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烦我,我超凶(38)
“你是我哥哥。”
时清的眼中飞快闪过一丝利芒和难以掩饰的杀意。率先扭过脸观察时周的反应,好在时周跑神,根本懒得去理会两个人的对话。
时清整理好自己的表情:“珀西,这么闲有空来烦我哥哥,是警务总长嘱咐你的东西完成了吗?”
“我的事不劳公爵费心,太子交代你的差事你也没有办好吧。”
脑子里传来系统咔哒咔哒磕瓜子的声音和小板凳移动的声音:【哦豁,看来珀西和警务总长暂时达成了联盟,时清现在是□□的。】
时周可没有它的吃瓜心思,接过那张请柬:“你们走不走?不走就我走。”
怎么说起来还没完没了了,浪费我时间。
两个人互相对视一眼,压抑住涌起的新仇旧恨,脸上恢复玩弄权术时的玩世不恭。
时清说:“天冷,哥哥注意身体。我就不打扰哥哥了。珀西大人,愿意和我一起离开吗?”
珀西不肯分给他一个眼神,低沉道:“不用了,我有自己的人来接我。”
他扭头转向时周,眼神深情又隐忍:“阿周……”
千言万语堵在喉咙,面对灯光下面容苍白透明随时可能消失的少年蓦然通通无法开口。
等等,他终于察觉到刚见面起便觉得不对劲的地方。
时周为什么脸色这么不好看,从前的他不是这样的?
珀西心中顿时闪过一个使他惊慌的想法,微微攥拳,最后温柔看一眼沉静的少年。
他会弄明白的。
珀西走得不拖泥带水,自然捎带上了时清。他不可能放任时清和时周单独相处。
“公爵,一起走吧。”
时清在珀西冷冽的眼神之中,伸手拨开时周一小撮凌乱长至眼的刘海:“等我到了簪花宴会那天来接你,我不会无缘无故叨扰你的,放心。”
他的双眼像放满了一池子的蜂蜜水,配上投下阴影的英挺五官,呈现出夹杂着少年人和青年人之间糅杂于一体的特殊气质。在时周避开接触之前,他先轻巧收了手,对着珀西挑衅一笑,微微鞠躬:“走吧。”
两个人都没有什么好出身,偏偏做出的礼仪仿佛是从小恪守到大,有时候时周不得不感叹他们强大的适应能力。
距离两个人争锋相对到离开已经过去了两个半小时,时针指向凌晨两点半,而首军的跑操在六点钟。
时周翻了翻没有看完的教材,看一眼时间表,轻叹一口气。
【建议宿主休息。】系统特意拿出电子音提高自己说话的分量。
时周点头,听话地收拾完东西准备回寝,忽然想起什么,询问到:“见到时清有没有什么想法?那段程序重要吗?”
隐藏了数据的戒指还在时清手里,一时半会儿拿不回来,他担心可能影响系统的存在。
【没事,反正我继续傻着,只不过不能给你提供更多帮助了。】系统回答。
时周冷笑:“我也没指望你能给我什么帮助。”
换在以前系统还能做出一些剧情指引和分析等等,现在就是个每天只会哈哈哈哈啊啊啊啊嗷嗷叫追剧和花痴的咸鱼统。
系统开始尴尬地哈哈哈哈哈笑。
机甲训练室暂时呆不下去了,恰好临近考试,时周的理论文化课一直是他最头疼的一个点,索性停了机甲的实操,每天在光脑上简单模拟器练习之后,投身背书大军。
宿舍一如既往的冷清又尴尬,那个诋毁时周的罪魁祸首被人警告并转学走了之后,舆论的争论一下子降了下来。仍然有几个“众人皆醉我独醒”的人在跳脚,不遗余力地抹黑着他。但小部分沉默观察的人不知不觉把心偏到了时周身上。
安安静静不作妖,认真努力勤奋,正常人没有道理去否定自己眼前看到的真实转之去相信网络上虚无缥缈的言论。
加上时周同专业同学的力挺和维护,至少对时周无目的的谩骂减少了许多。
一直努力在网上解释的柯克和胡恩“汪”得一声哭了出来,终于有种苦尽甘来的感觉。他们不求时周谁都喜欢,只希望自己的朋友能得到应有的尊重。
像这样井水不犯河水,他们已经心满意足了。
至于时周,进了学校之后从头到尾表现得宛如一个只会打架和学习的自闭儿童,他的意见一点都不重要,他们自我感动就好。
但一系列事件发生下来之后最尴尬的反而是与时周同寝室的人,他们如今想亲近又放不下面子,一时僵在那里没人敢上前。
门“嘭”得被撞开,轮轴处缺了润滑油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紧接着是舍友重而气愤的脚步声。
当初始终嘲讽他的舍友劳伦,时周一直怀疑这人有狂躁症,动不动就摔门砸桌子,如果不是首军的东西质量好,一天他就能把房间给免费拆迁了。
“埃里克,你长本事了啊。”
埃里克是之前向时周道歉但是又给他指了错路的人,根据系统八卦来的消息,他虽然出身贫寒但却是首军特招上来的牛逼哄哄屹立不倒的专业第一名。
哪怕不想听也会穿进耳朵的争吵中,时周模糊听清了事件的来龙去脉,大致总结为瓦伦嘱咐埃里克考试漏出一点让他看看,埃里克最终没有这么做。
埃里克浑身不住地抖,嘴唇嚅嗫,面色苍白。
劳伦见他的那副样子更加暴怒:“你装什么装?好像我欺负了你一样,明明之前你和我说好了的。”
跟在瓦伦身边别的寝室的同学面上充满嘲弄:“说起来,埃里克,你每天跟在我们屁股后面假装在玩,半夜偷偷起床念书又告诉我们昨晚通宵去玩了。我最烦这种背地里偷偷学习的人了,为了一个天才的人设,你图什么啊?”
平心而论,埃里克有点像班上不讨人喜欢的学霸,告诉别人自己什么都不学什么都不会,拖着别人一起浪费时间,考完试和别人一起哭诉,实际上半夜挑灯夜读,结果一出成绩遥遥领先。
有点假。
旁边路过的同学顿时震惊了:“哇,埃里克原来这样啊,他昨天还跟我说他晚上熬夜通关了一个游戏。”
其实只是无心之言,但埃里克肉眼可见地颤抖的更加厉害,好像下一秒就要昏倒了似的:
“我没有……”
肯定不是没有,而是人下意识的辩驳之言。
顿时吵架了在气头上的同学更加生气了:“我不就说了一个实情吗?你干嘛一副我要怎么你了的样子,装可怜给谁看呢?”
“你们吵到我学习了。”时周冷淡出声,像冰天雪地里吹来的一阵风使即将陷入争执的人头脑顿时清明。
全场的气氛忽然之间天寒地冻,立刻闭嘴噤声齐刷刷把眼神放到了时周身上。但时周只说了这么一句就没再吭声,回神到了书本前,仿佛刚才说话的人不是他。
他们在时周的侧脸和书本之间来回穿梭视线,想被人捏住了七寸,一下子什么战斗火苗都瞬间熄灭了,不敢吭声。
“不然?我们出去吵?”隔壁寝的同学试探地询问。
瓦伦烦躁地拍了下他的脑袋:“还吵什么吵!走了!”
说完率先走出寝室,背影充满着懊恼和不自在。
人散了,屋子里那股因为喧闹而产生的味道顿时消失无踪。
埃里克停留在原地哭了很久,期间时周没有来安慰过他。他擦干净眼泪,深深望了一眼集中注意力于书本上的时周,默默地关上门。
【你帮他解围干嘛?】系统愤愤不平,哪里不清楚时周的心思,【他骗你的时候不也是这幅委屈巴巴的样子,你不要心软又被他骗了。】
“没解围,真的吵到我了。”时周又翻过一页书。
系统冷笑。
时周面上冷,它倒希望他的心和他的外在一样冷,这样就不会因为太过炙热却得不到回应而让人心疼。
时周看了看时间,换好出门的衣服夹上书包起身。自习室之中柯克和胡恩正端正地宛如小学生一起读书,衔接班的考试虽然没有正式生那么难,但对于他们同样有不小的难度。
胡恩长吁短叹,端起书本哗啦啦清脆地翻页,声音煞是好听,是接受了教育熏陶的声音。
出现了!失传已久的量子波动速读!
柯克受不了,不耐烦地揪起胡恩的耳朵:“你看了个啥?不学习就不要影响我们。”
胡恩垂头丧气:“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我情愿脱光衣服去冰天雪地里跑步也比在这样的暖气里遭受书本的毒打好。”
柯克一脸嫌弃:“谁乐意看你脱衣服了?”
他们斗嘴的全过程,时周安静地伏案,一身浅咖色毛衣,看上去温暖又毛茸茸的质感,身后氤氲着午后柔和的阳光。
柯克瞪了一眼示意胡恩闭嘴,胡恩乖乖地捂住嘴巴,无聊地把下巴搁在桌子上借着光影玩起了影子游戏。
时光正好。
胡恩的目光在变换动物的影子和两个好朋友之间穿梭,慢慢生出一种满溢的幸福与满足感。
随着时间的流逝,他却发觉到一丝丝的诡异之处。
时周明明在认真地看书,可是为什么速度比乌龟还要慢。以同样的进度为起点,柯克读完了二十页时周才堪堪翻过一页,而且翻得非常犹疑,仿佛不确定自己是否记住了这个知识点。
单看脸,是一个学霸的胸有成竹;再往下一点,是一个学渣的自我拯救。
胡恩没忍住问出口:“时周,你真的在复习吗?”
时周终于舍得把自己的眼睛从书本上移开:“我复习的认真和我不会有什么关系?”
一句话秒杀全场。
这门课之所以复习得如此艰难的原因,在于它的授课教师是安达。时周每节课都躲在最角落,无视安达时不时瞥来的目光,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写别的课的作业,倒也算一种丰富的课堂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