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养崽横行修真界[穿书](72)

    更令楚获大惊失色的是，九道雷劫之后，有威力更强的雷电降落。它们无视保护他的屏障，劈亮这无边暗色。
    那是沉重而痛苦的一击，远甚之前的每一道。
    他不好过，燕惊山也不好过。但心中的快意让他大笑起来，他踩在楚获的胸口，寒声说：“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楚获脸色苍白，但眼神冷静，他一字一顿，咬牙切齿，“做梦。”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在想外面可以受你控制的修士，对不对？”
    楚获弯了弯唇，既不承认，也不否认。
    又一道雷劈下来，两人在瞬间露出同样的痛色，燕惊山踩在楚获胸口的那只脚用力，楚获苍白的手握住他的小腿，拼命拨开。
    “你猜还有多少道雷？”燕惊山干脆膝盖顶住他，一只手掐住了他的脖子——虽然魂魄并不会因为窒息而死，但他乐于看他品尝窒息的痛苦，“你猜，你会在第几道雷的时候彻底消亡？”
    楚获从嗓子里挤出几个字：“你也会……”
    燕惊山笑道：“我不会。”
    楚获不再说话。
    他们一起承受了第十二道雷。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燕惊山还是那副口气，他的力气甚至没有因为雷劫而有半分减小，“你在想你的分魂，躲在雪乡的那个。”
    楚获的眼睛蓦然睁大了。他挣扎起来，这种垂死挣扎的力量略微超出燕惊山的估量，楚获终于从燕惊山手掌的钳制下挣脱开，他下定决心要逃离，哪怕舍弃这为了保护他而生的小空间。他往上游，泥沙在他的操控下扬起，糊了燕惊山一脸。燕惊山闭目，但到了这个境界，眼睛已不再是唯一可视物的，他蹬着一地的粉色灵石，上游，抓住楚获的脚踝。
    第十三道雷。
    “我今天一定要你死在这里！”燕惊山狠声道。他把人拽下来，抡进沙里。那些粉色灵石撞得楚获脊背发痛。他咬牙道：“没有意义！这只是我的分魂！”
    “没错，这只是你的分魂，但你只有在这里，才具备控制他人的能力。你和幽冥海必须是一体的，这样庞大的力量才能让天下人听到你的声音。几千万年来，你寂寞吧？这样的长生应该不是你想要的，没关系，我替你结束他。”
    第十四道雷。
    楚获看着自己手臂上的裂纹，他崩溃地吼道：“不可能！你是谁？你怎么知道！你不应该知道！”
    “这是什么秘密吗？”燕惊山奇怪道。这奇怪是佯装的讽刺。
    楚获大叫：“不可能有人知道！”
    “在这天之下，不可能有人知道；但在天之上的世界，人、尽、皆、知。”
    这是燕惊山会永远向天下人保守的秘密。
    这是为什么他一定要回到天下，杀了楚获，彻底切断这颗“界珠”与天上的联系。
    老头说，主人一旦死去，珠子便失去光芒，沉进水潭。他在那狭窄洞穴中，只看见了那颗发亮的珠子，没看到一水潭不亮的。老头说，不亮的珠子是自由的。
    而发亮的珠子，说它们不自由，是因为珠子里的世界，发生的所有事情，都能被珠外人一览无遗地看到。
    燕惊山站在那块巨大的玉镜前，才浑身发凉地意识到，原来他们的苦苦修炼，他们的挣扎飞升，他们的爱恨情仇，不仅是被写好的故事，还早就被人摆在了戏台上，供人欢笑取乐。
    他花了一些时间弄清楚了这珠子的主人是谁，关于如何杀界珠主人，他受到了珠外人的帮助。他们怀着隐秘的兴奋告诉他，楚获不难杀。他们乐于看到他去杀楚获。这对他们而言，不过是另一场戏。
    如果不是小云还在这天下，燕惊山永远不会想要回来。
    而现在，即便知道自己的一举一动都被外面的人注视着，他也会一步一步完成自己该做的事情，直到让天上那无数看不见的眼睛彻底消失。
    ……
    第十七道雷。
    楚获的魂魄在崩溃边缘，而燕惊山的魂魄也开始出现裂纹。
    “你疯了！你是个疯子！你既然飞升了，为什么还要回来！天上不好吗？你为什么非要来杀我！”楚获似哭似笑，不知道想求得一个什么答案。
    第十八道雷。
    燕惊山双手掐住楚获的脖子，雷电击下，金白的光芒在两人身上流转，最终，燕惊山手里的魂魄溃散成一片碎屑，浮在海水中，又缓慢落进泥沙里。
    光倏然没有了。
    海底是一片幽暗与幽寂。
    燕惊山垂着脑袋，低低咳嗽了两声。他浑身都是疼痛，他明明觉得自己呼吸困难，喘得厉害，但在这幽暗中，他没有听到自己的呼吸声。也是，魂魄哪来的呼吸。
    发光的两三只水母在他眼前荡来荡去，他等了一会儿，再没有雷劈下来。
    幽冥海上的乌云散尽了，天是那样澄澈湛蓝。
    岑云阔的心仍然揪着，他呼吸微窒，跌跌撞撞跑进海里，海水没到他的大腿，冰凉，他张了张口，喃喃喊道：“哥哥。哥哥。”
    入夜后，海上的月亮和星星比岑云阔以往看到的都要亮。他觉得眼睛被那光亮刺得发痛，整个人怔怔坐着，时不时抬手抹掉淌出来的眼泪。他很久很久很久没有哭过了。他已经不会哭了。他以前是怎么哭的？哭嚎？抽泣？埋在燕惊山的怀里说些负气的话？他不知道如何发出声音，只是很奇怪，眼泪一直往下掉，怎么也止不住。
    潮水涌上来，退下去。
    被眼泪浸湿的视线一片模糊，模糊中，有人站到他面前。
    “乖，不哭了。”那人伸手抱他，那拥抱又轻又凉。
    岑云阔顿了一瞬，他先张嘴“啊”了一声，之后仿佛确认自己能发声了似的，放声大哭起来。
    同样的明月所照耀的雪乡，凤瑛刚读完一本新的故事。
    他打了个呵欠，从树屋里钻出去，惊讶道：“小楚，你怎么在这儿？”
    “小楚”的脸色近乎惨白，他勾唇笑了笑，轻声说：“原来如此。”
    “怎么了？你病了吗？”凤瑛关切问道。
    “小楚”只用那专注到诡异的目光盯着凤瑛，一言不发。
第78章    震雪
    万松门的人来得很快, 天虞山飞升过的老祖宗下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回天虞山，连江雪和流霜带着狐族也正在赶来的路上，伍子笙带着赤星宫, 他们离昭阳城近，很快就到了昭阳城。还有许多别的门派也都赶来。而玄阵门这一历虽没有飞升的长辈，但这一战他们仍然至关重要。
    燕惊山留下话, 关于他说的事, 想要确认，除了幽冥海, 还有一个去处，那就是雪乡。只要让天下人看到在雪乡中被关押了千万年的魂魄珠, 大家就懂了。而“天下之主”在雪乡还保存着分魂，要彻底消灭他, 就要把雪乡的分魂也处理掉。
    而雪乡本身就是建立在雪原中的巨大阵法，虽然理论上来说他们可以尝试暴力破解——毕竟当年燕惊山就成功过，但为了以防万一, 闻御还是听从了张锦帆的建议，把玄阵门门主钟尔雅请来同去。
    “络绎间修复到什么程度了？”正式出发前, 张锦帆问齐霄。
    “三分之一吧。”
    “能把人整个儿放进去吗？”
    “可以。”
    “能放多少？”
    如果不是就张锦帆所知他身边只有齐霄有这么一颗界珠, 他是不会让齐霄来做这件事的。
    齐霄想了一下, “几十个没问题吧, 不过一定要对方非常配合才行。”
    “去一趟悠山，把悬辉学府的人都带进去，确保他们安全。”
    “怎么了？你担心那什么天下之主对小孩儿下手？”
    张锦帆摇了摇头, 低声道：“师祖告诉我，这一历飞升之战的要求是谁杀大妖谁便能飞升。大哥如今在幽冥海，许多人不知道，恐怕会想从学府下手。”
    齐霄一惊，当即道：“行，那我马上去。”
    按照最开始的计划，行乐宫会比天虞山这些人更早到雪乡。
    他们坑完沉水香消，不用管平原那些门派的争斗，直接北上。白山离雪原近，一旦出什么意外，花谢却和花枝足做好准备，会给他们备上最好的丹药。
    齐霄离开后，张锦帆就接到了陆饮虹的螺铃。陆饮虹那边是呼呼风声，他的声音听起来不太妙，“我们不一定能到，我遇到宋掷秋了。”
    还没等张锦帆说什么，陆饮虹就掐断了联系。
    张锦帆不知道，但岑云阔若是在这里，就能明白这句话的含义。
    岑云阔的出现除了干扰了燕厉的故事进程，还对其他人产生了连锁反应，在原先的故事中没有陆饮虹的身影，岑云阔想过，大概是在大苍的时候，他没有逃过沉水香消的追杀。而因为他救了陆饮虹，后来陆饮虹又回荒山枯水帮他姐姐，最终反而成了行乐宫的宫主。陆归烟没能活下来，而宋掷秋那一战败了，销声匿迹不知道躲哪去了。陆饮虹从白山再回到荒山之后，挑出了一些心腹，那些和他一样的人。而他离开荒山没多久，宋掷秋就出现，召集了陆饮虹看不上的那些真正的堕魔者，形成了一个新的“行乐宫”。
    陆饮虹带着人到了丰城，掉进了早有准备的宋掷秋的陷进里。双方一阵混战，陆饮虹折损了很多兄弟，他猫在小巷子里用螺铃唤了张锦帆。他心里有点遗憾，不能参与雪乡一战。但很快，他就握紧了剑，让脸上显出精神奕奕毫不畏惧的神色，面对宋掷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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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论是我还是楚获，我们都不可能真的精准控制这天下的人。”在黄昏中，燕惊山一边吞下岑云阔递过来的第十颗固魂的药丸，一边说。
    在岑云阔的投喂下，他魂魄上的裂纹已经完全愈合。固魂丸是岑云阔在商城兑的，他当时只是担心燕惊山最后的分魂不能很好地融合，所以兑了两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