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鼠精今天也在努力求生(4)
“吃掉”,“使唤”,“什么都做”……
爱德温不由得目光一凝,呼吸微微一窒。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少年对他的恐惧。再结合对方方才那一系列的动作,以及脱口而出的这些话,很难叫他不往坏处去想。
这少年莫非是联邦内的某些黑心蛀虫从其他星球掳来的星际奴隶?
联邦一向是明令禁止人口以及星际智慧生命贩卖生意的,但也有许多人经不住暴利的诱惑,知法犯法,从星际的各个角落掳掠那些不够强大却足够可爱漂亮的种族,卖给联邦中那些有闲钱又有特殊爱好的人玩弄享用。
爱德温曾经致力于打压这些泯灭人性的组织,并认为自己已经完全消灭了这些丑恶的贸易行为。可是比起前来窥探联邦的星际间谍,面前的少年的的确确更像是一个被掳掠贩卖的星际奴隶,可怜而无助。
明明看上去是个纯净可爱不谙世事的少年,却能毫无负担地对着初次见面的他做出那样直白的勾引动作,赤身裸体而不感羞怯,嘴上还说些那样卑微祈求的讨好语言。
看上去已经不是牙牙学语的年纪,竟然不会使用联邦通用语,而是以古地球的语言为语言体系,想必是黑市商人刻意教导所致,以满足某些客人的喜好。
爱德温的心头霎时间涌上一种极其不舒服的感觉。
他不能想象这个少年究竟遭遇过什么样的调.教与对待,竟然能将纯洁与欲态融合得如此彻底。
究竟是怎样的禽兽,才能忍心对这样的少年下手,将白纸涂抹成嫣红的媚态,以痛苦的强制手段加以摧残,创造了一个只会战战兢兢讨好他人的奴隶。
一种责任感与强烈的保护欲在他的胸膛中翻涌,少年眉眼低垂,纤长睫毛上滚动着水珠,缓缓滑落,无一处不在引起他的爱怜。
他想要给予这个少年庇护。
倘若这个少年的确是被卖来的星际奴隶,那么身为联邦王,他完全有责任给予一个违法贩卖人口的受害者应得的庇护。
爱德温为自己心头隐约萌生出的那一种陌生情感找了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他感受着手下捏着少年手臂的柔软触感,喉结上下滑动,轻而又轻地在那婴孩般稚嫩的皮肤上缓缓摩挲了一下,就立刻触电般地松开了手,有些僵硬地垂到身侧。
“……如果你愿意,今后可以留在我身边,我可以保证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到你。”
斟酌着语句,爱德温缓缓地用自己有些蹩脚的古地球中国语说道。
他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做出这样一个有违他平日风格的决定。向来强大而职责沉重的他习惯于独来独往,不受任何人的干扰,不为任何琐事牵绊搅乱心神。
这是他第一次主动要留一个人在身边,而且竟然是一个陌生的异族少年。
他完全不能够想象自己忙碌而压力极大的生活之中突然出现另一个人会是怎样的场景。尤其是这个人还柔软可怜得一塌糊涂,像个年龄小于五岁的幼崽一样需要照顾。
相比起爱德温内心的复杂情绪,白暑的心情与想法则要简单得多。
乍一听到上仙竟然开口说出这样仁慈的话,他满心皆是欣喜若狂,感激涕零,无以言表。
上仙不但不打算吃掉他,甚至还愿意保护他,做他的靠山,让他免受其他仙者的迫害。
人类中也是有善良的人存在的。他过去经常听到其他妖精这样说,但是一直不肯相信,直到今天见到了这显然是人族得道飞升的上仙,才终于信了这句话。
要知道修者的世界处处充满了险恶,强者吞噬弱者,乃是自古以来的规律。在这没有哥哥阿笛能够与他互相依偎依靠的仙界,他独自一鼠着实很难生存,就算今天逃得过一死,迟早也要遭逢下一个劫难。
但既然如今上仙直言愿意做他的靠山,他便不再是一只孤苦无依的小竹鼠了,而有了一定的底气。
就算上仙以此为交换条件,要求他做可供使唤差遣的小仆,他也毫无怨言,而依然心怀感激。
作为一只没什么出息也没什么骨气的竹鼠,他向来不要面子,也不怕吃苦,只想保住性命,安稳地活下去,等待与阿笛再相见的那天,他们还可以愉快地一起啃同一根竹子。
白暑吸了吸鼻子,仰头用湿漉漉的眼睛望了一下高大的男人,有些按捺不住心头的激动,一时间忘记了刚刚就是对方将自己拉开了一点距离,又重新扑了上去,抱紧了爱德温的双腿。
那一双胳膊富有肉感,软软地箍住了爱德温的腿部,叫他眉心狠狠一跳。
明明并非无力挣开,可他偏偏像是遇到了克星一样,寸步难移,舍不得强行推开对方,生怕自己下手太重,会把这浑身都软乎乎的小东西碰坏。
他犹豫了,数秒没有动作,直至一种细微的声音从自己的腰间传至耳朵,才叫他猛然间意识到不太对劲。
只是这时才察觉,已经为时已晚。
这看上去又娇小又脆弱的少年抱着他的双腿,似乎用力方向是向下,竟然将他皮带金属质地的卡扣崩了开——
霎时间,一切都畅通无阻,军装裤被白暑向下拽着,“刷——”地一下,被从爱德温的腿上褪了个干净。
白暑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跳,慌忙松开手,同时耳边就听到了皮带金属扣坠落,与地面相碰撞发出的“啪”一声清脆响动。
第4章 第四只竹鼠
缓慢流淌的空气之中,爱德温的整条裤子都被脱落到了地上,露出了他线条流畅覆盖着有力肌肉的双腿。
白暑仰脸看着男人,发现男人那一双腿站得笔直,似乎蕴藏着爆发性的力量,忍不住又低头看了看自己软绵绵的两条白腿,简直与上仙的腿有着天壤之别,孰强孰弱,一看便知。
他没来由地感到有点委屈,就扁了扁嘴,刚刚撇下嘴角,头脑忽然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表情顿时僵在了脸上。
他、他……他把上仙的裤子扯掉了?
反射弧极长的迟钝白暑终于意识到眼前的状况,立刻感到了发自内心的惶恐,圆润的一张小脸上表情无辜而茫然,趁着对方还没向自己发难,手脚并用地偷偷向后溜了一段距离。
作为一只刚刚学会化形的竹鼠精,他其实还没有形成一种会因自己不穿衣服而感到羞耻的习惯,尤其是在这种封闭性较强的空间内,只有他与上仙一鼠一仙,没有其他人。
上仙几乎已经摸便了他原型的全身,他已经根本不在乎自己是不是被上仙看光了。
但是这并不意味着他不知道人是需要穿衣服的。正相反,多年以来他被阿笛灌输了不少人类社会知识,清楚地知道人类会将裸露行为看得很严重,在许多时候,被别人脱掉裤子甚至会与尊严被侮辱画上等号。
白暑感觉自己几乎要窒息了,他缩着头,长长的睫毛低垂着,不敢对上男人居高临下的眼神。
他还不太适应化形之后的人形身体,无论是力量的控制还是神态动作上的控制都不足够完美自如,否则也不会闯下这种大祸。
他隐约记得阿笛曾经告诉过他,不经别人允许就脱掉了别人的裤子是一种流氓行为,如果不慎做了这样的事,一定要有担当地负起责任来。
所以从现在开始,他必须要对上仙负责。
白暑感到鼻子发酸,有些想哭,两只手手抱着jiojio,把自己缩成了柔软的一团,不愿意接受现实。
不应当,他只是一只小竹鼠,才刚刚学会化形,根本不知道该怎么负责。
他浑身上下最有价值的可能就是这点肉,难道要主动让上仙吃掉他,消消火气?
一产生这种可怕的假设,白暑就不由得瑟瑟发抖,眼眶里蓄满了惊恐的泪水,无比思念自己的哥哥阿笛。
多年以来,他都被阿笛保护得太好,无论什么事情阿笛都要挡在他的前面,以至于如今他离开了阿笛,不但什么都不敢面对,甚至还在接二连三地闯祸。
阿笛会迁就他,照顾他,不代表其他人也会无限包容他。
他与上仙初次见面,就做出了如此失礼的举动,倘若上仙要责难与他,也是他应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