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竟然注意到他了,只因为多看一眼。
维舟将目光从室内镜移开,看到前面亮起的绿灯,他驱动车子向前。
“我没有印象。”他回答,语气中满是疏离。
沈飞表现出不在意,暗自咽下不悦和疑惑的情绪。
接下来的路程,一路无言。
维舟把车开进蔚洲市的城郊别墅区,按照张岩发来的地址,停在一栋独门独院的别墅大门前。
安保室的门口已经有几个人在等候,维舟认出了张岩的舅舅和几位市领导,还有一个卫家人。
这些人聚在一起肯定是探讨矮头山开发区的项目,至于沈飞在里面扮演什么角色,不言而喻。
维舟开启车门,让沈飞下了车。
张岩的舅舅走在最前头过来迎接,在光线较暗的夜色里,□□的鹰钩鼻特别明显,再近一些,更惹人注意的是高的不寻常的额头。
沈飞没有搭理那些人,趁自己还没有被缠住,他走到驾驶位的窗边,微微低头,近距离观察车里的男人。
此时维舟的双眼呈深褐色,瞳孔略带几分戾气。
直觉告诉沈飞要远离这个人,他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危险的信号。可内心深处的另一个声音提醒沈飞,偶尔可以冒险一次,说不定会收获意想不到的惊喜。
沈飞选择冒险,于是开口:“我还是想知道你的名字。”
他的态度不强势,也没有刻意的讨好,更没有威逼利诱的意味,这是他与人谈话的一贯风格。
如果没有前世的记忆,维舟真的讨厌不起来。
“我的回答不变。”
撂下这句话,维舟启动车子离开。
在沈飞的视野里,白色的埃尔法有条不紊地调头,渐渐驶出别墅区,最终消失在路口。
林鸿运一马当先地来到沈飞身边,脸上的笑容充满谨慎和试探,更多的是担忧,因为他看见车里的人不是张岩。
他在心里咒骂着,跟随咒骂的节奏笑着点头:“沈总,这次是我疏忽了,回头我让张岩亲自跟您道歉。”
车辆早已驶离视线,沈飞仍旧盯着远方的微光,想到维舟说自己是代替朋友来的,那位朋友就叫张岩。
“道歉?”沈飞转头看着林鸿运,脸上的神情似笑非笑,“我觉得他不错。”
林鸿运表情宕机,不知道是惊喜还是惊吓,怔愣地看着沈飞足足三秒钟。
沈飞的语气忽然变沉,但没有敌意:“张岩是你什么人?”
“他是我外甥。”反应过来的林鸿运赶忙介绍,“他正好在矮头山附近办事,我不想让您等太久,所以打电话让他去亲自接您,可是他突然有急事...”
“他不错,”沈飞打断了林鸿运的絮絮叨叨,意味深长地用眼尾扫人,“有机会认识一下。”
林鸿运高兴的连连点头:“好啊,这太好了。”
这对他来说是好事,传到另一人的耳朵里就不太好了。
一行人中有一个叫卫泽阳的人,一直在找机会和沈飞单独相处,他是沈飞的表哥,卫家的长孙,矮头山项目的最高负责人。
夜里十一点钟,卫泽阳终于找到机会,他在别墅负一层的棋牌室门口堵住了沈飞的去路。
沈飞选择无视他,轻易化解了他设下的障碍。
他忍无可忍的跟着沈飞进入洗手间,站在门口看着沈飞洗手,话音咄咄逼人,流露出满腹狐疑:“沈飞,你这是什么意思。”
沈飞站在镜子前,俊美的脸微微低垂,洗完手后用干净的纸巾仔细地擦拭,时不时地抬眸从镜子里看一眼身后的人,性感的嘴唇微微开合:“我喜欢蔚洲岛屿的风景,这里的人我也喜欢,舍不得走了。”
他说话的语速不紧不慢,却充溢着不可忽视的威慑力。
卫泽阳攥紧拳头,强压着怒火和忐忑,咬牙切齿地说:“矮头山的项目归我负责,你不会忘了吧。”
沈飞转过身来,缓慢的走近卫泽阳,直到对方不自觉地向后退,他才停下来。他的一举一动都在用特有的方式散发着强大力量,这是一种不可抗拒的魅力,就算是他的仇人,也要承认这一点。
他注视卫泽阳的脸,一抹不屑从眼底划过:“我说我喜欢这里的风景和人,不行吗?”
卫泽阳瞪着他,一时有些窘迫,感觉自己受到了威逼。
他们是表兄弟,年龄相差十几岁。
卫泽阳时常困惑不已,他一个快四十岁的男人为什么总是被沈飞压一头!他遗传了卫家男人高大健壮的基因,一九二的身高明明比沈飞要高出一个头顶,可偏偏气势矮半截。
“最好别搞小动作。”
卫泽阳毫无半点威胁的警告,随即迈大步从沈飞的眼前消失。
沈飞面不改色,转身往另一个方向走。
他信步在幽暗的长廊中,摸出手机,打通一个电话:“我改变主意了,蔚洲算不上一块肥肉,可我想尝尝它的味道。另外,打听一下在矮头山拍摄的剧组,我想知道一个人的名字。”
...
...
蔚洲某三甲医院。
“最近来医院,是不是来的太勤了。”
“还好。”
“维舟,这是第四次了。”
云晓华一边说着话,一边不安地用手抚平衣角。
维舟用笑容回应了云晓华的疑问,他让母亲坐在一旁等着,转而去跟医生沟通。
“症状不明显,还好发现的早。”
维舟一直在等医生说这句话,换了四家医院,终于听到了他想要的答案。
医生开了一系列检查单子,一边往病例上写着什么一边说:“特别小,非恶性,不用太焦虑,肿瘤与临近正常组织有明显界限,发展缓慢,你带她常来医院检查是对的,做完手术一般预后良好。”
维舟说声谢谢,接过医生递来的检查单和病例本,挽着云晓华的胳膊走出诊疗室。
云晓华发现他神情放松,甚至有点高兴,本来就不明白的头脑更加迷糊了:“你总带我来医院,没病都要被你吓出病了。”
维舟安抚母亲说:“妈,你什么都不用操心,该干什么干什么,我来解决这件事,等下周我给您约好手术时间,我会陪您一起,你放心,就是一个小手术。”
云晓华饱满的脸庞并不柔和,但充满克制和慈祥:“没什么大事吧。”
“有我在,你就不会有事。”
“还来这家医院吗?”
“不,我知道一位医生,我会带您去A市做手术。”
“你那么忙,不用管我的,”云晓华不愿意耽误维舟拍戏,生气的模样有些刻意,“我知道你接了新戏,认真工作吧,这件事我自己可以解决。”
维舟态度温和,语气却是不容商量的严肃:“我无论多忙都有时间陪您做手术,还有,我参演的这部戏推迟拍摄了。”
云晓华担忧地问:“出什么事儿了吗?”
维舟解释清楚:“导演叫贺笙,他对拍摄非常严谨,是他想给我们这些演员多一些准备时间。”
他说的这些,云晓华似懂非懂,只有点头的份。
“好吧,不耽误你的工作就行。”
...
新片的剧组名称暂时使用原著剧本的名字进行拍摄,也就是贺笙嫌俗的那个名字。施万渝为剧本取名叫《海的另一边》,初稿的名字很长,施万渝想过叫《海之女的幻觉》或者《来自大海深处的声音》,总之啰里啰嗦,刘欣然读过后建议施万渝把名字缩短,越简洁越好,经过两人商讨,暂定为《海的另一边》。
贺笙作为本片的导演兼监制,也没想好具体的片名,他说过取名需要灵感,在灵感没来之前,只能先用原著的名字。
随着剧组扎根的天数越多,剧组的人员就越多。
租赁的面积不断扩大,差不多占据了整个度假村。
一晃眼,来到蔚洲已经整整一个月,剧务组的准备工作已经做好,但迟迟未开机。
贺笙有强迫症,是一个完美主义者。在这点上维舟和他的想法保持一致,他俩的目标统一,都想把最好的效果拍摄出来呈现给观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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