淄如不知埋伏的事情,摆摆手道:“放心,这里已经进入了鄋瞒,这地方我熟悉的紧,前面的确有条河,我去给大家打水喝,你们等着。”
他转头看向刘怖,道:“哎,你跟我一起去。”
刘怖抱剑而立,站在阴影之下,根本不坐下来休息,十足的警戒,道:“不去。”
淄如瞪着眼睛道:“为甚么不去?”
刘怖道:“我要留下来保护刘非。”
淄如气愤的道:“那我打回水来你可别喝!”说完气哼哼的转头走人。
刘非有些担心淄如,淄如一向大咧咧,没甚么防备心,虽他是最熟悉鄋瞒之人,可他并不知二王子已经攻占了王庭。
稍微等了一会子,刘非道:“淄如怎么还不回来?”
梁错道:“无妨,谁知那小子又跑去哪里野了,左右咱们也要休息,再等一会子。”
梁错刚说完,刘怖沉声道:“来了。”
刘非还以为淄如回来了,刘怖则是补充道:“很多人,还有马蹄声。”
“甚么?”梁错立刻戒备,伸手将刘非拦在身后。
踏踏踏——
果然是马蹄声,伴随着脚步声,人数不少,总得有几百人,大规模向他们这边移动过来,因着天色明亮,能看到天边一片黄沙,绿色的草原激起尘土,快速卷来。
刘非眯眼,心说是伏兵?
但仔细一看,领头骑马的,竟然是淄如。
淄如一马当先,手里还攥着一个皮子水囊,朝他们挥手。
淄如奔到跟前,翻身下马,将水囊塞给刘非,道:“快饮水,渴了罢?”
刘非迟疑道:“王子,那些人是……?”
淄如回头看着好几百号人,登时板起脸来,道:“说到这个,我便生气!真真儿太令人生气了。”
那好几百号人赶到,全都翻身下马,仔细一看,不只是有壮丁,还有老幼并着妇孺,男男女女的,服侍也零散,看起来不像是伏兵,而是……
牧民。
淄如道:“这都是我在治下的牧民。”
鄋瞒王有好几个儿子,儿子们都有各自统治的部落,部落里除了士兵勇士之外,自然有自己的家眷,而这些家眷都以畜牧为生,便是牧民。
那些牧民说起这些便觉得悲伤,控诉道:“二王子竟反叛了王上,造反了!”
“是啊,二王子围攻了王庭,鄋瞒王被囚禁,现在整个王庭,都被二王子霸占了去!”
“我听说二王子还设下了埋伏,专门等着大王子自投罗网呢!大王子,您可不能去王庭啊!”
刘非一听,这下子好了,在此处遇到了牧民,也不需要自己解释,淄如便可以认清楚他那弟弟的真实面目了。
牧民们是淄如的治下子民,二王子造反,抓了许多人,这些人为了不被抓住,被迫迁徙,一直来到了边境附近,这才与刘非他们会面。
淄如沉声道:“没想到我一时仁慈,竟变成了今日这幅模样!这下……这下可怎么办……也不知君父怎么样了……”
牧民焦急的道:“大王子,如今二王子还散播了大王子被北梁人残杀的消息!”
梁错蹙眉道:“残杀?”
牧民道:“正是啊!二王子想要挑起与北梁的争斗,王庭听说大王子被残杀,气愤不已,一个个想要进军北梁,只可惜王上病重,无法领兵,所以……所以二王子便提出,让鄋瞒王退位于他的提议……大王子您也知晓,咱们鄋瞒都是仰慕强力的……”
牧民说的十足隐晦,其实就是慕强,鄋瞒是马背上的民族,崇尚力量,鄋瞒王年轻之时,也是最为英勇之人,如今年岁大了,又经常患病,二王子早就对鄋瞒王不瞒,现在他故意挑起战争,借此机会,打算架空鄋瞒王,推举自己为新王。
淄如在鄋瞒深受尊敬,许多不知情的人听说了淄如的死讯,悲伤愤怒,一时被二王子利用,全都应和二王子上位的事情,希望二王子能带领他们复仇。
牧民道:“再过两日……便是二王子召开王庭朝议的日子,到时候,王上便会被迫退位了,怎么办啊大王子!”
淄如急得犹如热锅上的蚂蚁,一拍手道:“如今咱们有了马匹,我现在,立时,便杀到王庭,揭穿老二的诡计!”
“不可。”刘非制止道。
“为何?”淄如道:“只要我出现在王庭,老二的诡计便会不攻自破,鄋瞒与北梁,也不会因此开战,这不是好事儿么?”
“不可啊不可啊!”牧民们大喊:“大王子,二王子阴险狡诈,完全没有大王子您这样堂堂正正,这一路上,肯定设下了埋伏,便等着大王子您回去呢,咱们这里虽然有几百号人,但……大多都是牧民,和老幼妇孺,真正的勇士都被关押了起来,如何保护得大王子的周全,根本不是王庭勇士的对手。”
淄如气愤的道:“这也不可,那也不可!那……那怎么办!君父被囚禁,马上还要开战,我……我却甚么也做不得,我真是个废物!”
刘非抬起手,轻轻的拍了拍淄如的肩膀,安慰道:“大王子不必焦心,非倒是有一计。”
淄如抬起头来,他本垂头丧气的蹲在地上,这样从下往上看着刘非,只觉得刘非突然高大伟岸起来,甚至迎着光芒,刘非的身上散发着夺目的圣光。
淄如眼睛亮晶晶的道:“刘非,你有法子?快说快说!”
刘非平静的道:“二王子既然传播大王子的死讯,便不会让大王子在王庭现身,这一路上,必然都是二王子的伏兵,危机重重,只凭借咱们这些人,恐怕很难突围,不然……请他们主动前来。”
淄如迷茫的歪了歪头,道:“甚么意思,我……我听不懂。”
刘非解释道:“二王子的伏兵在暗处,我们不好对付,但若是将这些伏兵,甚至二王子本人,亲自引过来,引到咱们的地盘来,提前设下埋伏,那不好对付的,便是我们了。”
“可是……”淄如道:“老二马上就要在王庭召开朝议了,如何能让他离开王庭,把他引来呢?”
刘非眯了眯眼睛,道:“非可以主动自投罗网,成为他们的俘虏,假意投降,引他们前来。”
“不可!”梁错断然拒绝,道:“太危险了!”
淄如点点头,道:“是啊,太危险了,刘非你又不会武艺,老二心狠手辣的,万一……”
他说着,连忙又道:“让别人去假意投降也可罢?”
他说着看向刘怖和梁错,虽有些不厚道,但刘怖与梁错都是武艺的好手。
刘非缺摇头,道:“诸位细想,在场之中,只有非的身份最适合投降。”
梁错身为一国之君,若是自投罗网,这个故事直接走入大结局,北梁国灭,还有甚么反转的机会?
至于刘怖。
刘怖只是军师的养子,一个剑客,除此之外并没有太过高贵的身份,若是沦为俘虏,很可能直接被杀。
刘非笃定的道:“唯独非的身份特殊,二王子的人抓到我,也不会立时杀了我,而是想尽法子,从非的身上榨干好处,不是么?”
一时间众人都无言以对,因着刘非说的都对,道理大家都懂,可是刘非身材纤细,又是个文臣,若是落入鄋瞒人之手,实在太令人担心了。
刘非道:“没有时间了,非去作为诱饵,将二王子与他的人马引过来,虽然王庭朝议在即,但二王子若是听说大王子你的下落,一定会因着不安,而主动一探究竟,届时二王子离开王庭,便是大王子你最好的机会,到时候进入王庭,在朝议上现身,让他的诡计不攻自破。”
淄如抿着嘴唇,沙哑的道:“好……好罢,但你一定要小心才是!”
刘怖言简意赅的道:“我听刘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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