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难为(358)
阮鸿飞笑噙噙地,“没咬到吧?早防着你呢。”再落井下石的鄙视明湛一回,“我就知道你也就会这些下三烂的手段了。”
没咬到阮鸿飞的口条儿,自己上牙撞下牙,险些撞松了。明湛揉着嘴,瞪阮鸿飞,含糊道,“再给我倒盏茶去。”
阮鸿飞笑笑,“你还真是谱儿大。”
明湛张嘴就要再嚎,阮鸿飞急忙捂住他的嘴,认输道,“行了行了,真是怕了你。男子汉大丈夫,流血不流泪,你也长点儿志气。”明湛一嚎,简直能把好人嚎疯。
“你懂什么,那叫死要面子活受罪。”明湛讽刺阮鸿飞,“天生不实在的东西。”见阮鸿飞傻站着,明湛一拍榻板,瞪眼,“跟你说去倒茶,傻坐着干嘛?”
阮鸿飞伸手倒了盏凉茶,见明湛露出无赖嘴脸,恨不能一壶茶砸到明湛的大脑袋上。还没等他行动呢,就给明湛劈手夺了去,仰头喝了。明湛一解干渴,斜眼问阮鸿飞,“你说老实话,父皇真死了?”
“仪驾都埋进了泥水石块儿里,一行人埋进去了大半,你说呢?”
明湛松了口气,牵过阮鸿飞的手拧了一把,闷声道,“我觉着父皇兴许没事儿,你别再去添乱,知道不?”
“哦,说来听听?”
“你想啊,父皇先前可在你手里吃了大亏。回帝都的事儿,他能不多思量?要我的话,我绝不能这样大大方方的坐着仪驾回去。”明湛低声道,“不怕别的,就怕有人算计,半道儿动手啥的?”
明湛眯着犹带了三分水气的微红微肿的眼,“换我,绝对有防备。我跟你说这个,就是提醒你一声,你别去添乱,若是叫父皇抓住你的人,不活剐了他们!”
阮鸿飞瞟明湛一眼,没说话。
“你到底听到我的话没?”明湛胳膊肘撞了阮鸿飞一记。
“怎么,你觉着我弄不死他?”
明湛哼哼两声,“你有本事,你干脆弄死我算了。”
“他们已经到云贵去了,你这是干啥,啊?你非得弄死两口子,不把咱们纯洁无暇的感情上弄两条裂缝,你就不能罢休,是不是?”明湛没好气道,“你是不是舒坦日子过多了,啊?”
阮鸿飞面无表情,“你别乱说,大贱的事,与我无关。”
“怎么与你无关啦?你跟母亲合伙儿干的,以为我不知道呢!”明湛向来是闻一知二,提头知尾的。凤景乾回去,第一个容不下的就是卫太后;第二个想趁机落井下石的,就是阮鸿飞。
这俩人联手,云贵境内就能借着天气弄出泥石流来。凤景乾明明被算计,其责却要落在凤景南头上,不论凤景乾死没死,凤景南都得骂娘了。
阮鸿飞轻叹,“好人不长命,祸害活千年哪。”在没有看到大贱尸首之前,他也不能相信大贱真就死了。这贱人向来命大的很。
明湛一笑,放下心来,推搡阮鸿飞一把,刁钻道,“以后你可别再算计我了。飞飞,你拍着胸脯想想,我对你如何?有啥事儿,我不是掏心掏肺的跟你说。你呢?你还时不时的算计我,你对得起我的情分的?”
“你这不也明白过来了?”阮鸿飞可没有半分负罪感。
“还不是给你吓一跳。”明湛深恨阮鸿飞这样戏弄他,带着一点点儿的薄怒道,“你别有事儿没事儿就叨叨父皇他们怎么着了,多伤和气。”
“怎么,连说都不让说了。”
明湛道,“那你也别说的跟真的似的,倒吓我一跳。我这人可实在,容易较真儿。亏得我还不算笨,后来回过闷儿来,不然多伤感情。是吧,飞飞?”
阮鸿飞诚心感叹,“唉,真希望这次大贱能俐落的死了。”
明湛鼓了鼓嘴,嘀咕,“那你也别作弄我啊。”
“我这是让你提前适应一下大贱死时的心情,省得你悲伤过度啥的。看来也没啥事儿,那我就放心了,让他痛快的死去吧。”
明湛终于无语了。
太上皇仪驾于云贵境内遭遇不测,这个消息以最快的速度,在朝廷百官中流传开来!
第209章
卫太后听到太上皇遇难的消息,当下惊的茶盏落地,面露惊容。
李平舟是痛苦失声,哽咽难言,那模样,知道的是太上皇出了事儿,不知道的还以为亲爹死了呢。李平舟泣道,“太上皇恩威齐天,心系万民,怎知路遇山险……”话至此处,李平舟哽咽难言,抽了一抽道,“臣乍闻此讯,六神无主,还得请太后娘娘拿个主意。”
原本卫太后想说的话,竟然叫李平舟抢先一步说了。暗叹一声,卫太后用帕子拭了拭眼角儿,“如今皇帝病着,我一个妇道人家,国事全赖内阁拿主意。我看,还是先请慎王叔等宗室长辈过来,大家一道商议为好。另外,太皇太后年事已高,这消息暂不可给老人家知道,否则老人家可怎么受得了呢。”
“是,臣遵旨。”
过一时,内阁诸臣都到了,连同在家休假的徐叁也腿脚俐落的进宫来。更有以慎亲王为首的宗室公侯等人,黑压压的站了满屋子。
大家商量来商量去,太上皇出了这档子事儿,帝都首先得派刑部过去查一查,原因是啥?天灾?还是人祸?
尽管可能查不出什么,但是,总得查个原由出来向天下人交待。总不能凭白无故的,太上皇咕咚就死了吧。这话若说出来,纯粹讨骂呢。
其次,就太上皇之事,要不要向镇南王府问罪,这也是讨论的重点。
镇南王府向来地位超然,现在的镇南王又是太上皇的亲弟弟,兄弟俩关系不错。再退一万步说,哪怕镇南王真有啥歹心,人家也不至于在云贵境内动手,这不是一瓢赃水泼自己嘛。瞧着凤景南的智商,真不像这种人。
当然,也会有人想,凤景南就是反其道而为,故意出其不意,做下此案。
卫太后道,“王爷与太上皇手足情深,太上皇出了这样的事,又是在云贵地界儿,王爷已是伤心欲绝,朝廷若再下旨训斥,让王爷情何以堪。”
再怎么着,卫太后也脱不去凤景南嫡妻的身份。凤景南名誉受损,于卫太后是没有半分好处的。有关下旨训斥镇南王之事,卫太后焉能同意。
不过,也有反对的。闽靖侯自被降爵后,对卫太后暗恨不已。若是明湛降他的爵位,没的说,人家是皇帝,名正言顺。可卫太后不过是代政,当时就是在宣德殿偏殿里与内阁发生冲突而已,区区小事,卫太后就敢降官降爵的处置,简直完全没有将宗室放在眼中。
闽靖侯道,“太上皇在云贵遇袭,朝廷自当问询一二。再者,镇南王为云贵藩王,云贵一应事宜皆由镇南王做主,朝廷不干云贵政事。如今太上皇在云贵出事,安危难测,镇南王府难辞罪责,朝廷自当下旨训斥,命镇南王上折自辩。”
“再者,朝廷亦该派出刑部大理寺,速去云贵详查此案,并严命镇南王府无条件配合,以勘探究竟。”闽靖侯瞅卫太后一眼,见这女人喜怒无辩,心道,难怪听说这女人在镇南王府不受宠,天天对着这样高深莫测的一张脸,恐怕镇南王睡觉都不得安稳。闽靖侯闲闲道,“臣启太后,万不可因您与镇南王的私情,而有失偏颇。”
卫太后淡淡道,“闽靖侯既有此话,为避嫌疑,我倒不便多说了。李相,你们的意思呢。”
李平舟已有成竹在胸,正色道,“臣以为,朝廷当下旨问训镇南王,不过,用词要慎重,毕竟如今太上皇安危尚未有定论。”问,是要问。但是在事实没有搞清楚前,在这个皇帝久病、太上皇生死不知、小皇孙尚在稚龄的时刻,不易与镇南王府交恶。
卫太后并未再坚持,点头道,“既如此,你们先去拟好圣旨,去云贵调查的事,你们推荐几个人选。”
李平舟领旨。
闽靖侯与鲁安侯心情格外的好,当然,现在这个时候,断不能把心情好坏露到外头去。故此,两人只是表现出超一流的亲善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