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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权臣为邻(上)(18)

作者:雾十 时间:2018-01-28 16:21:58 标签:重生 甜文 穿越时空

  房朝辞并不知道他与一座宅院就这样擦肩而过。只是就像是一个能够看破人心的妖怪,至少是能够感知到谢世子情绪的妖怪,不等谢介酝酿好该如何开口,房朝辞已经抬起另外一个有空闲的手,颇为大胆的在世子脸上戳了一下,为小世子解了围。
  戳的谢介整个人都怔住了,这一幕也让他觉得似曾相识。
  不等谢介回神,房朝辞已经笑眯眯的开口:“我真的觉得名字挺好听的,寓意也好,你离不开我,我离不开你,只有在一起了才能龙凤呈祥。”
  “龙凤呈祥?你这个词绝壁用错了!”
  “是嘛?那谢谢世子殿下提醒了呀。”房朝辞还是那副不管他做了什么都能波澜不惊、游刃有余的模样,也不知道他是从哪里来的底气,让人情不自禁的就想要相信他,“你在我面前丢人一次,我在你面前丢人一次,咱们扯平了?”
  纵使是脑子不好如谢介,也听明白了房朝辞这是在故意让着他。
  大部分人大概都不会高兴被这么明晃晃的谦让,但谢介脑回路清奇,他就喜欢别人捧着他,让着他,哪怕技巧拙劣,他也能开心许久,因为那是一个人视他如珍宝的象征。
  小时候大舅干出过抱着他上朝被群臣骂的蠢事,表哥也说过至今都让他毁誉参半的“豚儿该伤心了”。这都算是好心办了坏事,给谢介造成了各种麻烦,可是他不在意,他只能记得大舅抱他上朝是因为他刚刚入宫,以为是他娘不要他了,一刻都离不开大人;他只记得表哥会那么说,是因为表哥对他承诺过,他绝不会再让自己有事。
  不管如何,那都是一个人捧到他面前的一颗真心,他只需要这一份真心就能开心许久。
  谢介呆呆的看着房朝辞,哪怕对方放了手,他却还在想着,大舅、表哥对他那么好,是因为他们是认识了他多年的亲人,那房朝辞又是为了什么呢?他们没有血脉关系,也才认识不久,甚至他一度单方面的很讨厌房朝辞,他们之间的进展是不是太快了一点?
  一向万事不愁的世子,第一次开始有了一种患得患失的紧张。
  房朝辞已经离开谢介,走向了展豁然,他是这次雅集的记录者。有点类似于给兰亭雅集写了兰亭序的王羲之,给滕王阁雅集写了滕王阁序王勃,以及在西园雅集上作记突出了苏大才子而不是雅集主人的米颠。
  一般这种文人雅集,记录者都会有很多,有负责写序的,也有负责作画的,必然是要图文并茂才好。再由一个人整理成册,还会顺便收录雅集上的好诗好文,一并希望其能流传后世。
  展豁然诗画双绝,还下笔如有神,速度奇快。于是,在记录旧雨雅集的时候,他还能一心二用,偷偷单画了房朝辞与谢介的互动。青年温润,少年惊艳,青年抬手戳着少年如瓷的脸颊,少年半转头,错愕又好笑,隔着水墨宣纸,都能感受到他们之间的生机互动。
  房朝辞不知道站在展豁然身后看了多久,直至展豁然动物的本能察觉到危险来临,这才咔咔转头,僵硬着一张俊俏的脸,找不到半句话来为自己辩解。
  反倒是房朝辞心情很好,还勉励了好友两句:“不错,画好之后送给我吧。”
  “好。”展豁然乖乖点头,再没有比他更老实的,他也不知道他这样的王孙世家是怎么混成如今的作画小弟的。
  房朝辞得寸进尺的提要求:“别要这些人当背景了,也别要二爷了……以示公平,飞练也开除。”
  “……意思就是让我重画呗。”
  房朝辞挑眉:“你有意见?”
  “不敢不敢,我只是想和上官请示,我还想再画它个十幅八幅!”
  “啧,”房朝辞斜了展豁然一眼,“你怎么不上天呢?”
  展豁然有听没有懂,上天是个什么梗?
  谢介那边的情绪也调节的很快,他一直都是个“我没有烦恼”少年,天大的事,在他这里都不叫事,因为他有很神奇的自我催眠的方式。如今吸引他的就是“他正在参加雅集诶!”的这个念头。
  谢世子在自己家搞过各种纸醉金迷的宴会,还有极其挑战想象力的节日活动,这还是第一次这么正儿八经的以客人的身份参加文人雅集。难免有些压抑不住的兴奋,就像是终于得到娘亲的同意去小伙伴家过夜的那种感觉,明明不是多大的事儿,却总是情不自禁的左顾右盼,眼底藏着只有自己懂的乐趣。
  当太阳升到最高的时候,中午的宴会正式开始,大家都坐到了矮桌前,身后是蓝天碧水,眼前是美人如云。
  在大启之前,大部分人都是一日两餐,也就是传说中的朝食和哺食;大启之后,饮食习惯才变成了一日三餐。至于处在这个当不当,正不正的历史点上的大启,则是一日两餐和一日三餐混杂着来。穷苦人家自然还是保持着一日两餐的传统,有钱人家那就是想吃几顿吃几顿了。一日三餐是主流,但像谢介那种早上刚起来加碗粥,睡前还要吃个夜宵的,也不是没有。
  谢小四一度很奇怪谢介的那些饭都吃到了哪里去,为什么自家郎君不管吃多少,看上去都始终瘦瘦小小的,只有那么一点点大。
  谢介其实也挺好奇的,早些年他还笃定的以为他会长成他小舅那个样子。
  宴会很长,最先开的是果席,就是上各色时鲜果盘,肉脯蜜饯,甜咸得宜,大家先开个胃。吃完之后还要退席休息一下,更个衣,看个书什么的。
  然后再重新入座继续,开正餐。
  正餐又分为下酒菜、插食、对食、以及下饭菜。上菜的顺序很有讲究,冷菜热菜,分餐而食,种类多的人眼花缭乱,菜名倒是比较质朴,能从名字里看出原材料的那种质朴。很显然的,这些是谢衙内帮忙准备的,他对举办雅集没什么经验,但吃喝很是拿手,也不爱取个花里花哨不知道本质的菜名。
  从大部分人满意的脸上也能看出,谢世子在食物的品味方面还是很大众化的,他喜欢的,很少有让人无法接受的。
  谢世子特意从宫中请来掌勺的刘娘子,也是功不可没。
  刘娘子是专门给神宗做饭的厨娘,早些年在神宗还不是皇帝,只是个王爷时,她就在王爷府伺候神宗的吃喝,做菜的水平从神宗的体格上就能够有所展现。后来神宗当了皇帝,便让刘娘子入了御膳房,因为只有她做的最合胃口。刘娘子还有个别称叫尚食。
  尚食其实是个官名,正五品,主管的就是皇上的膳食。可惜官位只能由男人担任,刘娘子是这么多年里唯一的一个特例,虽然神宗没有办法真的封她当官,却有办法再不让任何人当这个尚食,官家到底是什么意思,众人皆知。
  能把这位女尚食请来,既说明了谢介在他小舅心中的地位,也说明了房朝辞在谢介心中的地位。
  刘娘子烧的一手好菜,对谢介也很是偏爱,准备的最多的就是谢世子会喜欢的。好比一道菜若可甜可咸两种做法,那必然是会做成谢世子喜欢的味道。
  一道两道,大家看不出什么,等多了,这才恍然。因为其实是很好分的,谢介虽然老家是南方,但从小长在北方,有个再北不过的胃,北方是咸口,重油腻,与偏甜偏清淡的南方饮食习惯截然不同。而在座的人,大部分人都是北方人,又或者是去了雍畿做官多年的南方人,口味早已经被同化了。
  可也有不少江左本地的士子,虽然菜很好吃,但也还是有一种微妙的被推翻了三观的感觉。
  好比对于谢介来说,鸡蛋就应该是咸的,若有人让他吃糖水蛋,哪怕那个其实也很好吃,但他是需要重塑一下三观的。并且处处觉得别扭。
  士子里有勇于尝试的,自然也有不忿的,其中尤以那位刚刚丢了面子的张郎为最。
  张独一看就是个智商不够的,要不然也不会直到现在还没有看明白刚刚是房朝辞在为谢介解围,而不是谢介在给房朝辞出头。他觉得这房朝辞简直是谄媚权贵到了极点,就因为谢介是北方人,所以就可以这样不尊重其他人的胃口了吗?
  他在一边有多挑三拣四,谢介在一旁看的就有多冒火。
  别人好心好意请你吃饭,还是把官家面前的红人请来做饭,你就是这个态度?最主要的是,对于张罗了饮食的谢世子来说,这人简直就是在打他的脸啊。
  不等谢介发作,房朝辞已经转移了话题。
  雅集嘛,怎么能少了作诗助兴的环节呢?房朝辞与南师叔一唱一和,请南师叔来定了个题目。其实在南师叔来之前,房朝辞就已经特意私下里和他沟通过了,委婉隐晦的表达了一下这次的曝书会只谈风月,不谈国事的美好愿望。
  南师叔在房价看到谢介之后,也就明白了房朝辞的一番苦心。
  谈了国事,那必然要谈谈雍畿谈谈国破,谈了国破势必要扯到应天府的战场,而谢介的亲娘镇国大长公主,就正在这个国家最危险的地方为他们浴血奋战。当着儿子的面,议论人家的舅舅和亲娘,这确实不太合适。
  南师叔把他来之前就已经想好的题目说了出来:“忽然想到先帝在世时也常组织这样的雅集,每每以他珍爱的鹰鹘为题。如今教虫蚁广为流行,想必大家都有饲养或者偏爱之物,不如借此机会来分享一二。”
  南师叔看了眼宴会上存在感强烈的飞练和二爷,觉得这很是应景。
  张独却更加生气了,因为他和陈老这一脉也有恩怨。他一副随时准备搞事的模样,对自己的表情根本不加掩饰。
  二爷已经吃饱喝足,站在金色的鸟架上,跳来跳去,忽然开口抬起挂着小金牌的爪子,就指着张独的方向,用尖细的声音道:“世间竟然还有如此傻逼之人!”
  众人一愣。
  只有谢介哈哈大笑了起来,甚至顾不上什么失态不失态的,很自然的就倒在了旁边房朝辞的肩膀上。身体接触,温热又陌生。两人都是一愣,但谢介的反应是脸红着,挣扎着想要起身,房朝辞却在眷恋那份少年身上熟悉的依赖。
  ……
  “你要是能变成人,抱抱我就好了。”
  “算啦,你抱不了我也没有关系。”
  “我可以抱你啊,握住就算是抱了吧?你怎么这么凉啊。”
  作者有话要说:
  曝书会*:这个在两宋很有名的,司马光同学很喜欢晒书,顺便让大家来看他的大园子23333说起来,司马光同学在租赁房子的行业里也算是翘楚了,真的是各种赚钱。馆阁这种官方,每年也会晒书,不过只允许官员进,还不能是芝麻绿豆的小官。
  曲径穿花寻蛱蝶*:这个是岳珂的诗,他是岳飞的孙子。
  早上的作息*:差不多都来自蠢作者查的资料,古人睡的早,所以也起的早,差不多有一种和现代差两个时区的感觉23333
  太后垂帘*:宋朝真的有。
  书院:在宋代文人圈里是很有地位的,很多文人之间也会因为书院而有不同的派系和圈子。
  旧雨水榭*:这个建筑参考的其实是颐和园里的水榭,因为作者是北方人,北方的历史园林见的比较多,也比较熟悉。南方的园林建筑虽然也有专门去看过,但是……记忆不太深刻QAQ望见谅。
  旧雨、新雨*:杜甫所作的文章,衍生出了“旧雨新知”这个成语。“故交新知”则来自《楚辞》。
  西园雅集*:有苏轼兄弟等名人参加的一个的很有名的雅集。米颠是米芾的别号,一个画画一级棒的画家,苏轼的小迷弟【喂】。在别人家的宴会上,也要死活突出苏轼存在感的神奇人物23333
  古人吃饭*:一日两餐和一日三餐正是从宋朝开始过度,感觉现代的很多习惯,都是从宋朝过度而来的。宴会的吃饭顺序,也是参考的描写南宋的古籍《武林旧事》里的记载。
  尚食刘娘子*:这位也是历史真人,不过她是给宋高宗做饭的23333文里变成了给小舅做饭。


第32章 第三十二份产业:
  “这什么意思?!”张独借机找茬。明知道鹦鹉是谢介的,他看着的人却是房朝辞,颇有想指责房朝辞招待不周的意思。
  “是我家二爷不懂事……”谢介自然不能再让房朝辞给他出头,他站了起来,破天荒的想要主动对谁让一步。
  张独的神色却还是不见好,世家出身的他,其实对闻氏也是隐隐带着一些瞧不上的,就像是一个老牌贵族总会对暴发户嗤之以鼻。他一开始不敢惹谢介,是因为听说了太多有关于谢衙内混不吝的传说,如今一看,这位世子也没什么嘛。甚至隐隐了有一点连传说中的谢豚儿都对他以礼相待的诡异快感。
  有些人就是这样,你强他就弱,你稍微谦逊一点,对方却反而会蹬鼻子上脸,往死里踩你。
  谢介秒懂了张独的脑回路,还没压下去的脾气瞬间就又窜了起来,甚至还拔高了不少。他是因为这是房朝辞的宴会,才会想要先息事宁人的,但若张独这般给脸不要脸,那就不要怪他不客气了!谢介什么都吃,就是不肯吃亏,一点都不可能!
  “……但你也不应该和一只鹦鹉计较啊。那边那么多人,你又如何知道二爷指的就是你?”谢介昂着下巴,“这不是上赶着对号入座,纯属找骂嘛。”
  谢介说最后一句时的声音很小,但是个人都能明白他的嘟囔,他也根本没有遮着掩着的打算。
  谢世子从来都是这般“敢作敢当”,能正面怼的,绝不背后逼逼。怼不过的都要想辙找回场子呢,更不用说这种很容易对付的小角色。
  “好了,好了,”南师叔站出来打圆场,广袖一甩,明明也没有多大的年纪,偏偏就给人一种德高望重的神秘感,“都少说两句,那鹦鹉不过是个扁毛畜生,再通人性也不可能是故意的,怎么还认真上了?不过一笑了之的事情。”
  然后?
  然后就只能真的一笑了之了啊。
  南子我(南师叔的字)这话已经偏心偏到没边了,还故意卡在张独还没有回嘴之前,不把张独憋出个好歹才怪呢。但众人还是选择了故作不知,顺应的一起笑了。很简单的道理,谢介是公主子,还不是一般的公主子,亲娘在为国作战,又圣眷正隆,不涉及到自身利益,他们除非疯了才会去招惹谢介不快。县官不如现管啊。
  这章也就这样揭过去了。
  张独坐回原地后,差点给气成个蛤蟆,一身绿皮,倒也合适。他一会儿想骂房朝辞,一会儿又觉得是谢介没事找事,最后又回到了……他南子我又算个什么东西?凭什么他说算了就算了?
  张独师从另一派的大儒,这位大儒的江湖地位与陈老在伯仲之间,颇有点既生瑜何生亮的宿命感,两人面上和气,实则从书院斗到了弟子,从前朝到本朝,暗暗较劲儿了一辈子,门下的弟子之间也延续了这份争斗之心。而从辈分上来说,张独与南子我是同辈的。不管南子我的学问有多高深,在张独看来他和他才该是平起平坐。张独很嫉妒南子我能够一呼百应,而他却不受重视。
  怎么想都是那房朝辞的错!若没有他,自己当年肯定能高中状元,一鸣惊人后彻底响彻大江南北。若此计成行,如今自己又怎么会遭遇这些冷遇?说不定住在谢介旁边的就自己,和谢介做朋友的也是自己……
  不对不对,他才不稀罕搭理谢介呢!
  张独吃不到说葡萄酸的想着,他就看不惯这些整日听着靡靡之音、没有半分上进的宗室,发家不过几十年,骨子里就还是一个彻头彻尾的乡巴佬,还真就把自己当什么了不起的大人物了?
  张独越想越偏,后面已经是彻底不要逻辑了,还非要整个道德制高点来显示自己这不是嫉妒,只是就事论事。
  也算是自欺欺人、掩耳盗铃的可以。
  但是不得不说,张独的运气还是很好的,他都这么想了,还真能瞎猫碰上死耗子的遇到一个真这么想的儒生。
  他俩能遇上,还是因为南子我出的题目。
  南名士出题出的很随性,并不拘题材格式,本意就只是想让大家能够更加方便展现所学。想要露脸的,只需要把自己最擅长的拿出来就好。学子也很领这份情,某足了劲头的想要用自己最好的本事来拔得头筹。
  而由于文帝在世时喜欢作画,不少学子当年都辛辛苦苦学了一笔好丹青,如今题目又是因先帝而来,倒是有不少人都有志一同的做起了画。
  有个儒生姓林名生,本也想作画,却看到大家都如此,一时又有些为难了。大家都画,他的画也就不新奇了,又肯定不是最出彩的,这该如何是好?
  旁边有不怀好意的人暗中与他商量,实为撺掇,张独的画功很不错,还得过文帝的夸赞,不如他来画,你作诗。
  林生一想也是个办法,就主动凑了上去。
  “诗画配合也得新奇才好。”张独的脑子其实也很灵活,并没有真的太智障,他一语就道破了林生心中的那点想要独占鳌头的小心思。
  “能新奇在那儿?”林生不耻下问。
  张独冲他勾勾手,让他附耳过来,嘀嘀咕咕说了半天。
  “好,好,好。”这是林生听后的反应,激动的脸红脖子粗的,仿佛已经对接下来的事情十拿九稳。
  林生是个忧民忧国的儒生,虽然有些自己的小心思,却也是真的对朝廷的不作为痛恨异常。
  所以从一开始,哪怕没有中间与谢介的种种插曲,张独也早已经盯上了林生,想要给房朝辞送上一份大礼。
  张独投其所好,对林生说,你不觉得这次的雅集哪里不对吗?房朝辞待客所费奢靡,宗室子谢介又嚣张跋扈,名儒显贵不谈国事,只一心说起了教虫蚁的小道,实在是、实在是让人痛心啊。张独很会临场发挥,刻意把自己刚刚和谢介的争执套上了爱国的大帽子。
  而爱国小青年林生还真就吃这一套。
  “对啊对啊,这样是不对的!”林生的情商实在是不算高,耳根子还软,不过一腔的报国之心倒也足够热枕。所以才会三言两语就被张独骗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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