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陷入思考时,一阵香风从身后袭来。
亚尔维斯悄无声息靠近,单手越过费岚的肩膀,将一朵玫瑰递到他面前,玩笑道:“值得同情的鲛人,千万不要悲伤,毕竟你还要孤独下去。”
费岚:“……”
他为何从没发现,星蛾是如此讨人厌!
孤独,他吗?
他身边簇拥着大量美人,全都渴望他的眷顾,与“孤独”两字毫无瓜葛!
“不必恼羞成怒,我懂。”无视费岚杀人的目光,亚尔维斯维持得体的笑容,随意打了个响指。
鲜红的玫瑰围绕鲛人绽放,不管是否存在戏弄,必须承认,被鲜花萦绕的鲛人出奇漂亮。
星蛾喜欢美人,毋庸置疑。
否则也不会四处留情,在宇宙播撒风流之名。
然而,最喜欢的那个注定得不到。
莫名的情绪涌上心头,亚尔维斯失去玩笑的心思。他收起花海的幻影,转头眺望黑发的不死族,眸光微暗,幽幽叹息。
银龙的宝石属于禁忌,最好不要奢望,更别妄图夺取。
毕竟生命漫长,岁月无尽,他远远没活够,不想被妒火中烧的银龙撕成碎片。
天空中,谷绪俯瞰人群,始终面无表情。
“年轻人,你该说些什么。”伊戈尔袖手在旁,好意出声提醒。
就职后发表演讲,当众宣布政治理念,颁布施政纲领,这是题中之意,不容忽视的环节。
严珣、喻非和穆内皆如此,谷绪也不能例外。
演讲?
谷绪自认不具有良好的口才。
事实上,他更喜欢用武力沟通,用最简单的方式解决问题。不过在今日场合,此类举动很不合适。
演讲,讲话。
斟酌许久,谷绪终于想法办法。
他举起手腕,敲击腕上的通讯器,低声道:“亚娜,帮个忙。”
“什么事?”智脑的光影缩小在屏幕中,透明的双眼认真看向谷绪,好奇他的请求。
“我需要演讲稿,一篇关于执法官就职的演讲。”谷绪说道。
“稍等。”亚娜迅速检索资料,相应文字在屏幕中滚动。
她了解谷绪的计划,也大致清楚他的理念。
演讲稿绝非简单的东拼西凑。内容经过提炼,囊括相关重要信息。词句经过润色,不仅点出关键,而且相当鼓舞人心。
谷绪一目十行扫过,当即决定开讲。
美中不足的是他的语气过于平淡,完全听不出任何情绪。以致于人群陷入诡异的沉默,与之前的欢闹大相径庭。
众人不仅怀疑自己的耳朵,更怀疑自己的分析和思考能力。
“为什么我会后背发凉,这种感觉太奇怪了。”
“你的感觉没出错,我也一样。”
“像是要被处刑。”
“对,就是这种感觉!”
“真是太可怕了。”
事有两面,有人适应不良,也有人认为执法官理应如此。
“公平,公正,铁面无私,执法官就该这样。”
“不受外界影响,情绪稳定,意志坚如磐石。威严肃穆,使人望而生畏,不愧是伊戈尔选定的执法官。”
“他还是第一军校理事。”
“是的,足够公正,对军校绝对是一件好事。”
作为话题的中心,第一军校上空,光幕如实播放这场讲话。
军校学员聚集在操场中,或是拥挤在建筑窗口,极力仰望天空,眼睛一眨不眨,聚精会神凝视屏幕中的画面。
多名理事会成员登上建筑顶层,都在关注谷绪的讲话内容。
以维米尔家族和卡拉扬家族为代表,他们在军校中深耕多年,彼此间早有默契,在权利分割上互相制约,巧妙地维持平衡。
谷绪的出现打破局面。
如石子落入水面,顷刻荡开波纹。
伊戈尔回归之日,以强硬手段迫使众人低头。他们无法战胜伊戈尔,在死亡和屈服之间选择后者。
不死族的后裔出任军校理事,成为他们中的一员。
现如今,这名年轻人又登上执法官宝座,身份地位再不能同日而语。
“我有种猜想,说出来地话,你们一定会感到吃惊。”一名理事突然开口。
他名叫安东尼奥,出身卡拉扬家族。这个家族以俊男美女闻名,他自然也不会例外。即使已经过了七百岁,依旧身材挺拔,面容年轻。
俊秀的五官充满书卷气,气质清贵儒雅。如果换上一身制服,走在校园中,八成会被错认成一名学员。
“你想说什么?”另一名理事问道。
她是一名混血异人,身高接近巨人,比在场同僚都高出一截。
大概是血统使然,她的声音浑厚低沉,犹如闷雷。哪怕尽量放缓语气,也会带给人沉重的压力。
“伊戈尔宣称这名不死族是他继承者。”安东尼奥仰望天空,目光凝重,“你们不妨设想一下,伊戈尔卸任执法官,是否仍会担任第一军校校长。假若他准备放弃这个位置,继任者又会是谁?”
一番发言如醍醐灌顶,使所有人愣在当场。
第一军校理事,十二区治安官,执法官。
从内战结束至今,短短时间内,谷绪走完许多人毕生追寻的道路。他占据的高度足以令人仰望,做梦都难以企及。
而今,安东尼奥又告诉大家,他很有可能成为第一军校校长?
“不可能,这太荒谬了!”一名理事激动开口,声音尖锐,“伊戈尔也不能如此肆意妄为!”
“军校不同于政府,我们绝不答应!”另一人开口支持他。
“对,不能答应。”
“如果伊戈尔坚持,我们就……”
“就如何?”安东尼奥收回视线,怜悯地看向众人,“你、我、大家,在场的所有人,谁有信心战胜伊戈尔?联合起来也做不到。况且,那名不死族杀死齐麟,他的战斗力一样可怕,我们不会是他的对手。”
“那该怎么办?”异人理事皱眉开口,语气颓丧,“难道你甘心接受一切,无条件让步?”
“不甘心又怎样?时代变了,帕洛。”安东尼奥声音苦涩,即是警示同僚,也是在告诫自己,“伊戈尔现身之日,我们既然选择低头,就不可能再抬起来。”
“我们没有能力和原始种族对抗,他们已经联合,实力非同小可。”
“我们没有更多选择,唯一能做的就是接受现实,准备好迎接更多变革。”
“在这场无法遏制的浪潮中,我们必须设法保存家族,以免被即将到来的洪流吞没,消失在历史之中。”
他没有丝毫遮掩,清楚阐明众人的处境。
要么低头,无条件做出让步;要么顽抗到底,下场依旧是被浪潮淹没。
选择哪一种?
他们早已经有了答案。
谷绪的演讲仅有五分钟,远少于穆内的时长,也不及严珣和喻非。
可他带来的震撼一点也不少,甚至比三人更胜一筹。
今日过后,也许有人不记得执政官的演讲,忘却舰队总指挥的宣言,更把议长的施政纲领抛之脑后,但他们绝无法忘记执法官的这场讲话。
无他,谷绪的表现和讲话内容过于割裂。
设想一下,以毫无起伏的语气讲出激动人心的话语,冷冰冰地喊口号,任谁看来都异常古怪。
午夜梦回,怕是会从床上弹起来,捂着脑袋陷入苦思。
自己经历的一切究竟是不是幻象?
不死族是否基因不正常,天生情感缺失?
不然地话,新任执法官的言行为何会如此割裂,令人难以理解?
无论众人如何想,谷绪结束讲话,自认过程十分顺利。
礼炮声再次响起,数不清的光束射向天空。
光花漫天,套叠成光环,一圈又一圈,沿着巫妖塔垂落,迷漫悬浮的议会大厦,景象壮丽无比。
礼炮过后,巫妖塔缓慢抬升,星芒图案逐渐暗淡,隐入一片蔚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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