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重生成了发小的保镖(82)
狂风与急雨,总是最容易让整个世界都显得萧瑟,豆大的雨珠噼里啪啦打在身上,一阵阵的发凉,那种凉意似乎一直穿过衣服,透入皮肤,渗进了骨子里头,却又让人有一种自虐般的痛快。
他想要大声地喊出来,可是嗓子就好像哑了一样,只能在雨中疾走,其实心里似乎也不觉得有多少愤怒委屈。
他没有赌气,只是觉得好像有无数迷茫烦恼憋在胸腔之中,需要通过一个方式宣泄出来。
满世界都是落雨声,仿佛只有他一个人在无边无际的雨里,其他的人类都消失不见了,一道闪电劈开夜空,刹那间照亮了半边天,轰隆隆的闷雷声响起。
他突然想起沐言睿,想起沐浩倡,想起卫洵,想起刚刚听到的那些话,心中五味陈杂,脚步也渐渐慢了下来。
这个世上的人,要是都可以简简单单地分成“爱的”和“恨的”,那就好了,不会让人这么思前想后,不会让人这么难以抉择。
沐嘉树的心里十分混乱,千丝万缕的麻烦事总也理不出个头绪来,只恨不得把万事都放下,万事都不计较,什么也不要再想了。
他觉得自己十分可笑,人人都说他沉静淡泊,说难听点或者就是冷漠无情,但偏偏接连两辈子,人生中最重要的抉择上,他都一再的感情用事,瞻前顾后,如今当断不断,反受其乱,最后造成了这样被动的局面。
兄弟的算计,父亲的欺骗,他重生一次回来,好像什么都没能改变。
其实沐嘉树知道,事情变得这么复杂,很多问题都是因为他的拖延。他其实并没有对所谓的调查真相,替自己报仇投注太多的精力,往往都要等到有人找上来才去应对,态度非常消极。
可是人重活一次到底有什么意义?
上一辈子临终之前的痛苦的确让人难以忘记,但崭新的人生却不应该浪费在仇恨上面,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世界上的确是没有沐嘉树这个人了,报复谁不报复谁也不再重要,他要做的事情很多,过去的不愉快不应该成为生活的重心。
更何况他死的地方是家里,身边的都是家人好友,可能调查出来的结果沐嘉树不愿意看见,但到了现在这个地步,已经不是他要主动地解决问题,而是往日的阴影纠缠不休。
沐嘉树忍不住在身旁的大树上捶了一拳,轻声道:“沐浩倡,有的时候我真的想把你的脑袋切开来看看,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他自言自语,好像那棵树真的变成了沐浩倡:“爸替你遮掩,我非常生气,可是其实很多事本应该谁都瞒不过我的,我早就应该去查,但我不敢!因为我就是想要逃避,我不愿意把什么都往你身上去想。”
“......上辈子,到底是不是你杀了我?如果你想让我死,你又为什么要这样做?”
对于沐浩倡......他不是不怀疑,不是不提防,他当然知道自己与他兄弟之间关系不近,甚至从小到大都相处的不算和谐,只是他始终不愿意去想会有可能是沐浩倡杀了自己。
会吗?
沐嘉树也无法判断。
作者有话要说: 对不起宝贝们,手滑_(:з」∠)_,存稿点成了发表……大家原谅我这一次吧……
第78章 沐家兄弟
又是一道巨雷以撕裂长空之势从头顶劈下, 脚下的大地都为之一震,身边一棵老柳树的枝干“咔嚓”一下在面前断裂, 一只手有力地扯住了他的手腕,沐嘉树被踉踉跄跄地拉了过去。
暴雨如注,打的人几乎要睁不开眼睛, 他还没有来得及看清楚卫洵脸上的表情,已经被他不由分说搂进了怀里护住。
雷声很快就过去了, 卫洵放开他,用自己同样已经湿透了的袖子抹了把沐嘉树脸上的雨水, 大声说:“走,咱们先找个地方避雨——越下越大了, 这个破天气!”
的确是这样, 现在应该也不过是下午四五点钟的样子,天就已经黑的像泼了墨一样,再加上密密的雨帘, 前后看不清楚道路,脚下的积水倒是越来越深,几乎已经没至脚踝。
路上行人稀少, 附近的几家店铺都已经关门了, 卫洵拉着沐嘉树躲到了一处屋檐底下, 这才暂时松了一口气:“就为了跟沐浩倡置气, 把你自己浇的和落汤鸡一样,不觉得亏吗?”
沐嘉树毫无防备地被他突然这么来了一句,不由有些恼羞成怒, 口气微冷:“你什么时候追过来的?听见我说话了还不出来。”
他很少有这么没风度的时候,卫洵反倒笑了:“哎,你说我冤不冤,你的话总共就那么几句,我跑过来的时候就已经听差不多了,难道我还能故意偷听不成,这么没劲的事,谁愿意听?”
沐嘉树觉得自己的膝盖中了一枪,沉着脸看了卫洵一眼,他那张俊俏斯文的面孔板起来的时候,颇有几分沉肃。
不过卫洵对这个可免疫,他摸了摸沐嘉树冰凉的手,脱下湿漉漉的外衣给他披上。
凉风一吹,卫洵自己倒先打了个哆嗦:“把衣服裹好了,虽然也湿了,不过聊胜于无吧,好歹挡挡风。”
他顿了一下,又叹了口气说:“我刚才说错了吗?没有吧。这本来就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都已经发生过了,是不是他也什么都改变不了,你说你这臭小子瞎折腾什么,咱们该查查,该解决解决,谁惹你了我揍他去,瞎跑有什么用?明天感冒了怎么办?不知道我心疼啊!”
沐嘉树:“......你居然说的这么轻描淡写?”
卫洵一本正经的说:“你还小,这些事多经历经历就好了嘛。我小的时候被我爸最倚重的一个副官——不知道你还有没有印象,就是姓张,戴眼镜,长得很温和的那个,我一直管他叫张叔叔......我差点就被他偷着给沉江了,这不是也挺惨的。小时候可恨他了,被救出来回到家,我还用圆珠笔戳他照片来着,现在想想也就那么回事吧,反正我活着不就得了?”
沐嘉树:“......”
他发现什么事被卫三一说都会变得特别简单,不过琢磨琢磨,又好像真是那么回事。他默默无语的时候,卫洵就在看着他,虽然脸上带着吊儿郎当的笑容,眼神却非常柔和。
沐嘉树用鞋尖踢了踢一片在积水中不断旋转的落叶:“我刚才在家里碰到文慧了,她和我爸说话,说她自己是沐浩倡的亲妈......”
卫洵心里一惊,立刻明白了这件事对沐嘉树的影响会有多大,他的神色在那一瞬间变得冷硬,但在沐嘉树看到之前,又很快重新挂上了笑意,把沐嘉树的头抬起来:“即使这样,又能怎么样?说来说去,不过就是文慧今天去你家瞎叫唤了一通不知道真假的东西,她愿意当沐浩倡的妈,就让她自己当去呗。很稀罕吗?”
沐嘉树的下巴被卫洵托着,带着若有所思地神情跟他对视片刻,然后抬手,“啪”,把卫洵的手打开了。
卫洵:“......”
“说的也是。”沐嘉树反而笑起来,轻描淡写地说:“这事的确跟我没什么大关系——有妈了不起啊?有妈牛逼了?我虽然没妈,但是我有卫三哥啊。”
卫洵:“......”
沐嘉树摇摇头,这回反倒是真的想开了,沐浩倡那边也是一样......该查查,该收拾收拾,不管怎么说,这不是结果还没出来嘛!今天可真是犯傻了。
他替卫洵拍了拍短发上散乱的水珠,爽快地承认错误:“你就当我今天头脑发热突然抽风吧,还连累你挨浇了,对不起。”
卫洵还没从“又被当成妈妈”的打击中缓过神来,“切”了一声道:“口头道歉有什么诚意,要来就来点实在的。”
他的脸上突然带了点坏笑:“昨天晚上我的提议,你看看这个......”
沐嘉树:“......那算了反正也是你自己要跟出来的,浇成这样活该么,我就是客气客气,卫少千万别当真啊。”
对于今天的事情,卫洵其实是很心疼沐嘉树的,但是他不愿意把这种心疼摆在明面上让两个人都别扭,正如沐嘉树此时此刻的故作轻松。
于是卫洵故意“呸”了他一声,又看看屋檐外面的雨势:“这样不行,在积水就要把咱们站的门槛也没过去了,我看前面那块有一处亮光,要不先去那里吧。”
沐嘉树这具身体的眼神不大好使,也看不清到底有没有,反正卫洵说去就去了,于是点点头抬腿就迈,这一踩,身体却猛然一个趔趄。
卫洵连忙把他拉回来,惊讶地说:“我靠,这水都这么深了。”
他们两个光顾着说话,都没有注意,台阶下的水几乎已经没膝,附近一点光线都没有,黑黢黢的一片,根本就看不清楚。
卫洵打开手机上的手电照了一下,立刻说:“赶紧走吧,到了前面我再打电话叫人来接咱们,再不走要淹死了。”
沐嘉树笑了一下,卫洵已经把手机塞到他手里:“举着。”
沐嘉树:“......?”
卫洵背对着他蹲下:“这么深的水,你就算了吧,你上来,我背你过去。”
手机光线的照射下,他背上的湿衣服紧紧贴着肌肤,显露出线条优美的轮廓来,沐嘉树看着面前的后背,在上面拍了一巴掌,直接又把卫洵的外衣给他披回去:“我也是个高腿长年纪轻好吧,用你背?起来,一起跑过去吧。”
卫洵道:“哎......”
沐嘉树已经一脚踩进了水里,又把他也拉了下去。
好在他们两个的运气不错,那处光线正好是一个面馆,因为下雨天的缘故,里面空荡荡的。
沐嘉树和卫洵浑身是水的跑进去,坐在旁边看电视的胖老板还有些不愿意,卫洵摸了摸兜,好歹钱包的皮子是防水的,于是直接掏出钱递过去:“来两碗面,这有没有没用过的干毛巾?麻烦老板帮我找两条。”
看着卫洵手上的红票子,对方的脸色瞬间温和下来,连忙答应着去准备了。
卫洵再转回头来,发现沐嘉树站在窗前,背着手看外面如注的暴雨,神色已经如常。
沐嘉树见卫洵在看自己,于是若无其事地道:“真是犯傻了,出来也没拿把伞。”
卫洵瞅瞅屋檐下面瓢泼似的雨水,又瞅瞅他,心道说这话才是真傻吧?这雨伞可挡不住,当时就不应该往外面跑。
沐嘉树说完之后也反应过来:“......”
他自己语塞,卫洵反倒瞬间笑了出来,给了沐嘉树一胳膊肘:“你得了吧,跟我这里还打什么太极,你怎么打算的,说说。”
自从知道这件事开始,他一直是这么一副寻常对待的态度,让沐嘉树心里的沉郁淡下去很多,也愿意开口了:“不管浩倡那边怎么样,文家我肯定要收拾。”
卫洵道:“之前埋了那么久的后手,终于打算动了?”
沐嘉树微微一怔,似笑非笑地说:“虽然没有必要瞒着你,不过......你知道我做了什么?”
卫洵诚实地道:“其实是不大知道。不过沐少这么狡猾不吃亏,肯定在最早意识到文家不行的时候就给他们埋钉子了。不管捞不捞鱼,网子还是先要布置好,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