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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傅他人人喊打(49)

作者:孟还 时间:2023-06-21 11:07:35 标签:年下 宫廷侯爵 狗血

  他真没多想,想的只是那日燕迟泪流满面,满眼愤怒地盯着他娘金身的一幕。

  当真大事不妙。

  季怀真面色古怪,瞥了燕迟一眼,又心虚地移开目光。

  一想到自己居然也有不计较得利的一天,就浑身不舒服,看燕迟也变得面目可憎起来,只得归结于美色误人。

  他不常当好人,偶尔当一次,可真是叫人难受,若是再当着燕迟的面说实话,那更不如要了他的命。

  季怀真往被窝里一缩,浑身的热汗叫这诡异滋味给吓得凉透,只觉得四下窜风,不客气地使唤燕迟翻过来抱着他睡。

  燕迟不吭声,心灰意冷,只当季怀真这反应是被识破后的心虚。

  罪魁祸首才顾不上琢磨燕迟那点心思,被自己一番念头吓得心烦意乱,眼睛一闭,二人一番云雨后,谁也不搭理谁,就这样同床异梦地睡了一夜。

  翌日一早,烧饼揉着眼睛,顶着两个青黑的眼圈。

  “小佳师兄,我昨夜听到有人在叫,怪吓人的,像鬼一样,害得我做了一宿噩梦。”

  烧饼尚不知大祸临头,还在嘀嘀咕咕,倒是路小佳,冷不丁看见季怀真面色阴沉地走近,一把捂住烧饼的嘴,将人掳走了。

  自这日起,燕迟同季怀真之间氛围诡谲,好像谁也不服谁,却又经常偷看对方,晚上还一个被窝睡着。

  在床事上倒是心照不宣,半推半就。

  季怀真稍一撩拨,燕迟就装睡,再撩拨,燕迟就把他按在床上日。动作粗暴不加控制,大开大合,在房事上野了很多,哪还有在汾州温柔小心的样子?

  这下正中季怀真这浪货的下怀,就喜欢玩野的。

  一入夜便缠着燕迟跟他斗嘴,一路缠到床上去,精疲力尽后一觉睡到天亮。

  而且有一怪事,燕迟在床上不喜欢跟季怀真亲嘴儿了,四目相对间,每每气氛到时,这小子又不知犯什么轴,把头往旁边一扭,眼不见心不烦。

  嘴不亲,但事儿还是要搞,季怀真心想:只要办事儿时合得来,管他娘的亲不亲嘴,不亲正好!不亲拉倒!

  一日早晨,两个姓路的道士做完早课,正睡眼惺忪地往外走,只听烧饼指着季怀真那屋的门喊道:“小佳师兄,看,门上钉着把飞刀!”

  季怀真一听,从屋中快步走出。

  只见那飞刀钉着张工笔小像,拔下一看,画的是依然是季晚侠抱着阿全的母子画像。

  与原先那张比,画中的季晚侠着冬装,除衣裳上的绣样不同外,发髻也有所变化,所佩的步摇换成了绒布珠花。

  只有季怀真才懂这画中细节变化的意思。

  他先前吩咐白雪调来的一千亲卫已抵达苍梧山脚下,随时听候他的调遣。

  路小佳鬼鬼祟祟凑上去,期待道:“可是白雪姑娘?”

  季怀真睨他一眼,红口白牙一露,正要对路小佳冷嘲热讽,院门却突然被人推开。巧敏神色匆匆,急步跨入,竟是招呼都来不及打。路小佳一怔:“怎么了这是?”

  眼看巧敏往燕迟屋里一进,把门给关上了,季怀真若有所思道:“谁知道呢。”

  不多时,燕迟便整装待发,跟在巧敏后面,二人往马厩走。季怀真随口道:“不吃早饭了?”

  燕迟一口夷戎话不停,声调粗犷晦涩,和巧敏旁若无人地小声快速交流,百忙之中只来得及冲季怀真摇了下头,便伸出手去解拴马的绳索。

  巧敏突然道:“殿下小心!”

  只见迎面飞来把短刀,正正好扎在拴马的木桩上,再偏几寸,就要扎到燕迟的手。

  燕迟一惊,回头看着飞刀飞来方向,季怀真正收手冷笑。

  “你又发什么疯?”

  “微臣只是心血来潮,给殿下您做了几顿饭而已,殿下还真不识好歹,这就把我当奴隶使唤了?”

  季怀真似是受了极大的屈辱,手指微颤,已然气急,指向燕迟的鼻子骂道:“便是羞辱人,也没有你这样羞辱的,我是有求于你不假,可晚上陪睡还不够?白天给你洗衣裳做饭换药不说,还得伺候这两个拖油瓶,问你要不要吃早饭,便是连你一句好声好气的回答也换不来了?!”

  燕迟:“……”

  这一番控诉,饶是旁边站着的巧敏也给惊着了,看向燕迟的目光霎时间微妙起来。

  季怀真头一扭,回到屋中。

  摔门的声音把烧饼吓了一跳,叫喊道:“又开始了!又吵起来了!没完没了了!”

  路小佳煽风点火,把燕迟往房中拱,和稀泥道:“去认个错吧,他气性大,又心眼小,万一不给我们做饭怎么办?燕迟兄你就行行好,牺牲自己,成全我们。”

  燕迟委屈道:“不是,我干什么了我?”

  然而这死道士力气极大,把燕迟推进去后就逃之夭夭。

  季怀真闭眼躺在床上,有人进来了也不回头,燕迟尴尬地在屋中站着,酝酿半天,低声道:“我和巧敏要去趟邻村,可能会耽搁几天……你前两日埋在雪中冻上的肉记得吃。”

  床上的人一点反应都没有。

  “你昨夜嘱咐我晾的衣服我挂灶台上了,你记得收起来。”

  还是无话。

  燕迟静了半晌,又道:“那我走了。”

  季怀真闭着眼睛,突然道:“去哪里?干什么?”

  燕迟犹豫一瞬,又偷偷一瞥季怀真神色,不敢再火上浇油,只得老实道:“……有个乡亲从汶阳城回来,说一路上遇到不少鞑靼散兵,我和巧敏得去看看。”

  交待完毕,看季怀真再无反应,知道这是允他滚蛋的意思,正要走,又停住,他盯着季怀真的背,一脸别扭地解释:“……我没将你当奴隶使。”

  他一走,季怀真就翻身而起,若有所思地盯着燕迟离开的方向。

  神色间哪里还有半分生气委屈?怪就怪从出汾州后燕迟就对他心生警惕,若直接问他,这小子肯定不说,逼得他不得不出此下策。

  燕迟这一走,就走了整整三日。第四日一早,和巧敏一起胡子拉碴的回来了。

  二人骑的马甫一进马厩,便低下头来猛喝一气。季怀真正要给些马草,给燕迟瞧见了,吓得人神色一变,似乎是记着临走前挨骂一事,不敢劳烦季怀真动手,把马草胡乱一丢,又和巧敏钻入房中。

  季怀真把烧饼喊过来,嘱咐道:“一刻钟后,你去房里告诉那个姓燕……姓拓跋的,饭快好了,准备吃饭,再顺道听听他们说了什么。”

  烧饼点头照做,出来跟季怀真学嘴:“他们说什么大大,大哥,三哥,下大雪,死人什么的,我再想听,那个姓拓跋的就将我赶了出来。”

  季怀真把头一点,没再说什么。

  烧饼嘴里的大大,应指的是鞑靼,至于燕迟的三哥,上次派人来杀燕迟没得手,倒是就此消停好长一段时间。

  草原十九部和鞑靼向来面和心不和,常为争夺水源与草场大打出手,双方更是对大齐领土虎视眈眈,他三哥若想让人心服口服地当上大可汗,又怎会和鞑靼人牵扯到一处?

  稍一有头绪,还来不及细想,便被头顶一声鹰鸣引去注意力。

  说来也怪,这鹰在已在房顶盘旋好几天,迟迟不肯离去。季怀真被它喊得心烦意乱,捡起一块木柴猛力扔去。

  那鹰扑闪着翅膀轻巧躲过,盯着季怀真,头歪了歪,继而猛地张开双臂,呈遮天蔽日之势朝冲来,两道利爪直冲他面门!

  千钧一发之际,燕迟冲出屋门,将季怀真往自己怀里一搂,护得结结实实,转了个身,拿背朝着那老鹰。

  一见是燕迟,鹰爪堪堪收住,饶是如此,也将燕迟背后衣裳给抓破了。

  燕迟满脸后怕,对季怀真道:“这鹰是我养的,叨瞎过四个人,你别招它。”说罢,手臂一展。

  一眨眼的功夫,方才还凶神恶煞的猛禽,此刻乖顺地蹲在燕迟胳膊上梳理羽毛。只见燕迟从它爪间取下一物,瞧着像是封信,季怀真偷瞄一眼,发现上面写的是他们夷戎人的字,半个字都看不懂,真是白费功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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