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雌虫知道被献上去的雌虫会面临怎样的结局, 于是他瞒下了他雄虫的身份。
他给他取名叫卡德利亚, 在那个雌虫的家乡,这个名字的含义是掌握命运。
可即使不是生在战乱年代的雄虫, 也无法掌握自己的命运。
正想着,我已经到了家门口。
刚打开家门, 卡德利亚就扑了上来,他亲昵得抱着我,踮起脚,让毛茸茸的脑袋可以在我的下巴上蹭来蹭去:“艾伦哥哥,你回来啦!”
“嗯。”我将他抱在怀里,闻着他身上干净好闻的味道,闭上眼:“我回来了。”
这的确是件好事,我又活过了一天,卡德利亚也活着,而且没被任何虫发现雄虫的身份。
卡德利亚抬起头,在我脸上轻轻吻了一下:“艾伦哥哥,我已经做好饭了,一起吃吧。”
说完,他转身,头发在空中翻飞出美丽的弧度。
他坐到椅子上,眨巴着眼看着我。
他渐渐长大,容貌开始展示出不似雌虫的美丽。
卡德利亚长得一点也不像他的雌父,他给人的感觉是柔软的,可爱的,他有着一张带着婴儿肥的脸,一双绿色的猫眼如青翠的森林一般,他的鼻子和嘴巴都很小巧,带着些许粉。
他很爱笑,一笑起来,脸上就会显出两个浅浅的梨涡,让我的心瞬间就柔软了下来。
我很担心他的身份,他实在太娇小了,他已经到了十八岁,身高却还只有一米六多一些,刚刚到我的胸口,因此,他总被一些调皮的虫崽欺负,骂他小矮子,不像雌虫。
我虽然能帮他把那些嘲笑他,欺负的雌虫打跑,但也明白这不是办法,他早晚会被发现的......这让我感到恐惧,我没有能力保护他,若是别有用心的雌虫发现他的秘密,就会将他夺走,带到那暗无天日的地方去。
在那些地方,雄虫十四五岁就要开始安抚雌虫了,在这个逐渐绝望的星球,他们根本不在乎那些雄虫的死活。
“艾伦哥哥,我饿了。”他弯起眼睛,想我撒娇:“快来吃饭吧。”
我思绪回笼,勉强扯出一个笑容,坐到他的对面,开始和他一起享用起面前的美食。
我们的晚餐很简单,就是氆氇兽的肉,这种小兽的肉很柴,很难吃,但他却依旧认真料理着它,用最简单的调料,做出让人有些想哭的美味。
也许大部分虫都觉得,是我养着这个没用的弟弟,养着这个累赘,但只有我知道,如果没有他的话,我可能早就已经死了。
十八年过去了,战争还没结束,这里的虫还活着,却和死了没多少区别。
这里的底层雌虫们几乎活在垃圾堆里,他们不会收拾自己的房间,任由其散发出难以忍受的恶臭,他们浑浑噩噩活着,靠给黑老大们卖命换取一些食物,勉强够吃饱而已,剩下的所有钱都拿来买酒,把自己灌到烂醉如泥,或去和安慰所的雄虫寻一夜快乐。
他们受伤后也没钱买药,只能静静等待伤口愈合,或者死亡的到来。
至于食物?生活在这里的雌虫大多只把食物弄熟,甚至连弄熟这个步骤都不会有,反正食物对他们来说,也仅仅用来只是维持生命体征而已。
但卡德利亚不同,他从未见过战争开始前的世界,却一直很努力很努力的生活,他将家中打扫得干干净净,甚至会在床头摆上一盆自己栽种的小花,他帮我把破旧的衣物给补好,在我每天回家时,做好好吃的饭菜,并给我一个吻。
他让我感觉我还活着。
在吃过饭后,我们依偎在一起,卡德利亚靠在我的怀里,给看他画得画。
卡德利亚很会画画,这几乎是他与生俱来的天赋。
我曾在扫荡一个坍塌的楼的时候,从里面找到了一套画具,这东西一点也不值钱,但卡德利亚却很喜欢,很珍惜。
卡德利亚总是思考很久很久才会画一张画,但那些画具还是越来越少。
他剩下的画具,最多也就能画一两张了吧?
但他依然开心,满脸期待得在我面前展开他的作品。
浓郁的色彩闯进我的眼里,一棵大树矗立在草地上,苍翠的树枝间挂着红色的果实,蓬勃的,向上的,充满了生命力。
而草地上,两只毛茸茸的小兽依偎在一起,稍小那只是白色的,稍大那只是棕色的。
卡德利亚的声音很甜,像甘泉,像战争开始前我曾品尝过的莓果那样甜:
‘我做了一个梦,梦见我变成了一只毛茸茸的小动物,而艾尔哥哥就在我身边,我们一起生活在这颗树下,你看,那个洞就是我们的家。’他说着,纤细的手指指向那一个小小的洞口。
我看向他的脸,那双碧绿色的眼睛亮晶晶的,就像那棵苍翠的大树一般。
于是,我忍不住笑了起来,发自内心得笑了起来。
我低头吻在他的嘴唇上:‘很美的地方。’
卡德利亚回吻了我,很轻柔,不带任何情欲的吻。
他喜欢我,我也爱着他。
但我必须克制我的本能,去拥抱他,让他安抚我的本能。
一旦和我在一起,卡德利亚那本来浅淡的信息素的味道就藏不住了。
我很感激,卡德利亚的信息素味道很淡,而且在这个贫民窟,没有太多真正见过雄虫的雌虫。
这意味着卡德利亚只需要拿洗衣液,或者其他东西的味道来掩盖的浅淡的花香就好了。
等天色彻底暗下来后,我牵着他的手,像做贼一样出了门。
这时卡德利亚一天之中难得能出门的时间,因为这时候出门的雌虫很少,在我们这一带尤其少,他可以享受一下难得的自由。
这颗星球没有月亮,一旦天黑,就只有几颗星星散发着微光,雄虫的视力不如雌虫,他看不清眼前的路,只能紧紧靠在我的身上。
卡德利亚很相信我,我们十几年来养成了足够的默契,不需要说话,我只要揽着他的肩膀,他就知道前面是否有需要回避的障碍物。
‘好冷啊。’一阵冷风吹过,卡德利亚往我怀里靠了靠,瑟缩着身子,小声说道:‘艾伦哥哥,我把手放大你口袋里好吗?’
没什么不好的,我轻轻牵起他冰冷的手,他的手很小,很软,我能轻而易举将它包裹住。
似乎暖和一些了,他也高兴了起来,不再说话,只是静静和我走在这条小路上。
‘蜂老大给我升职了。’我突然开口:‘以后拿回家的食物会更多一些了。’
卡德利亚轻声问道:‘会很辛苦吗?’
即使他不怎么能出门,也知道蜂老大不是什么好相处的雌虫,他残暴,嗜血,死在他手中的雌虫不计其数。
见我没说话,他也沉默着,只是更紧得握住了我的手。
最后,他开口了:‘艾伦哥哥......’
我知道他想说什么。
如果没有他的话,我可以活得轻松很多。
在这颗被抛弃的星球上,B级雌虫都算相当高的等级了,我养活自己是很容易的。
但我突然笑了,即使在外面,我和很大胆得捧着他的脸,认真看着他。
看着那双碧绿的眼睛因为我的动作微微睁大。
我将额头贴在他的额头上,第一次认真得告诉他:“我爱你,所以我心甘情愿。”
是的,我爱他,所以我不会和卡德利亚发生任何事情,我爱他,所以我心甘情愿供养他。
我爱他,不是因为他是可以安抚我的雄虫,而是因为他是卡德利亚。
我看着他的眼睛,感受着他微微的颤抖,最后,他扑进我的怀里,被我用衣服包裹在里面。
很久很久,我感觉他似乎在我的心脏处开口了:“我也爱你,艾伦哥哥。”
在这颗星球寒冷的夜里,我和他紧紧抱在一起,诉说着爱语。
这种幸福,直到很多年后以后,都不断出现在我的回忆里。
在那痛苦得,看不到前路的黑暗中,我就会想起那时候的他。
小小的,温暖的,柔软的他。
他在说爱我,他爱我,我也爱着他。
我必然不会辜负这份爱,无论是我的,还是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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