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沉默的信息素(149)

　　“你在写诗吗欧文博士？”菲尼克斯·让嘲笑：“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感性？”
　　“人和人之间失去了情感，就连繁衍都会停止，届时人类会灭亡。”宁随远强忍着下颌处裂开的剧痛，一字一句道：“你这颗芯片控制的大脑懂个屁！”
　　菲尼克斯·让瘢痕丛生的额角剧烈的跳动了一下，一瞬间他脚下腾空！重伤的青年扫断他的腿，转而翻身骑到了他的肩头，像一根藤蔓一样将他锁死！
　　“你还有什么恶劣的计划想执行？”宁随远厉声笑道：“有我在你休想！”
　　这个行径在菲尼克斯·让看来毫无攻击性，他正试图将宁随远扯下来，却向前踉跄了几步！青年利用全身的重量和力气向前拧动拖曳，他身不由己的倾倒在玻璃碎裂的窗口，重心前移！
　　“你疯了！你放——”他来不及嘶吼阻止，宁随远已经带着他一块儿从窗口翻了下去！
　　总长办公室位于国防部大楼的上三分之一，距离地面几十米高，两人高空坠落，宁随远凭借柔韧的身体在空中翻转，将菲尼克斯·让死死的按在下方，适时一辆货运车驶过，“轰”一声巨响，菲尼克斯·让狠狠的坠落在一堆废弃物里，整个脊柱断裂，身体扭转成了不可思议的诡异形态！Omega身体轻盈，宁随远落下时被菲尼克斯·让垫了一下，外加他落地姿势合理卸掉了大半的冲力，他滚到了货车的前半段停住，猛地倒下。
　　眼前一阵阵黑朦，几处要害的骨头裂开，疼到极致，他的意识在模糊和清醒之间浮沉片刻，忽的感觉到手腕上一紧，竟然是菲尼克斯·让驱动手指锁住了他的手腕！
　　老alpha像个全身筋骨离断的木偶一样胡乱的瘫在那儿，只有脸上的表情和手指尖还能动，他的头颈都固定住，眼珠子却在咕噜噜的转，咧开嘴朝宁随远冷笑，那场面诡异极了。
　　“哈伯德会带人来救我的……”他很开心的说：“你死定了。”
　　宁随远怔怔然，此时，铺天盖地的阴影猛地笼罩过来，像是巨怪渐渐合拢的吞噬猎物的上下颌。
　　他心底升起一股森然寒意，微微仰起头，看到一个巨大的倒置的圆锥形建筑映入眼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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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的哈伯德脸色紫涨，身后跟着的大批军队岿然不动，只因为他跟前站着一个人。
　　统一规制的军装在这个人身上穿出了非同凡响的英俊，两肩一枚枚象征军衔的徽章光泽闪烁，季珩微微抬着下颌，利用身高的优势耷拉着眼皮子瞅这帮人。
　　“你们这大张旗鼓的是要上哪儿去？”
　　哈伯德的牙关紧咬。
　　“季处长……我是受菲尼克斯总长的——”
　　“从什么时候开始军令可以口头转述了？哈伯德少校。”季珩微微笑起来，眉间眼梢都是蔑视。
　　哈伯德没吭声。
　　“不死病毒”的计划并非所有人都知晓，而中央的军队被帝国军法训练多年，绝对服从上下级的关系，菲尼克斯总长不在，这里季珩最大，所有人都必须听他的。
　　哈伯德不死心。
　　只要走过这一遭，他会成为菲尼克斯总长的心腹，自此平步青云，跟季珩平起平坐……
　　这时，他的个人终端收到了一条讯息。
　　哈伯德低眸一瞧，当即变了脸色。
　　“菲尼克斯总长遭遇袭击！”他大声道：“所有人跟我走！”
　　季珩：“不准。”
　　哈伯德勃然大怒：“季处长！你置菲尼克斯总长的安危不顾！你安的什么心！”
　　“菲尼克斯总长遇袭？证据呢？”季珩挑眉道：“拿不出证据谁知道你调配军力是去做什么？”
　　哈伯德：“我收到了菲尼克斯总长的讯息——”
　　季珩：“我看谁敢动！”
　　哈伯德的脸色猝然扭曲。
　　“姓季的我看出来了！”他冷笑起来：“你跟那个欧文是一伙儿的！你们是故意要害死菲尼克斯总长！你要造反——”他的手已经摸向了腰间的枪，安全栓拉下！
　　“砰”
　　从来没有人能在拔枪开火的速度上胜过季处长，枪子儿洞穿了哈伯德的眉心。
　　“哗啦”哈伯德的尸体轰然倒下，四下一片寂静。
　　季珩将枪口倒转，轻轻的吹散硝烟。
　　“我告诉你们！”他冷冷的挑唇，响亮的对着在场所有的军官宣布：“我是菲尼克斯总长的直属下级，上校职衔。菲尼克斯总长有任何命令都轮不到一个少校传达，无论是假传军令还是越级传令都违反了帝国军法，听明白了吗！”    “明白！！”
　　“所有人现在回去待命！”季珩厉声道：“没有我的命令谁都不准轻举妄动！”
　　“明白！！”
　　季珩静默，他深吸一口气，右眼皮开始剧烈的跳动。
　　哈伯德为什么突然提到欧文？难道菲尼克斯·让跟欧文在一起？
　　他霍然睁开眼，蹲身从哈伯德的尸体上捡起了个人终端，按了几下定位，面色骤变。
　　“阿远！”他猛地回头，错愕的看向那座巨大的焚烧塔，瞳孔收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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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一辆运送废弃物去到焚烧炉的货车，一区的垃圾处理都是无人监管的流水线操作，货车会将垃圾送上升降梯，升降梯封闭之后升到焚烧塔顶部进行倾倒焚烧。
　　宁随远被菲尼克斯·让死死的抓着手腕，脊椎断离的生化人一时半刻死不了，那老alpha忽的像是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桀桀而笑：“你怕大铁嘴……你竟然也有怕的东西！”
　　青年闭上眼，各种废弃物的恶臭混杂在一起让人几乎窒息，骨裂的疼痛在颠簸中不减反增，毛细血管破裂使得他的口鼻都在渗血，前庭系统在坠落冲击中受到损伤，现在晕的想吐，菲尼克斯·让的话时远时近，在耳畔嗡嗡的震颤着。
　　他依稀又像是回到了那天仓皇逃离实验室的时候，他一层一层的顺着手爬架爬到了焚烧炉的顶端，那里像一个火山口，底下是金红色的火焰怒龙咆哮，几乎要把人融化，他心底的恐惧在那一瞬间达到了巅峰，他知道自己跳下去会在几分钟之内迅速化为齑粉随后气化成空气分子，他会尸骨无存，会再也……再也见不到这个世界。
　　宁随远试着抽了一下手臂，关节处的剧痛逼出了他一身的冷汗，菲尼克斯·让死死的锁着他，怪笑道：“欧文，你别想走了，我要死你也得给我陪葬，我们会一起在大铁嘴里化成土！哈哈哈哈哈哈！！”
　　“哗啦”    他们随着各种废弃物一起倒入了升降梯的容仓，翻滚碰撞中浑身的伤都在撕扯着痛，几乎要死去，菲尼克斯·让竟然还攥着宁随远不撒手，生怕他逃了一般，容仓上端封闭，缓缓的上升。
　　十几分钟后，升降梯的容仓就会抵达大铁嘴的顶口，自动倾倒，宁随远呆了呆，他忽而开始发了疯一样的想念季珩。    最后的相见时他甚至没有敞开心扉的跟季珩温存，更不用提道别……竟然就又要分开了……
　　永远的分开。
　　他鼻子一酸，莫大的悲凉绝望吞噬了他的心脏。
　　如果时间倒流的话，如果……他对季珩再坦诚一点的话。
　　回忆的时间过得像是长了翅膀，眨眼的功夫，升降梯的容仓开始震动。
　　封闭口徐徐打开。
　　热浪轰然腾起。
　　“啊哈！”菲尼克斯·让亢奋的怪叫起来，他率先掉了下去，却死死的拉着宁随远的手腕，重力使得宁随远的手臂几乎要断裂开来，他翻了个身，金红色的火光刺入瞳孔，让他的视野内一阵阵发绿。
　　血肉骨骼都要在一瞬间焦枯！
　　他恐惧的闭上了眼，放任自己坠落下去。
　　“啪”
　　失重感骤停，有人从上方拉住了他的手腕。
　　“阿远！！！”季珩的吼声在头顶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