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养成主角[穿书](149)

　　关于这种虚空中无处不在的能量，道君们尚未达成共识，什么“周天母气”、“虚空元气”、“混元之气”等等胡叫一通，不同道君甚至干脆就使用不同的称呼，反正彼此自有默契。
　　暂时先将其称为“元炁”吧！虚空拥有无穷无尽的元炁，元明大世界的天地元气，其实就是通过吸纳并转化等一系列工序“人造”的。大世界中的元气任何生灵都能适宜，只是有清浊之分而已。
　　然而到了虚空，元炁是否有不同属性的分别目前为止还没有道君研究出来，他们光是不让元炁侵蚀，已经费进功夫。就像把淡水鱼养在海水里，生存环境截然不同，这对一切生命来说都是极具威胁的巨大挑战。
　　姚雪华其实是众多道君中最弱的一员，没有之一，因为她的超脱，颇有取巧的嫌疑。或许正因如此，她的法力成为道君当中垫底的一员，除了寿元等同，其余地方多有不如。
　　她不介意绝大多数人的眼光，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她只是做出了对她自己最有利的选择，但是同样因为她的“成功”，认识她的道君都对她颇为轻视，乃至无视。
　　姚雪华和她那个“倒霉”的丈夫，其实堪称一对天造地设的天骄，一度有机会与罗东风并肩——如果他们最初的计划成功的话。可惜，人生没有如果，最后他们的计划仍是一个未完成的计划。
　　当初，他们两夫妻，其实还是一时佳话。自幼门当户对、青梅竹马，从指腹为婚到后来结婚生子，元明大世界里，怕是没有任何一对夫妻道侣的婚龄能够超过他们。除此之外，两人还是天赋刻度为九的绝世天骄，一起筑基，一起踏入天梯，直至双双达到尊者层次，创立雪域。
　　到了天梯十重，他们面临的就是是否引动天人五衰的抉择。不引动，“短短”两万多年的寿元，实在不够用；而选择引动，虽然有机会超脱，但是劫数一旦开始就不能停止，要不超脱，要不死得干干净净。
　　虽然天人五衰之劫威力远远比不上真正世界终结时的天人五衰，但是仍然不能小觑。天人五衰之劫不比风火雷三劫，后者渡劫失败，尚留有一丝生机，有机会转世重修。而若死在天人五衰之下，是真真正正没有重来的机会，因为衰劫磨灭的是生灵最重要、最本质的本命灵光！
　　众所周知，渡劫只能独自面对，任何企图插手他人天劫的行为，都会被天道视为挑衅，不仅渡劫者面临的天劫加重，插手之人同样会被天劫盯上卷入天劫之中。而姚雪华两夫妻的的创举，正是二人联动渡劫！
　　所谓联动渡劫，不是指两人在一起渡劫——这也是种找死的操作，组团渡劫，天劫不是一加一那么简单。联动渡劫，指的是他们其中一人独自渡劫的时候，可以随时利用另外一人的法力，而顺利瞒过天道。换句话说，就是两个人一起怼爆只针对一个人的天劫，如此一来成功率大大提升。
　　利用这种只有他们懂得的秘法，二人交替渡劫，最终双双达到四劫尊者，距离超脱只剩下最后一劫，那时候还有人打赌，他们会不会双双超脱，成为唯一自带道侣的天门道君。
　　然而，不管外人想没想到、有没有点明一切，他们彼此都很清楚，他们这种秘法，注定必有一人先行渡劫，如果失败了，那么这个秘法基本就废了，合二人之力尚且无法渡过，剩下的一人独自渡过的可能大大降低；而若是成功了，那么就有人先行成为道君，但是，这个秘法对于超脱的道君还能否使用，对方又是否愿意冒着干涉世界内部的因果纠缠协助，都是未知之数。
　　人性都是经不起考验的。无论对方说得多么信誓旦旦，姚雪华都不相信。她巧笑嫣然，引诱丈夫先行渡劫，却偷偷埋下暗手，在对方渡劫之时不但没有出手协助，反倒引爆自己先前的手段将人重伤，利用秘法夺取对方的全部法力——既然输出协助时能瞒过天道，吸纳自是亦然。
　　那个倒霉的男人，死在衰劫之下，永永远远不复存在。而她借助那份用一点就少一点的外力，成功渡过衰劫。只是可能因为她个人尚未达到标准，利用外力成就的缘故，她成为道君后，失去亡夫的“遗产”，她的实力只比天梯十重略强，却比真正的道君弱小。
　　姚雪华早已习惯了旁人的冷眼，咬紧牙关奋力拼搏。但修行这件事，不是光靠努力就够了的，多年过去，她依然还是垫底，而且彼此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
　　寿元一点点地耗去，而前路却依然是一片迷雾。姚雪华慌了，她终于感受到那些生生耗尽寿元而死的修士，临死前是多么的绝望！她不想死，可是她不知道该怎么做。
　　如今的她，对自己的后路更加重视，因为留有后路，代表她还有重来一次的机会，而连后路都没了，这世上，就真的没有姚雪华此人！
　　但是！
　　但是居然真有人敢出手！
　　居然有人敢斩断她给自己留下后路！
　　她会让那些家伙知道道君的一切都不容侵犯！

　　第二百一十九章 惊世俗（六）

　　元明大世界，北域。
　　来自天外的玉掌缓缓降下，一身法力被彻底锁死的朱雀呆呆地站在原地，似是被吓傻却又无可奈何地样子。但只要细细观察，就能发现此女虽则浑身颤抖，却不像是在害怕，反而带着让人想不透的激动。
　　朱雀有足够的理由感到激动，于她而言，现在面临的这一切，此前早已有所预料。接下来将会发生的事情，才是重中之重。
　　朱雀知道自己面对的是什么，在她对雪域下死手的时候，她就猜到会有这么一天。为什么七大宗门高高在上，即使有青黄不接的衰退期依然无人敢惹？正如邪魔道一次次败北乃至差点被连根拔起，但到底还是顽强地存在，一直与正玄道抗衡，这背后有着深层的原因。
　　而七大宗门地位远超其余任何势力的根本原因，正是顾忌已经超脱的天门道君。知道内情的修士有足够的理由相信，道君绝对不会轻易饶恕胆敢对他们留下的传承动手的人！
　　只要有心，很容易就会发现，所有道君背后都有一个宗门，都留下了自身的功法传承。即便是散修出身的烨灵道君，也留下了通俗易懂的《练气诀》。
　　按理说，在元明大世界内留下传承，这本身就是一道可大可小的因果。但是，这个因果却没有人斩断，甚至有意维持，这里面自是有道君们的理由。而之所以会是如此，原因其实不算复杂，在世界内流传的传承，代表的就是该名道君在此方世界的烙印，天然牵连着他们。
　　这道因果如线，行走虚空的道君们就像是风筝，无论他们飘到哪里，因果线始终联系着他们。如此一来，就算他们在虚空迷失方向，就算不小心落入险地，他们也能凭借这份联系，找到脱身的机会。
　　除此之外，留下的烙印还有一个极其重要的作用——复生。道君并非不死不灭，外力有可能杀死他们。更糟糕的是，到了道君这一层次，他们如果真的死了，就算连同本命灵光一起陨灭。因为本命灵光在超脱那一刻，本命灵光已经和肉身、神魂三者融为一体。
　　因此，如果一名道君当真什么都没有留下，就这样死去的话，那么很可能就会是永恒的死亡。但是如果留有传承，那就不一样了。虽然没有道君真正地实验过，但是按照他们的估算，留在大世界的传承，在他们身死道消后，有极大的可能成为他们唯一得以复生的机会。
　　这种方式有点类似远古时代的“香火封神”。神人共存的时代，无论人族妖族，每一个部落都有自己信奉的神灵。这些神灵有的是天生神祇——即有世界各条大道孕育而生的神灵；还有的就是因为“香火封神”而诞生的后天神明，亦被称作是人道神。
　　人道神的根本原则就是“信则有”。比如，若然有个部落认为他们祖宗留下来的一块石头是个能够每天喷出饮用水的石头神，不停地参拜，且越来越多人坚信这一点，那么这块原本只是普通石头的石头，很可能就会诞生出一名人道神，形象和能力正好与信众臆想的一模一样。
　　在远古时代，人道神的数量不算多，但也不少，能力强的能够跟天生神祇掰手腕，能力弱的，轻易就能被武道修士斩杀——无双城所谓的“斩神”，很多时候斩的就是这些人道神。
　　天生神祇对人道神是如何看待的，因为年代久远，早已不可考究，唯一清楚的只是人道神是一类优点和缺点同样多的存在。
　　人道神在信众的信仰中诞生，只要世上还有一个生命存在，依然信仰祂，那么祂就永远不会“死亡”，即使被打灭一次，还能瞬间原地复活。但同样因为自信仰中诞生，人道神与信众的关系太过紧密，如果信众的信念扭曲，祂的形象和能力亦会随之扭曲，当无人信仰祂，祂就不复存在。
　　天生神祇就没有人道神的这种“特点”，祂们自天地而生，生灵信仰与否，对祂们来说，都是可有可无的，所谓的人道香火，对祂们完全没有任何影响。
　　只是祂们如果不幸被灭杀，对于祂们所代表的大道法则会造成一定的伤害，但是法则本身能够自动恢复，而等到恢复之后，将会有全新的神祇诞生，至于这一尊神祇和前一尊是不是同一位，那就是见仁见智了。
　　道君利用传承复生的方式正是类似于人道神，只要世上仍有修习其人功法的修士，那么死去的道君就有可能通过获得传承者对其的认知，逆转死亡这一结果，借助生灵的信念重生。这样的重生或许不是他们本人，或许对他们并不是好事，甚至有可能起不到这种效用，但它终究是一种复生的可能，没有人能够弃置不顾。
　　朱雀对雪域出手时，姚雪华已经有所感应，企图阻止。可惜，她的力量实在不足以支撑她远距离插手此事。即便她第一时间返回到元明大世界，然而之后朱雀与疑似尹艳的白衣女子剧烈相斗，已然彻底将雪域抹平。
　　相比起其余势力不清楚雪域是否依然有传人逃过一劫，作为雪域祖师爷的姚雪华却明白自己的传人全都被一锅端了！
　　如果道君的传人只是单纯的衣钵传人，那么他们死光了，作为超脱世界的道君，未必会因此为了面子而发怒。但是，当这些传人的存在代表了道君的一条后路，那么为了日后再传道统，为了日后的传人不至于再次经历覆灭，道君绝对会亲自出手震慑天下，杀鸡儆猴。
　　朱雀十分清楚这一点，她凝视着不断向自己靠近的玉掌，心知这玉掌，就是那位雪华道君的手掌，对方绝对已经靠近了元明大世界，虽然尚在虚空，但是已经能够穿透时空，对身在大世界内部的她出手。
　　按照这种就那么一巴掌能够解决的事情，却依然放满速度行事的风格来看，对方九成九十打着好好地在全世界修士面前一展道君威风的主意，或许还带有那么一些让她这个覆灭雪域的罪魁祸首感受着死亡的到来却无法摆脱，绝望而凄凉地死去——正巧，这也是她、是他们所希望的。
　　眼见玉掌越来越近，朱雀身前蓦地出现了一条黄金色的锁链，锁链足足有成人手臂粗，其中一端不用操纵便自动跳起，毫无预兆地在玉掌上缠绕了几圈，另一端则是缠绕在朱雀的手臂上。
　　繁复而神秘的符文自锁链身上浮现，原本动弹不得的朱雀竟然后退了一步，呈现出一副拉动锁链的姿势——不错，正是一种企图将玉掌拉得更低的姿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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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虚空。
　　站立在元明大世界附近的姚雪华白衣飘飘，一手托着拂尘，另一只手则是穿过时空，手掌落到大世界之内。
　　忽然故作淡然的神色一顿，姣好的面容上露出一丝惊讶之色，只见一道如同锁链般的黄金色虚影自她伸入大世界的手掌处逐渐蔓延，缓慢而坚定地爬上他的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