扭。
这玩意儿,就像那种看孩子用的牵引绳。——可为什么被牵引着的不是他崽,反而是他这个当爸爸的呢?
整理好绳子后,几人将莫老师的尸体抬回到了仓库里,心中也禁不住有些悲凉。
今天已是最后一天,再过几个小时,他们就能离开这个副本,回到真正的现实世界。
可就在离成功一步之遥的地方,仍然有同伴倒下了。
“还是我们发现的太晚,”宋泓低声说,“要是不让他出去……”
其实他心中清楚,这是一句没用的废话。
这世上没什么“要是”,也没什么“如果”。当初那颗种子已经种在了莫老师心里,哪怕当时没有发芽,在这之后的每一分每一秒,它也同样存在发芽开花的可能,性命依旧是难保。
不是每个人都有阿雪这样的自控力,也并不是每一个人都能在苛刻的生存条件下活下去。
但这其实是个好老师。
冲着这一点,宋泓也不想让他像其他的普通玩家一样,就抛尸于这里。
他们最终找了个柔软的垫子,把人放置在上头。游戏并不会给他们埋葬队友的时间,几人也只能将他眼睛与嘴合上,并为他关闭了仓库的灯。
闭上眼后,莫老师就像是安稳地睡了过去。
“走吧,”宋泓轻声道,“这地方不能待了……”
他们站起身,一个接一个出了门。方才的捕食者既然能从莫老师腹中孵化,显然,这里也不再是什么安全地点,玩家们只能重新搜索新的地方。
一行四人在边缘的几座小楼中躲躲藏藏,接连换了几个地方。这期间,寇冬的翅膀逐渐强健起来,由小小一对慢慢生长为了垂下来触及腿弯的大翅膀,愈发显得漂亮。
他试探着拍了拍,倒像是无师自通,居然当真从地面上腾空而起,低低地在空中盘旋。
寇冬:“……哇。”
我,上天。
就一个词,牛逼!
叶言之拉着绳子,不声不响拽了拽,像收风筝似的把前头兴奋地到处乱飞的小蝴蝶给拉回来。寇冬被迫一点点扑扇着翅膀向他靠近,脸几乎要挨着少年的脸,很有些不开心,“我还没飞够。”
叶言之平静道:“小心被看见。”
他并不喜欢这人离他太远,连一根绳子的长度也有些难以容忍。直到这时人乖乖靠在他臂弯里,叶言之的呼吸才自如了些,嘴唇微微一挨那一双翅膀的边缘。
寇冬抖了抖翅膀,只隐约觉着头皮发麻,只好嗯了声。
那一双翅膀撕开了他身上的外衣,从裂开的缝隙里还能隐约瞧见生长的极为漂亮的骨节。
叶言之将目光收回来,似是寻常地问:“还疼吗?”
在生长完成后,寇冬便感觉不到疼痛了。他摇摇头,犹豫了会儿,诚实道:“只是有点痒。”
“——痒?”
少年的呼吸就喷在他脸侧,寇冬抬起头,能看见他漆黑的眼。
叶言之低声道:“我给你揉揉。”
他这行动全然是不容置疑的,径直将一双手都覆到背面,手指微微立起,轻挠着翅膀的根部。寇冬哆嗦了下,从头到脚的骨头都像是骤然进了烤箱,被烤酥了、麻了、软了,手上也用了力气,下意识要把他崽给推出去。
“不用了,别挠……”
“别闹。”
少年说,愈发轻柔地用指尖扫着那一片。寇冬简直无法形容自己如今的感受,就像是有调皮的孩子用羽毛扫着他的脚底板,他甚至能清楚感觉到体内加快了速度的血流。
要是细胞长了嘴,如今定然每一个都在张口大叫。
他想要飞出去,可这会儿身体却半点都不听话,慢慢软倒在少年肩头。叶言之抱着他,倒是抱得极为轻松,见他咬紧了嘴唇半天不言语,才问他:“好了?”
寇冬有一句响亮的卧槽,非常想要说出口。
——何止是好了。
说真的,他的水龙头这会儿水都放出来了。
寇老父亲在羞耻与诚实之间来回徘徊,死贴着他崽试图等自己平静下去,最好是能捂干。但叶言之偏偏在这时把他微微举离了些,望着他的脸,问:“怎么?”
你还说!
你还有脸说!!!
寇冬简直要气死了,可这是他崽,他能怎么着呢——总不能怪他儿子的一片孝心吧。
想来想去,还是这NPC太变态,搞的这都是什么鬼属性!
他这时真要庆幸校服宽松,看不出来,只干巴巴道:“没事,我想先一个人待一会儿……”
小蝴蝶拉起腰上绑着的绳子,一个人跑去抱着双膝蹲墙角了。叶言之在原地立着,忽然微微挑了挑眉,闻了下自己方才碰到少年衣服的手。
“……”
他又重新抬眼,去看墙角的人。寇冬垂着翅膀,还沉浸在不可思议里。
……自己怎么就兴奋了呢?
兴奋什么呢?
还没等他找出更加合情合理能说服人的理由,忽然听到有低低的笑声。
那笑声与他曾在夜晚听到的如出一辙,就像是每个有牺牲者出现的夜晚。如今寇冬已经知道了,那是心理教师的声音。
他心一紧,猛地提了起来。
“该回来了。”
那声音低沉温柔,像呼唤自己的情人一样呼唤他。音节湿漉漉的,也像是浸透了魔力,如海妖们于海底所发出的诱惑旅人的呼唤。
“该回来了——”
“我独一无二的宝贝。”
“我的蝴蝶。”
思维好像跌进了一滩温热的水里,逐渐融化的捡也捡不起来。眼前是一片混沌,模糊中似乎是他在现实生活中的家的门,门后站着微笑着的心理教师。他浅色的瞳孔深深凝视着,伸出手来,拥抱上他的脊背——
腰间的禁锢骤然大了,就像一道屏障,猛然将他与那幻象隔离开来。寇冬的思绪陡然冒出了水面,像溺水的人一样大口大口呼吸着,这才发觉叶言之正紧紧攥着绳子,将他扯回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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