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睚眦始乱终弃以后(44)

    “这位是周老爷。”
    “见过周大人，见过父亲，见过各位大人。”奶声奶气的孩子声音，礼貌规矩的动作，只一眼便让人感受到了他们所经经受的良好教育。
正文 47.爱你吐血的憋屈样（47）
    无论是面容精致、行礼规范、举止间自带一股让人惬意气息的庄茗, 还是体态圆润、富态讨喜的庄茂，都让人见之心喜。
    侍卫们纷纷向庄柏拱手道贺, 曾经他们也是暗叹过庄柏不亲自生养子嗣的人, 现下看到他膝下两子的面貌风仪，也不禁心下一叹, 无法昧着良心说这两个孩子的不好。
    老圣人见庄柏有几分局促，急忙摆手：“出门在外, 不要太讲究规矩，你这样，将两个小家伙都吓住了。”
    庄柏低头，果真见到庄茂正满脸紧张的一手扒着他大腿，一手扣住他腰间……装着肉脯等零食的荷包。
    他咬了咬牙, 一把将这个不争气的小胖墩抱起，佯怒道：“不是和你说要少吃些吗？你看你胖的，父亲都要抱不动了。”
    “父亲骗人，”庄茂扁扁小嘴，“你明明吃的比我多十多倍, 为什么还要嫌我能吃？！”
    “我能吃但是不长肉, 你能吗？”庄柏死.不要脸的和小小年纪的庄茂互怼。
    眼见庄茂落入下风, 庄茗不满皱眉，扯扯庄柏衣袖：“父亲, 二宝吃的并不多, 大部分都是我吃的。”
    庄柏将上下庄茗扫了一眼：“等你什么时候像他一样胖, 我就相信你为他背的锅。”说罢, 还不忘语重心长教育道：“大宝啊，他以后吃东西时，你也看着点，万一胖成我年轻时那模样，难不成还真把他打包扔到边关再瘦下来吗？”
    “不行，那太苦了，”庄茗当即反对，像防狼一般瞪着庄柏，小小个头努力做出以理服人状，“再说，二宝现在就挺好看的，为什么要瘦。”
    “太胖了不好找媳妇。”
    庄茗立即回嘴：“那就别找了，找回来还得和二宝抢饭吃。”
    庄茂拍手，“对对对，为什么要找媳妇回来和我抢饭吃。”
    众人：“……”这话好有道理，我等竟无言以对。
    庄柏先瞪一眼庄茂：等以后真找不着媳妇，看你不得哭死！
    再撇一眼庄茗：爹是在人前给你留面子，等回去咱们再好好算账。
    庄茗眨眼：等回家以后？那你是想去和我身后的四个女人算账吗？！
    庄柏：……算你狠。
    庄茂舔舔眼疾手快的将刚刚从庄柏身上拽下来的荷包打开，嚼着里面的香甜肉脯，一边满足眯眼，一边心道：他们又在比瞪眼，好无聊。
    老圣人心下甚慰，只看庄柏与这两个孩子的相处方式，就知道他们之间的感情很好。如果最终证明，这孩子确实是他的昭郡王，他必不会亏待于他。
    当天回去之后，老圣人便下令将三年前昭郡王失踪、以及庄柏领养孩子的前后详细经过全部报上。
    不是他多疑，而是为何消失已久的昭郡王会恰好出现在庄柏身边？为何又会在今日恰好出现在他面前？这其中太多巧合和不可思议，由不得他不深思。
    虽说他也曾因为那个孩子的失踪而伤怀，但当这个孩子当真出现在他眼前时，作为一个多疑的帝王，老圣人还是习惯性的将整件事阴谋化。
    次日一早，老圣人拿着暗卫送上来的资料，将其中内容反复研读，不可思议道：“所以，这件事从始到终都是意外？”
    “回陛下，据属下查到的结果，确实是这样。”暗卫恭敬垂首：“起先那群人牙子确实趁乱在轿子角落找到了昭郡王，并趁机将人抱走。之后他们察觉到京中风声不对，在我等封锁京城前，便率先离开了京城……他们一路向北，拐走了不少孩子，因为小郡王路上哭得太狠，几乎瘦脱了形，所以沿途寻人的官员并未将之认出……之后，他们因为在富江镇上拐走孩子的数量太大，且拐走了富江太守的两位孙子孙女，富江镇封锁城门搜寻，恰逢庄统领一行人路过此地，刑部孙大人技痒，做主留在富江几天，帮富江太守一起搜寻人贩……”
    暗卫首领将庄柏决定收养孩子那日时房间内各个孩子的反应说了一遍，最后总结道：“因为小郡王黏那位合庄统领眼缘的小胖子太紧，再加上小郡王的哭声太大，庄统领无法，便一起将他们带回了京都……庄统领在从奇峰镇领功归来后，由大佛寺方丈测算出两人的生辰八字后，方一起进行了入族谱等收养事宜。”
    老圣人嘴角抽搐了两下，心绪复杂的将手中的资料又从头看到尾，也不知是该笑还是该哭。
    笑，是因为自家孩子运气太好，即便落到那般已几乎已经无解的绝境，都还知晓巴住将他脱离苦海的贵人，让自己的生活过的很好，最后还阴差阳错的回到了京都；哭的是，自家孩子确实是受了很多苦，到最后竟然还需靠着一个小胖子来确保自己的地位，心中又气又酸又心怜。
    他又将手上的资料翻了翻，思忖半晌，半晌最终化为释然。
    三年前，虽然在这孩子失踪后，他对外的官方说法一直都是山贼突袭下失踪，但京中突然盛传的小郡王已死的消息，还是传的沸沸扬扬。这其中不难想到，定有庄王手笔。
    他当时念着手心手背都是肉，再加上布置那场那孩子失踪的意外经过他查证，并非庄王所为，因此对他便多了几分纵容。但现下，一旦昭郡王被寻到的消息泄露出去，他很不能保证还会不会发生什么意外。
    再加上昭郡王的身份太具有威胁性，一旦他回归郡王府，近些年偃旗息鼓的前丞相势力很可能会卷土重来。血脉相残，刀剑相向，那是他不愿看到的。越到年老，他就越是想要看到子孙和睦。
    为了一个皇位闹得你死我活，只会让他感到他们都在巴望着他死，心伤，心怒，却更多的缺是有心无力。
    毕竟，他真的是老了。
    现下庄柏一共收养了两个孩子，庄茗和庄茂。这其中，庄茗年岁最大，现年六岁半，为嫡长子，庄茂次之，现年五岁有余。若之后一切顺利的话，庄茗作为庄府长子，将会继承庄柏的一切，包括那枚免死金牌。
    这样，有免死金牌护卫安全的小庄茗，他也就能够放心了。
    如果他在庄柏府上当真待着那般如意，那就像现在这般阴差阳错又如何？！
    老圣人目光深沉中带着丝悲伤，肉眼能够看出苍老的痕迹的面部肌肉已经开始松懈，纵使气度依旧威严，纵使身份依旧高贵，但到底是老了。
    半晌，他缓缓道：“秘密派出几个人，服侍在庄茗身边，将他保护起来，随时确保他的生命安全。”
    “诺！”
    高大的书房横梁上，一只土黄.色的蝴蝶轻轻扇了扇翅膀，附着在明黄的横梁上，隐秘至极。
    老圣人又感怀了半晌，这才问起了庄府中人的相处方式以及其他事宜，就待结束时，他忽然随口问了一句：“对了，庄统领最近在做什么？”
    “……听闻正在打听方坤到底犯了什么事，能不能网开一面。”
    老圣人皱了皱眉，从记忆深处将方坤的资料调出：“方坤……就是那位庄柏曾经爱慕的文士吧，他怎么了？”
    “被牵连进了康王之案，所以例行被带入牢中审查了。”
    老圣人面色陡沉，因为昭郡王突然出现所带来的惊喜，差点让他将尚在牢中的康王给抛到了脑后。若是平时，事关这群带坏康王的官员，他定不会轻饶，但是现在，既然是无意中将昭郡王救于水火的庄柏所求，那便给他一个面子也无不可：“查一下，若他所犯之事不大，那便革职放出去吧。”
    言外之意便是，针对方坤身上的事，他准备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过了。
    暗卫首领目光闪了闪，颔首应道：“诺！”
    于是，就在方坤一边心满意足的盘膝坐在天牢的玄色狐皮上，一边与大岚推敲并完善接下来的计划时，方坤被通知释放了。
    方坤虽说平日里比较暴躁，但真到需要蛰伏时，往往能够表现出比往常超越十倍的耐性。
    对于庄柏转达的等候讯息，方坤并不是很信任。相对于别人，他更相信的是自己，相信的是大岚，还有他一手培养起来的黑衣卫。
    在他被关入大牢里的当夜，大岚便已经与黑衣卫的首领接上头。
    所有方坤一手培植的黑衣卫，都知道方坤身边有只能识文断字、能调医配药、能制毒杀人的青蛇。无论黑衣卫们受了什么伤，只要大岚在，无论受了什么伤、中了什么毒，都能够被治愈。
    为了能够与大岚之间友好联系，几乎每位黑衣卫都会随身携带纸张与墨柄，因为想要传递消息的青蛇，会自己用尾巴尖卷着墨柄在纸上写字。也是因为大岚的灵性，让黑衣卫们对方坤更加敬畏有加，忠诚无二。
    因此，当黑衣卫的首领看到大岚在纸张上写上了“备战”和“准备营救”的字样时，一行人便早早将外出任务的成员召唤回归，整装待发，随时准备行动。
    黑衣卫营救，只是下下策。
    除非万不得已，方坤不会采用。
    因为黑衣卫们一旦采取了行动，那他们的存在将会彻底曝光在阳光下，而方坤原本的身份将会遭遇到通缉等强制性污点，除非他最后当真能逆袭成功，否则，他的仕途和身份，都将会遭遇到毁灭性的打击。
正文 48.爱你吐血的憋屈样（48）
    所以, 方坤在犹豫过后，定了三策。
    一, 以重要把柄、或者下毒方式, 要求几位官员一起将他保释出去；
    二，给罪魁祸首庄王下毒, 让他自己闯下的祸，自己去填；
    三, 黑衣卫全体出动，劫人，正式造反。
    按照不打草惊蛇方式，方坤应该选择方案一，但是他却执拗的在方案一为主的前提下, 顺便选了方案二。既然敢莫名其妙坑他一把，就要做好承受他报复的代价。
    于是，大岚领命，去给庄王下药，以报复他背后给方坤捅刀的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