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主小弟他不按剧本来[快穿](100)
但怎么皇帝看起来……
一点不像是遇到喜事了,反而像是……说句大不敬的,死了爹妈似的?
他们哪里知道皇帝的心事呢?
皇帝看完了顾翊的奏折,高兴当然是高兴的。五年前险些被狄人逼得弃都南迁,这谁也不想再经历第二次。
但跟着,就被顾翊所描述的那些离间、两个儿子相斗的过程带歪了心思。
津王,年迈,俩儿子争夺王位,一个居长、下头人拥戴;一个居幼、津王宠爱。
这俩,被顾翊的手下略施小计就不死不休,最后气死了津王。
好了,那么现在已知皇帝他老人家本人,年迈,有一群儿子,其中对皇位最有竞争力是两个。一个居长、下头人拥戴;一个居幼、皇帝宠爱。
问:
看到顾翊这奏折他会想到什么?
答案不言而喻。
皇帝几乎没顾得上为津王身死高兴,情绪就直接转为了愤怒和隐约的不愿意承认的恐惧:
好啊你顾翊,你这是什么意思?威胁朕?想告诉朕你手下一个兵就能轻而易举挑拨皇子、败坏社稷、气死君王?
做皇子的时候,都忌惮自己弟兄,想着夺权。成了太子,又忍不住希望爹早点宾天。
但是当了皇帝,那就是双标本标:希望儿子们兄友弟恭、大公无私,盼着自己万岁万岁。
皇帝不愿意承认自己俩儿子想争夺皇位,但心里又不得不承认这一点。
夏翊这折子,说的是大津,他眼中影射的却是大宿。
皇帝用尽了全身力气,不叫人看出来自己的狂怒,甚至想要试图笑一笑,笑容却格外狰狞:
“顾卿折子里所说,自然是件喜事。只是便如诸位爱卿所言,我大宿以德立国,此等鬼蜮小计,不应赏,否则易引人效仿,致风气败坏。再者,顾卿家人下落一事,未有结果。顾卿本人身上疑点甚大……”
皇帝罗里吧嗦一通,得出结论:
顾翊这种办事的方法,此例不能开。为了防止风气败坏,不但不能赏,还要下旨申斥。
哦,对了,下旨不仅仅为这一桩,顾翊他妈他嫂子他侄子丢了的事儿,他可得给出个解释。
——嗯,对,他一家失踪,得问罪于他,让他上京自辩。
檀九章没实权,没上朝,然而在朝中早有耳目,看着对方整理得几乎一字不差的上朝情况纪实,只能说李成业能上位,不是他自己多厉害,全靠他爹衬托。
这种自毁长城的皇帝能好端端干个二十年,真是上天保佑了。
檀九章给夏翊发了消息:
【狗皇帝派出‘天使’去给你下旨问罪了,要你自辩。】
【收到,了解。造反工作正在紧张有序地开展,目前军需物资储备和战士实操工作都已落实,预计将在来使抵达后次日开展谋反活动,请持续保持关注。 [微笑.jpg]】
檀九章看着这条消息,哭笑不得。
某人这会儿还能打趣,看来准备得是真的充分,没在怕的。
作者有话要说:
檀九章:【夏经理,如果你被绑架了,你就眨眨眼】
第81章 第四个世界(11)
皇帝的使者快马加鞭, 十日功夫便飞驰到了边关。
夏翊恭恭敬敬迎接了使者。
来使被京中的风气和导向影响,对夏翊并不如何尊重, 语气里透着一股漫不经心——这种姿态叫夏翊的亲兵一个个双拳紧握、两眼冒火。
一干身强力壮的将士恶狠狠盯着使者, 他还是感觉到有些背后发凉的, 勉强收敛了一下,但夏翊感觉到这人瞪了自己一眼——可能觉得他没管好下头的兵吧。
到了军中大营, 柱子和石头早设了香案好让夏翊接旨。
夏翊跪在地上。
那头,使者把皇帝的旨意念出来, 内容不外乎是责备夏翊使探子离间津王子嗣有辱斯文,另外就是直接判断顾家人失踪的事儿是夏翊自导自演,要问罪于他,让他上京自辩。
使者师师然读完了圣旨, 带着那种居高临下的语气对夏翊道:
“大将军, 接旨吧——”
下一秒他就发现他自己双脚离地了。
一只手攥着他的衣领把人拎了起来:
“你说什么?我母亲嫂子他们,被绑架失踪了?你再说一遍?!”
使者被他掐着脖子呼吸困难满脸涨红,感到死亡的恐惧直逼心头。
他双脚挣扎着晃动, 口中压抑地、断断续续逼出几个字:
“放……开……我……”
使者被重重放了下来。
他捂着脖子,艰难喘着气,带着劫后余生的恐怖。结果尚未回过神,便被一只铁钳般的手扣着下巴迫不得已抬起了头:
“我家人怎么了?你说话!”
这时候什么“辅国大将军不被皇上待见”、“未来他必然是被皇上申斥的命”……全都从使者脑子里被赶得一干二净。
生死面前, 什么利益权衡、地位尊卑,那都是假的, 只有绝对的力量是真的。
使者哆哆嗦嗦,根本顾不上嗓子被掐得哑了, 一个字不敢犹豫地把京中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说了出来。
那只操纵他生命的手终于离开了他的脖子。
使者颤颤巍巍看过去,却看到方才凶神恶煞的将军踉跄退了两步,双目猩红:
“母亲……”
营中的将士将这一切看在眼中。都是背井离乡出来保家卫国的战士,谁家没有老父老母或是娇妻幼子?
将军痛失亲人,他们看得感同身受,忍不住想到自己的亲眷。
再听使者传达的狗屁倒灶的圣旨,将军家里人丢了,凶多吉少,皇帝第一反应不是帮着找人,不是慰问抚恤,而是——“怎么别人家不丢家眷,就你丢了?怎么丢得整整齐齐还没有尸体?是不是你藏起来了?”。
一时间,悲愤涌上每一个人的心头。
更别说,好不容易将军智计出众、探子勇猛无畏,弄死了津王,结果朝廷里坐享高官厚禄的那帮人说他们什么有违孔孟之道?
能用三分力、不用大伙提着脑袋上战场,何乐而不为?
合着卖命的不是他们啊!
一个参将“砰”一声结结实实跪在地上:“将军!朝中这是不把咱们将士当人看啊!咱们弟兄立了功,朝廷竟不嘉奖,反而申斥!您贵为大将军,家人失踪,朝廷竟怀疑问罪!咱们这些兵都是泥腿子,不懂他们孔孟之道,但做人不能这么做!我们打仗,保护他们安全,他们在背后捅我们刀子,这种朝廷,比津人还要可恶!”
“对!”
“这是什么-狗-日-的朝廷?”
“反-他-娘-的算逑!”
参将中气十足吼出那一番话,营中响应者甚众,简直沸反盈天。
使者就算差点被掐死吓得什么趾高气扬的架势荡然无存,也完全没想到能看到造反动员现场,唬得出了一身冷汗:“你、你们……你们这是要造反啊!”
“xx的朝廷不给我们边军活路,将军为国尽忠居然落到这个境地,我们不反,早晚是死路一条!还不如反了,打到京里去,让那些掉书袋的文官们变成阶下囚、被流放到边关做苦力!”
“对!让他们做苦力!”
想象中的报复的快感充斥了将士们的头脑。
即使是夏翊也完全没料到这一出。他得承认,他应对使者是在做戏,毕竟他“不应该”知道家人出事。
但他没想到,自己演技如此出众——或者可能是皇帝的圣旨实在太恶心人了——士兵们直接群情激愤了。
夏翊有些歉疚,又感到无比的动容。
他伸手做了个下压的举动,叫大家冷静一些,并表示自己需要一点时间,也希望大家不要在情绪上头的时候做出判断。
使者在后头疯狂点头,冷汗已经要湿了整个后背——
边军要是反了,他这个使者也完蛋了。
哦,怎么你一去下旨,边军就造反了?你是不是鼓动了什么?或者处事不当?
皇帝才不会反思自己的圣旨是什么效果呢。只有下头人犯错的,哪有他犯错的时候?
然而,让使者绝望的是,士兵们看起来一点也不打算改主意,而且看着他的目光已经变得像狼一样危险了简直绿油油的。使者简直怀疑下一刻自己就要被这帮如-狼-似-虎的将士们拉出去杀了祭旗。
夏翊叫人带他先去修整,来的时候趾高气扬的使者,连个屁都不敢放就跟着走了,溜得比兔子还快。
至于夏翊,他虽然作势安抚了一下将士们,但并没有认真,就像是什么“黄袍加身”,被拥戴的那位也得做个姿态谦让一下再登皇位,夏翊也不能说底下人一说造反就说“好”。但他自然是反定了的。
无论是昏聩的皇帝还是阴谋家六皇子,那都是悬在头顶的利刃。夏翊不想赌他们什么时候下手,索性自己先反了拉倒。就这样的朝廷,他自己来怎么也比他们好。
晚上的时候夏翊没有回将军府,而是宿在军中。
外头是一浪一浪慷慨激昂的声音,大约是有士兵在鼓动旁人,不时夹杂着异口同声的呐喊呼喝。
“嘉安……吴起……然后志丹……”
夏翊坐在桌边,指尖从粗糙的地图上一点点摩挲,随即用朱红色轻描淡写地,画出一个个轻轻的圈。
良久,他搁下毛笔,支着头捕捉外头支离破碎的呐喊与议论,笑了一笑。
他给檀九章发消息:
【我准备反了。】
对面依旧回得极快。
【我在京中帮你策反朝臣。】
夏翊忍俊不禁,逗他:
【檀助理可真是我的贤内助。】
京中。
夜色浓重。檀九章却未睡,正整理着各路消息。
此时看着夏翊的消息低低笑着,自言自语地骂了一声“小混蛋”。
说是骂,其实声音里都是带笑的。更多的,是思念。
他把手里的毛笔放在了笔架上,身体后仰,干脆放弃了再去琢磨什么文书,只在脑海里借助系统专心地回复他的小混蛋:
【乐意之极。所以,宝贝。你打算什么时候明媒正娶我?】
千里之外,夏翊正拿了茶杯喝口茶。
脑内自动浮现出来一行字——正是檀九章的回复。非常方便,毕竟是几千年后的系统。
他猛地呛咳了一声,咳得茶水洒在裤子上,叫他忍不住低声咒骂。
——啧。
檀助理你很可以啊。
反手调-戏回来是越来越厉害了。
他把喝空了的茶杯随手放在桌子上,脸上泛出带点恶作剧意味的笑容,用系统回复:
【待我杀入京中,便凤冠霞帔迎你为后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