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之联姻(42)
“你纯属糟践人!”
“闻歌,教授来哩。”
陈晓墨把俩人分开,转头擦去本子上的那张图。要他说是真说不出口,画出来还成。也必须赶紧擦了,要不别人问他借笔记看见了,他把周云飞的脸皮撕下来呼自己脸上也不够厚。
“安静,安静。”
教授拍拍黑板,吸引在座位上交头接耳的同学们的注意力。然后大家都注意到,今天不止教授一个人,他身后还跟着一位穿着高档三件套西装的男人。
一时间教室里鸦雀无声,好像所有人连呼吸都静止了。全因跟教授一起进来的那位,容貌足以用倾国倾城来形容。就连一向咋咋呼呼的周云飞,也支着下巴半张着嘴,安安静静地凝视前方。
教授眯着一千多度的近视眼,春风满面地介绍道:“这位是燕京及南开大学的特聘法学教授、文献翻译专员,容宥林,容先生。他翻译过大量的医学文献,今天请他来,是让他给诸位同学讲一讲有关阅读外文资料时,有哪些词容易产生歧义——欢迎,热烈欢迎。”
教授带头鼓起掌,底下却没人应和。大家都盯着容宥林的脸,好像多看几眼,期末专业英语就能拿一百分似的。
付闻歌一听容宥林的名字便知他是谁,又想起白育昆的模样,思绪不禁有些迷茫。这俩人看起来根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怎么会在一起的呢?
散了课,付闻歌冲出教室,于教学楼外的台阶边追上容宥林。
“容先生,您好,我叫付闻歌。”他向对方行了个礼。
容宥林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嘴角轻轻扬起,语调温和:“你就是闻歌啊,最近常听育昆提起。我知道你在这里读书,可忘了问是在哪个班级。”
又问:“找我有事?”
“哦,我想当面谢谢您,二少说,之前有一篇论文,他没来得及翻译,是您帮我翻译的。”付闻歌略感局促。这个人长得太好看了,真就如玥儿他们说的,跟画里走出来的一样。
除了腰上略有一丝臃肿,整个人完美无瑕。但那臃肿并非瑕疵,如他所知,那里面是白翰辰的弟弟或者妹妹。
“你说的是那篇德文论文吧,我记得。”容宥林点点头,“不用客气,下次再有需要翻译的东西,直接送到燕山宾馆就行,我下午晚上都在。”
付闻歌不好意思地笑笑:“翰兴说,不好麻烦您呢。”
“我闲不住的。”容宥林说着,忽然想起什么。他将手伸进西装外套兜里,摸出几张对折在一起的纸钞往付闻歌手里塞,“头回见,这是见面礼,你拿着。”
付闻歌赶忙往后退开半步:“不行,我怎么能拿您的钱。”
绝不能要,不然好像他是特意来要零花钱一样。
“拿着,从育昆那算,我是你的长辈。”他把钱硬塞到付闻歌手中,见对方执意不肯收,一把按住,“别跟我挣,我这身子骨可禁不住推哦。”
“可——”付闻歌确实不敢跟他推来搡去,脚底下就是台阶,这要一个没站稳摔下去可就热闹了。荔荔丝
“去买书用,听话。”容宥林挺喜欢这个懂礼貌又勤奋好学的“儿媳妇”。在付闻歌身上,他看到了多年前的自己。
付闻歌也喜欢他,刚在课上听他讲的东西,深知此人的学识有多么渊博。既有这天赐的好皮囊,还能踏下心来做学问的人,确实少见。
容宥林抬腕看了眼表,道:“我等下还有讲座,不多说了,改天让翰辰带去你燕山宾馆,我请你们喝下午茶。”
“呃……容先生……”付闻歌欲言又止。之前他并不好奇容宥林与白育昆的关系,今日所见,倒是真教他燃起了好奇心。且说白育昆往容宥林身边一站,像是把古陶俑和大卫像摆在一起的感觉,不搭调。
再者,看到容宥林,他便想起了穆望秋。他不明白,这些人为何甘愿连个名分都不要,也得跟在已经有家室的男人身边。既伤害了别人,也委屈了自己。
“嗯?”容宥林挑眉。
“我……我想冒昧地问您一句……”付闻歌抿了抿嘴唇,话到嘴边,盘亘着寻找最合适的措辞,“您……您不觉得……跟其他人分享一个人的感情,是件很……很令人心酸的事么?”
“确实很心酸。”
容宥林的回答令付闻歌稍稍一愣。他做好了被对方反唇相讥的准备,但是冥冥之中,他又觉得容宥林能给他个答案。
“但是这人啊,都逃不过一个情字。”容宥林轻拍他的胳膊,语调依旧柔软温和,“有的情就像头发,剪了,还可以长。可有的情却如手脚一般,没了,就再也长不出来了。便是再心酸,也不能舍了手脚。不过闻歌,你不用忧心翰辰将来会怎样,他那个人啊心思极重,你就是教他分心,他也不——呃——”
拍在付闻歌手臂上的手指骤然收紧,容宥林用另一只手按住腰侧,紧咬嘴唇缓缓蹲下身去。
“容先生!”
付闻歌大惊,忙冲路过的同学喊道:“快!去打电话叫救护车来!”
TBC
作者有话要说: 二爷,保重,虎媳妇不作妖,虎媳妇的闺蜜作妖你也受不了23333333
啊,狗血到处撒,我咋就这么浪呢
我在围脖放了让二爷快气疯了的物件的图,有兴趣的可以去喽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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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劳驾, 护士,容宥林住哪屋?”
听到走廊上传来白育昆气息急促的询问, 付闻歌走出病房, 喊了声“白伯伯”招呼他进屋。产科病房在三楼, 白育昆走得急,面庞有些微微泛红, 肩膀胸腔上下起伏。
顾不上旁的,白育昆疾步进屋, 坐到床边握住容宥林的手,问:“宥林, 这是怎么搞的?”
“没事儿, 大夫说,可能是在黄包车上颠的。”容宥林拍拍他的手,视线越过白育昆的肩膀望向付闻歌, “闻歌, 麻烦你了, 赶紧回去上课吧。”
“不麻烦,您没事儿就好。”付闻歌转脸跟白育昆点了下头, “白伯伯,医生说得留院观察两三天,您看要不要让家里送点东西过来?”
白育昆回过身, 道:“嗯,我待会给家里打电话。诶,闻歌, 邱大力在楼下,叫他送你回学校。”
付闻歌应下,转身出屋。
白育昆看着容宥林,满眼都是不忍心的责怪。刚在公司接到付闻歌打去的电话,听说容宥林进医院了,好险给他老命急掉半条。孩子的事是容宥林去大连办事时发现的,跟火车上就闹过这么一次,没敢告诉他,回来才说。
他始终信不过西医,找齐大夫给号了号,说是胎没坐稳,得保段日子。容宥林虽不愿喝中药,却忧心白育昆的心脏怕他急出个好歹,只得连着喝了一个月的苦药汤。平时千小心万谨慎,连从燕山宾馆到燕京大学那短短几里路白育昆都得叫邱大力开车送他。
今儿个去付闻歌他们学校讲座,他觉着都这月份了也没什么好担心的,就没通知邱大力,自己叫了黄包车过来,哪知还是闹了故事。另说这孩子其实不该要,在大连的医院里,接诊的那位年迈日本大夫告诉他,以出血的情况来判断,恐怕是胎盘位置扎的不好。即便是保住了,生的时候可能也会面临大出血。
而看到白育昆得知消息后那欢喜得无以言表的模样,容宥林下定决心,把医生的警告咽回到肚子里。白育昆心脏不好,平日里的床笫之事容宥林都限着他,个把月才应他一次。若是真把这来之不易的小生命给舍了,日后到两人阴阳相隔时,怕是连个念想都留不下。
生死有命,赌一把便是。
到学校,付闻歌刚要下车,忽听邱大力说:“诶,付少爷你看,门口那人,是三少爷吧?”
下了车,付闻歌扶着车门朝校门口看过去。果然瞧见白翰兴在那探头探脑,不时拽住进出的人打听着什么。他喊了一声,白翰兴听见了,转头颠颠跑到车边。
“你怎么来了?”付闻歌问他。
白翰兴隔着玻璃扫了邱大力一眼,瞅他支棱着耳朵听,赶忙将付闻歌拉到一边,满面愁云道:“付哥哥,我来找你救命的。”
“救命?”
“教务主任请我家长,我不敢跟爸和哥说,你能替他们去一趟么?”
付闻歌愕然:“你惹什么麻烦了?”
“我没干坏事。”白翰兴扣手抓抓后脑,脸上挂满委屈与无奈,“是……有本书,可市面上买不到,同学们都想看,我是学委,平时帮老师印卷子……就……就……就私下帮他们印了几套……”
“什么书?”付闻歌忽有不好的预感。
白翰兴左右看看,贴着付闻歌的耳朵小声说了个书名。付闻歌一听,便知教务主任为何要请家长了。那是禁/书,不是说书不好,而是书中通篇宣扬的皆为当今统治者所不容的思想理念。私印成册,面临牢狱之灾都有可能。
他问:“原稿哪来的?”
“班主任的,他正在翻译。”白翰兴垮下肩膀,“我不能跟教务主任说实话,只说是从我哥那拿的,不然班主任会被开除。”
“你胆子也太大了。”
付闻歌虽在言语上责怪,其实心里是认同白翰兴的。少年强则国家强,于他们这一代人,心中皆有使未来变得美好的愿景。只是白翰兴的做法过于鲁莽,真招惹上事端,怕是他爸他哥也救不了他。
“付哥哥,帮个忙吧。”白翰兴央他。
“我去装家长,教务主任能信才怪。”付闻歌也是无奈,“得找位长辈,起码五十开外的。”
“我上哪找五十开——”白翰兴话说一半,杏眼忽然亮了起来,“诶!付哥哥,你说,老冯头行么?”
“他?”
付闻歌心说你还能再找个更不靠谱点的么?
出乎意料,老冯头换上身体面的衣服,灰白的头发抹上油光,再挺直了腰板。打眼看上去,真有大户人家老爷的派头,还挺像那么回事儿。要说他当年在宫里也是伺候过皇太妃的主,手底下上百号宫女太监,管事太监的派头自然是有。
白翰兴怕他跟教务主任那说错话,死活央付闻歌跟着。到了办公室,俩人自报家门,一个假装白翰兴的表叔,一个假装白翰兴的表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