矮人在未来 (上)(67)

　　总之，速度和安全不能兼得，必须有个取舍。
　　林振皱眉，也拿出了一张地图，看了一遍后说道：“来之前我也研究过路线，发现这里是有一条通道的，为什么你上面的没有？”
　　褚言凑过去看了眼他手里的地图，嘴角抽了抽，回道：“你那地图是错的，是那个向导弄出来坑新人的，没想到你居然也中招了。”
　　“……”林振面无表情地把地图塞回了空间钮，解释道：“临时接到长官命令，我是从其他星球赶过来的，准备得不够充分。”
　　“理解理解。”褚言连忙点头，顺着他的话给他一个台阶下，然后抖了抖地图把话题扯了回来，问道：“那现在该怎么办？如果直接硬飞的话，我们的实力可能不太够。”
　　他们这个队因为要秘密行事，所以带的人不多，硬飞过程中如果引到了成群的异兽，结局肯定会很惨烈。
　　林振也想到了这个问题，皱眉考虑了一会，说道：“飞过去太危险，还是绕路比较安全。实力强劲的佣兵队都会有自己研究出的秘密路线，我们可以从这方面想点办法。”
　　“我也是这么想的，但是……”
　　安静站在一边的乔治亚听到这忍不住插入话题，犹豫了一下，从储物环里掏出一个造型古朴的古怪小瓶子，举到他们面前，说道：“我们或许可以直接飞过去……这个是我家乡经常用到的一种驱兽剂，只在祭祀时用一下，以免兽类误入，我们可以试试这个。”
　　林振和褚言闻言全部扭头看了过去，散落在周围的小队成员也忍不住看了过去。
　　乔治亚被看得不自在，动了动耳朵，脸稍微有些红，抬手把小瓶子打了开来，说道；“但这种药剂是用一种味道很特殊的魔植做的，所以气味可能……”
　　一股极为刺鼻的臭味飘了出来，褚言虎躯一震，抬手捂住鼻子后退了一步，瞪大眼看着他手里的瓶子，像在看什么生化武器。
　　林振坚强的没有后退，而是环顾了一圈四周，听着周围小动物们惊慌退避的悉索声，说道：“这驱兽剂的效果……很不错。”
　　围在周围的小队成员不好抬手捂脸，纷纷屏住呼吸扭曲了表情，想吐。
　　这效果何止是不错，他们也想像动物那样被驱走了好吗！
　　乔治亚见他们反应这么大，忙把瓶子盖上，补充道：“这个驱兽剂的味道只能保持半天，如果真的使用，中途可能要降落一次加强一下味道，你们……”
　　“就用这个！”褚言缓过劲来后凑到他身边，抬臂拍一下他的肩膀，开心道：“你居然还有这种东西！乔，还是你厉害！”
　　林振也点头说道：“中途降落比贴地行走要安全。”
　　见自己帮到了忙，乔治亚动了动耳朵，抿唇露出个笑容来。
　　虽然鼻子稍微受了点刺激，但事情总算有了解决办法，林振等人立刻划定了一条直接飞速穿过b两区的前进路线，坐上机甲出发了。
　　乔治亚最后被塞在了林振的驾驶舱里，领头飞行。
　　花了一天的时间穿过b区，众人在第二天下午到达了b两区的交界处——断崖。
　　“晚上再出发，那时候异兽大多已经休息，赶路会安全许多，现在原地休息，顺便给机甲涂抹驱兽剂。”林振下命令，小队成员领命后各自散开为休息做准备去了。
　　一直被安生保护在驾驶舱内的乔治亚也跟着散开活动了一下久坐后僵硬的四肢，走到断崖边时耳朵突然一抖，扭头往下看了一眼，皱了皱眉。
　　“怎么了？”褚言正好凑了过来，见状也跟着往下看了一眼，随口问道。
　　乔治亚摇头，再次细细感应了一下，迟疑说道：“也许是感觉错了……那位向导有说过这个崖下有什么吗？”
　　“说过，这断崖很深，底下没什么值钱的材料，全是毒虫毒兽，所以很少有人下去。”褚言复述了一遍向导的说法，想起他寻宝的本事，眼睛亮了，期待问道：“难道这底下有什么没被人发现的宝贝？”
　　“不像是宝贝。”乔治亚摇头，又问道：“那向导有说这下面为什么会遍布毒虫毒兽吗？”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刚刚似乎隐约听到了一声兽类的求救声，那声音很弱很细，像是直接响在脑中，但又能清楚的让他明白，求救的声音来自崖底。而且从其他人的表现来看，他们是没有听到这声求救的。
　　真奇怪。
　　褚言被他勾起了好奇心，边继续往崖下张望边回道：“据说是因为底下的土质特殊，适合孕育毒物。所以底下到底有什么？不是宝贝，那是怪物？”
　　乔治亚老实回道：“不清楚，我只是听到有人在求、不对，是有动物在求救，它很痛苦，很虚弱，听声音应该是在崖下。”
　　“啊？”褚言被他这个回答弄得懵了一下，也侧耳听了听，却什么都没听到，后背一凉，忙拉着他后退一步远离崖边，搓了搓胳膊，说道：“我怎么什么都没听到？你不会是感应到了那种勾引人类过去，然后伺机把人类吃掉的坏东西吧。别听了别听了，冒险区里到处都是坏家伙，不能轻信，准备休息吧，半夜还要赶路呢。”说着把他往帐篷的方向带了带。
　　乔治亚随着他的力道往那边走，耳朵动了动，没有应话。
　　直觉告诉他，在求救的动物不是褚言所说的这种情况，但褚言说的也有道理，冒险区里情况复杂，他们又有任务在身，还是多注意一些比较好。
　　喝了营养剂，抹好驱兽剂，众人分批进入帐篷休息。
　　乔治亚翻来覆去地睡不着，终于在那道一直响在耳边的求救声骤然升高又突然减弱时忍不住昂首回了一声轻啼，然后那求救声顿了几秒，突然变得更加明显，似在回应他的呼唤。
　　乔治亚一愣，忙掀开被子跑出帐篷——居然是个动物幼崽在求救！
　　听到轻啼声后赶过来查看情况的林振和他碰了个正着，忙按住他的肩膀，皱眉问道：“怎么了？”
　　乔治亚停步，理智告诉他现在正事要紧，不该让林振他们为了一声不知来源的求救声去陪他跑这一趟，但情感这关却实在过不去，那只不知道是什么动物的幼崽似乎已经快撑不下去了。
　　纠结只是一瞬间，他还是选择了坦白交代，把求救声的事情说了一遍，然后眼巴巴地看着林振。
　　林振听完皱了皱眉，确认询问：“你是说，崖下有动物在喊你去救它？”
　　“是的，它没什么攻击性，很弱小，我很确定。”乔治亚稍显急切的回答。
　　林振垂眼沉思了一会，扭头望了下崖边，又打开从褚言那复制来的地图仔细看了看，不说话。
　　乔治亚眼巴巴看着他，焦心等待。
　　“我可以陪你去一趟。”林振松口，扫一眼他耳朵上的精神力模拟器，补充道：“但不能靠近崖底，如果目标位置附近存在危险，立刻撤退，一切以自身安全为重，可以吗？”
　　“可以！我这里有很多解毒剂！还有球球可以顶一顶，不会有事的！”乔治亚连忙点头，没想到林振真的会答应他这个稍显任性的要求，情绪稍微有些激动。
　　林振安抚地拍一下他的肩膀，示意他先回帐篷里把外套穿上，然后喊来几位队员交代了一下，看了眼躺在帐篷里睡得天昏地暗的褚言，取出机甲，载着穿好外套出来的乔治亚下了崖底。
　　与节日那次碰到的断崖相比，这次的断崖更深更陡，山壁也更不规则，时不时会有一些怪石或者植物斜斜伸过来，一个不注意就会擦碰到。且越往下，光线越暗，隐隐还有一股幽幽的深色雾气在飘荡，气氛安静又可怕。
　　“是毒雾。”
　　林振看了眼机甲侧边亮起的警告灯，询问道：“那道求救声在哪里？”
　　“稍等，我先确认一下。”乔治亚连忙回答，让他开了机甲的对外交流系统，再次发出轻啼，但那幼崽却像是晕过去了或者已经死亡了，很久都没有回应。
　　此时机甲已经快到崖底，往下隐约能看到崖底的风景。
　　“抓紧时间，我们不能逗留太久，会引来崖底的动物，被缠上就不好了。”林振把机甲悬停在空中，并不落下去，轻声催促。
　　乔治亚越发着急，再次轻啼依然得不到回应，干脆大面积探出木系魔力，闭眼细细分辨。
　　终于，探出去的魔力感应到了一丝与崖底气氛完全不同的虚弱波动，他眼睛一亮，忙确认了一下那丝波动的位置，然后稍显惊讶地指了指上面，说道：“在上面，像是……挂在山壁上了。”
　　“……”
　　林振默默开着机甲向上，循着他指的方向找去，然后找到了一株长在山壁上营养不良的树木……和上面缠着的一条手指粗细的黑色小蛇。
　　感应到温暖力量的靠近，小蛇无意识地探了探头，舌头也探了出来，寻觅一番后直直朝向乔治亚的方向，细弱地嘶嘶一声，似是放了心，然后直接吐着舌头，放松身体，挂在树枝上晕了过去。
　　大自然真神奇……这是林振此时唯一的想法。
　　乔治亚也觉得有些囧囧的，让林振把小蛇连同树枝一起捉了进来。
　　小蛇是真的很小，盘起来只用一个手掌就能拖住，身上的鳞片有些暗淡，看起来很没精神。乔治亚给它度了点魔力，又喂了点营养剂，然后小心把它塞到了外套口袋里。
　　林振见状收回视线，驾驶着机甲上升。
　　天快黑时两人终于回到了崖上，褚言已经醒了，见到他们上来忙扑了过去，嚎道：“你们冒险居然不喊我，快快，在崖下找到什么了？给我看看！”
　　乔治亚先下了机甲，闻言走到他身边，从口袋里轻轻把小蛇掏出来，捧到他面前，开心道：“看，我和林老师找打了它，你看它是不是很漂亮？”
　　以蛇类的标准来说，小蛇是真的长得很好看，但以人类的标准……这黑不溜秋的一小坨是真的不怎么样。
　　“啊……还不错。”褚言的兴奋劲立刻就下去了，伸手敷衍地戳了下依然处于昏迷状态的小蛇，问道：“之前找你求救的就是它？这么小，它到底是从哪里发出的声音，又是怎么让你听到的，真神奇。”
　　“不是声音，是一种力量共鸣，它和我的力量有着某种共通，所以能让我察觉到。”乔治亚简单解释，伸手摸了摸小蛇。
　　事实上，因为魔力的特异性，基本上所有的动物都能和魔力产生某种共鸣，稍微强一点的植物也可以。
　　这个小插曲很快过去，天已经暗了，众人又抓紧休整了一下，然后取出机甲，在深夜时分开始了飞跨区的行动。
　　越过断崖，绕过一座高山之后，一片地势平坦且一望无际的森林出现在视野里，天上偶有黑点飞过，应该是栖息在这片森林的飞禽类异兽在归巢。
　　驱兽剂的强大很快显现了出来，所有路过的飞禽全在距离机甲还有一段距离时远远绕了开去，像在躲避什么很讨厌的东西一样。
　　“乔你这驱兽剂可真好使，回家可以试试大批量制作，然后卖给这里的佣兵，保准能大赚一笔。”窝在另一架机甲驾驶舱内的褚言利用内部通讯和乔治亚拉着家常。
　　乔治亚闻言摇了摇头，然后反应过来在这边摇头褚言看不到，又回道：“不行，这种驱兽剂太过破坏森林平衡，如果被坏人利用就不好了，不能卖。”
　　“好吧……”褚言砸吧一下嘴，又转了个话题，问道：“小黑醒了没？它到底是蛇还是猪，怎么这么能睡。”
　　小黑是褚言给小黑蛇起的小名，十分简单形象。
　　乔治亚忍不住笑，低头拉开口袋看了看，回道：“没醒，它应该已经好多天没有睡觉了，而且它还小呢，正是嗜睡的时候。”
　　褚言嘟囔：“也不知道它是怎么挂到半山腰的树上去的，做蛇做成这样也太丢人了。”
　　乔治亚听了沉默，事实上他也很好奇这个问题，按道理蛇类应该是不会让自己陷入那种窘境的，而且小黑蛇还这么小，应该还处在被父母保护养育的阶段。
　　乱七八糟地聊了一通，天亮时分，众人在区找到一片空地休息了一下，重新抹了一下驱兽剂。
　　“最多还能撑半天，必须尽快了。”乔治亚把已经空掉的小瓶子递给林振看了看，有些担忧：“去的时候用驱兽剂可以解决，等回来的时候该怎么办……”早知道当初就多带点在储物环里了。
　　“别担心，这是我该操心的事情。”林振安抚他一句，然后抓紧让众人上了机甲，迎着渐亮的天光继续出发。
　　快到d区交界处时驱兽剂已经差不多挥发完毕，众人遇到了一波飞禽攻击，甚至还遭到了一队雇佣兵的暗算，好在林振带来的小队实力强劲，全部有惊无险地度过去了，还从佣兵队那里抢到了一份更详细的地图和部分补给。
　　收拾好战利品再次出发时，褚言硬是也挤到了林振的驾驶舱内，和乔治亚一起窝在角落，翻着新到手的地图，兴奋说道：“这个佣兵队应该是个大队伍的分支，人虽然少，但带的东西很齐全，地图也比我们手里的详细。”
　　再次见识到社会险恶的乔治亚情绪有些不高，说道：“我们只是路过而已，他们为什么要打我们，又不存在竞争关系……”
　　“谁说不存在竞争了？你知道你刚刚射下去的那只飞禽是几级异兽吗？那鸟的羽毛非常值钱！他们是见财起意了。”褚言解释，见他还是蔫蔫的，忙抬臂搭上他的肩膀，说道：“佣兵队就是这样，富贵险中求，没节操起来谁都挡不住，别多想，这世上还是好人多的。”
　　“嗯。”乔治亚点点头，坐直身想要打起精神，突然察觉到口袋里传来一点动静，眼睛一亮，忙低头把口袋里的小黑色捧了出来。
　　“哟，这猪醒了？”褚言也好奇地凑了过去。
　　小黑蛇晕乎乎睁开眼，先是本能地在乔治亚掌心蹭了蹭，然后在张开眼看到褚言凑过来的大脸之后，吓得尾巴嗖一下绷直了，然后十分灵活地顺着乔治亚的手和胳膊滑到了他肩膀上，躲在他衣领后面贼溜溜地看着褚言，分叉的舌尖伸啊伸，看起来稍微有点猥琐。
　　“……真是白瞎了这一身威武的黑皮。”褚言无语地退回身，觉得自己大概是眼睛不好使，居然从一条蛇身上看出了猥琐。
　　乔治亚也没想到小黑蛇醒来的反应会是这样，愣了一下后收回手，侧头朝肩膀上探去，唤道：“下来，我喂你吃点东西。”
　　温柔的木系魔力在空气中荡开，小黑蛇很快被吸引了注意力，试探着滑到他的手上，然后舒服地往他手腕上一卷，把褚言彻底忘在了脑后。
　　褚言觉得这蛇大概是个傻的，一点好处就能哄得忘了身边的“威胁”，能不能顺利长大真的是个问题。
　　又给小黑蛇喂了点魔力，待它安稳下来之后，乔治亚想喂它点营养剂，但它居然挑食不吃，只懒懒趴在他的手上，头冲着他刚刚释放出魔力的手指，一副吸毒过后的舒爽模样。
　　“不饿吗？”
　　乔治亚有些担忧，捏了捏它细细长长的小身子，还是不放心，在储物环里找了找，翻出支自制的药剂出来，试着沾了点在手指上。
　　小黑色立刻竖起了脑袋，然后嗷呜一口把乔治亚沾着药剂的手指吞了下去。
　　“卧槽！”
　　褚言大惊，忙去扒拉它的脑袋，气得不行：“你这条忘恩负义的丑蛇！松开松开，你最好祈祷自己没下力气，不然我把你煮了吃掉！”
　　“别紧张，它没咬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舔药剂，就把我的手指整个含住了，它没用牙齿。”乔治亚连忙安抚住褚言，伸手把蠢得出奇的小黑蛇拔下来，直接把药剂塞到了它嘴里。
　　于是小黑蛇愉快地缠到了药剂上，嘴巴大张咬住药剂口，舌头在里面伸啊伸。
　　褚言：“……”这真是一条不走寻常路的蛇！
　　两人正围着小黑蛇看热闹，驾驶机甲的林振突然缓下速度，然后打开对内通讯，命令道：“拔高，底下有人。”说完自己率先往上升。
　　褚言和乔治亚被他语气里的严肃弄得一愣，忙扭头看去，就见显示外界景物的屏幕上，一抹红光突然擦着机甲一闪而逝。
　　“底下有人在交火？这里已经是d区了吧。”褚言立刻认出了那抹红光是机甲释放出的炮弹，忙挪到了副驾驶上坐下，并用银网把乔治亚固定在了驾驶舱的舱壁上，以免他因惯性摔倒。
　　“刚到d区，还没深入。”林振回答，又迅速和队员们交流了两句，开了十分耗费能量的深度探测。
　　一声兽类的嘶吼从底下传来，同时深度探测雷达传回了指定区域的图像，屏幕上本来看起来十分正常的森林等物直接透明化，现出林间几架机甲的身影，和追在他们身后的一只巨大异兽。
　　之后那异兽像是被什么东西吸引了，突然扭身直直朝着他们追了过来，之前被它追赶的机甲则迅速散开，趁机消失在了森林里。
　　“祸水东引，刚刚那颗炮弹有问题。”林振皱眉，又是几道命令发下去，让小队成员朝着d区深处飞去。
　　异兽不依不饶地朝着他们追来，偶尔还朝他们喷吐出一些奇怪的东西，更糟糕的是，前方居然出现了一群结伴飞回的鸟型异兽。
　　“降下去，避开鸟群，把下面那只异兽解决掉！”
　　林振果断下命令，精准地在林中找了处还算空旷的地方，直接降落。
　　他们本来就计划在到达d区后降落，贴地朝星辰砂可能存在的位置靠近，毕竟飞行实在太拉仇恨，d区各类异兽都有，实力又强大，飞行不是明智之举，但没想到还没等他们自己找到地方，就有人跑来“帮忙”了。
　　“刚刚那群人真是太坏了！”褚言边关注着外面的动静边愤愤猜测，气得不行。他们这次出来本来就赶时间，结果还尽碰到这种喜欢拖人后腿的佣兵队，烦都烦死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