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作大师的古代生活(88)
听完这样的考试规定,李恩白如临大敌,所以才准备了香囊,他现在挂在脖子上的是浅淡的梨花味,正适合最轻松的第一天使用。
试卷发完了,听见锣声再次响起,表示开始考试。李恩白也专注到考试上,他专注起来很容易忽视周围的一切,因此当其他人还在适应考舍的艰苦,东瞧西望的时候,他已经审好了题目,开始打起了草稿。
可能是他动笔的速度太快,再加上他在专注做某件事的时候脸上的表情一向是严肃、深沉的,竟然给了对面的考生不小的压力,让他们也强迫自己踏下心来看试题。
这样一来,李恩白他们这两排考舍是整个考场之中最快进入考试状态的,在别的考舍还在哗啦哗啦的翻着试卷的时候,这两排只有在纸上写字的沙沙声。
考官在考场之中转了一圈,也发现了这一点,仔细观察,最后发现了造成这种局面、无比专注的李恩白。那考官在李恩白的考舍前站了好一会儿,只看到李恩白的笔不停的写着,字虽然谈不上多好,但已经初见风骨,摸了摸胡须,很满意的去别的考舍看。
有了心无旁骛的李恩白作对比,考官对这一届的考生有了初步的了解,总体来说还是参差不齐啊。
第一天上午,李恩白在快速的打草稿之中度过,到了中午,他放下笔,伸了伸懒腰,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有人在看他,抬头去找的时候,只看到了一群人在奋笔疾书。
找不到这股视线的来源,他心里提高了警惕,不敢立即将酱香饼换成新的,只能找小吏要了一碗热水,就着热水啃着凉透的酱香饼,过程中继续寻找着到底是谁在窥探他。
最后惊讶的发现居然是对面的考生,他们似乎是看他做什么他们就做什么,李恩白满头问号,这是为什么?怎么感觉对面的人都在警戒他一样?可是他应该还没有任何名气才对。
发现了视线的来源,李恩白提起的心放下了,只要不是怀有恶意就好。他已经将冷掉的酱香饼吃掉了五分之一,考场里发放的午饭才姗姗来迟,也就是一碗稀粥和一个硬的像石头一样吃下去都喇嗓子的黑馒头。
酱香饼虽然凉了,但都是用好面好油烙出来的,上面刷的酱也是李恩白喜欢的微辣口味,怎么看都比黑馒头好吃的多,因此李恩白完全不打算碰那个馒头。
索性和他一样打算的人很多,黑馒头就像是一种摆设,一直到午休结束被小吏收走。李恩白在席子上铺了考舍里提供的被褥,也是一股子浓重的发霉味,隐隐还有股子酸臭的味道。
李恩白原本想躺下休息一会儿,闻到这股味道实在有些受不了,便将被褥向后撤,摊开晾着,企图减少一点味道。他自己则在书台前坐下,用手支着下巴,眯了一会儿。
下午,他将上午打好的草稿检查了一遍,没有问题,就将草稿抄在试卷上,因为下午是纯粹的抄写,他倒不如上午那么专注,有了精力朝四周观察了一下,看着有人抓耳挠腮,有人奋笔疾书,有人面红耳赤...
一场考试,形态各异,倒也有趣。
第一天的考试就这么没什么花样的度过了,李恩白在半夜的时候,悄悄的从空间里拿出一件厚衣服铺在身下,这才能勉强睡上一会儿,天不亮的时候再悄悄收起来。
第二天、第三天...
李恩白使劲儿伸着自己的双腿,这会儿他已经顾不上被子上有没有臭味儿了,只想能双腿活动开,但他要是站起来也站不直,只能坐在被子上抬抬腿。篮子里的酱香饼只剩下一点点,肯定是不够的,而考场内提供的黑馒头他又坚决不会碰,只能想办法趁着夜色浓重的时候偷偷的从系统里拿吃的。
那黑馒头第一天中午被收走的,晚上又出现在他们的晚饭里,李恩白看了一下,外皮风干的程度,明显就是中午剩的,或者是中午被收走的。
第四天,李恩白的脸色也免不了变得气血不足起来,眼下的青黑十分浓重,但他感觉还可以,还能再坚持一天。
只是老天爷特别喜欢考验一个人,尤其是在他很仔细的时候,随着不知方位的噗嗤声,一股恶臭渐渐弥漫开来。
李恩白听到声响的时候就觉得不好,等过了一会儿闻到了恶臭,更是差点吐出来,连忙将脖子上挂的香囊拿出来嗅闻,梨花香味充斥鼻腔,他才感觉好一点。
恶臭还在弥漫,有人已经破口大骂起来,只要忍一忍,到了晚上就可以去茅厕的,非要大白天的如厕,简直不可理喻。
小吏们拿着小锣,警告大家安静,场面失控了一会儿之后才安静下来,只不过,随着这第一股恶臭弥漫,大家像是打开了什么枷锁一样,这一天到处都是臭味。
李恩白面若白纸,恨不得把香囊塞进鼻子,捂住口鼻,遮盖住臭味才好。他几乎无法专心,最后一天充满了煎熬,感觉时间无比的漫长,他几乎是一夜未睡,生生熬到了最后一天的考试结束。
结束的那一刻,他急匆匆的收拾好东西,甚至不想等小吏带他们出去,就像跑掉,但被手持□□的官兵呵斥,只得用手捂着口鼻,焦急的等待着离场。
等到可以离场的时候,他健步如飞,左穿右插的越过人群,离开考场的大门之后深吸了一口气,仿佛整个人都活过来了一样。
当他看到刘家的马车和马车旁边的云梨,精神一下子放松下来,“梨子,我出来了。”
他的话有一种劫后余生的庆幸感,让原本忐忑的云梨奇怪了,“恩哥,你怎么了?”
李恩白隐约闻到考场中那经久不散的臭味跟着他,立即变了脸色,“梨子,咱们快回去,我得洗个澡,换身干净的衣服!”
他说的很急,抓着云梨的手上了马车,云梨只能先跟他会刘家的宅子。车夫听见他催促,架着马车加速回到刘府别院。
“我先去洗澡,洗完澡再说!”李恩白一头扎进放浴桶的偏房。
云梨还来不及说话,看他急匆匆的模样,已经路上闻到的若有若无的臭味,大概知道他这是嫌脏了,就回到卧室等他。
过了一会儿,李恩白顶着湿漉漉的头发进了卧室,“梨子,我好了。”
云梨已经将床铺好了,拉着他让他躺下,李恩白也确实很困,顺从的躺下,头枕在云梨腿上,云梨拿着一块布巾帮他擦拭头发,“恩哥,考的怎么样?有把握吗?”
“嗯,有把握。”李恩白打了个哈欠,在云梨力道适中的擦头发中昏昏欲睡。
云梨感觉腿上一沉,再看李恩白已经睡着了,伸手拦住他的头,另一只手用更加轻柔的力度擦干他的头发。
发觉他的脖子有点红,拉开衣服一看,李恩白身上被搓的红通通的,看来是很用力的洗干净了,云梨心中好笑,恩哥平日里十分爱干净,现在这样五天不能洗澡真是为难他了。
摸了摸他有点憔悴的脸,云梨在他脸上亲了一口,“好好睡吧。”
第92章
李恩白一觉睡到了第二天中午, 还是被饿醒的。幸好云梨早有准备, 给他做了热乎乎的鸡汤,等他醒了就把面条放进汤里煮,没一会儿就好了。
一大海碗的鸡汤面被李恩白吃的干干净净,肚子里也舒服了不少, 他放下碗的时候还感叹, “舒服。”
云梨陪着他一起吃,只是碗只有李恩白的一半大小, 速度却比李恩白要慢的多,见他吃完了还问他,“吃饱了吗?要不要再给你盛一碗?”
李恩白感受了一下胃里的感觉, 果断又要了一碗鸡汤面,这鸡汤是云梨早上辰时不到就熬上的,一直熬到中午李恩白起来,将整只鸡的精华都熬出来了, 香浓醇厚, 配上劲道的面条和开胃的酸萝卜, 李恩白饿了几天, 一碗可止不住他饥饿的胃。
吃第二碗面,李恩白的速度总算是慢下来, 也有精神问云梨, “梨子,不是说好等我回去,怎么突然过来了?”
云梨叹气, “我在家也是放心不下,再加上常乐哥还在咱家,哥哥和嫂子总是不放心,怕再有人说什么风言风语,我想着这样还不如来县里陪你,就让刘崇大哥送我过来了。”
李恩白一想,是他疏忽了,只想着别让云梨和一起折腾这几天,忘了家里还住着外男,很容易被人传闲话。
他摸了摸云梨的头,换了个问题,“工厂里怎么样?”
“我走的时候都安排好,青哥儿会替我每天去看一看,重要的事情都交还给常乐哥了,有什么事常乐哥会看着处理的。”
李恩白复习,刘明晰养伤的那一段日子,云梨自己一个人扛起来整个工厂的运转,小到中午的饭菜,大到给工人转正和分配工作,他都做的出乎意料的好。李恩白还以为他会舍不得这份工作。
没想到他说放手就放手了,他将人抱过来放在自己腿上,“舍得吗?交还回去,以后可能就没有机会再插手工厂的事了。”
云梨靠着他,这几天开始不安的心突然就平静下来,“舍得。我已经知道自己能做好这件事了,但还要学习更多,我想让恩哥教我算账,教我如何看懂账本,好吗?”
他在和刘明晰交接的瞬间是有些舍不得,但交接的过程之中他又发现了自己的不足,所以他想学习。
常乐哥说过,恩哥是金鳞,不可能一直在小小的兴隆镇停留,他早晚都要去更广的天地。在那之前,云梨想,他也要努力才行,不能成为恩哥的累赘。
所以他很诚恳的向刘明晰请教过,他该学会什么,才能对恩哥的将来有用。那时候刘明晰说了很多很多,都是如何做好一个主母的。他第一天知道,原来做正妻有这么多门门道道要学会。
但他并不丧气,他还有时间,只要下功夫去学,一定能学会的。首先,最重要的就是打理家产,不被外人糊弄,所以他要李恩白叫他算账和看账本。
听了他的想法,李恩白沉默了一下,然后问他,“你希望我留在村里,还是希望我考科举,然后去当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