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不提政治这种令人头疼的事儿,刘非的大脑都赚得飞快,脸上满是迫不及待的分享欲:“这得归功于陛下的小说写的好,我们江都人都很爱看。”
“噗……“这下不是上座的刘瑞,而是右手边的昌平大长公主先被茶水呛到了:“咳咳……刘非……”
喘过气的昌平大长公主难以控制自己的音量,于是捂嘴尴尬问道:“你一藩王去看……”
瞄一眼上座的皇帝,昌平大长公主也不好说出“你一藩王去看这等小说作甚”,不然就是对陛下的不敬。
同理,关中的读书人把《山鬼》骂了个狗血淋头也难以阻止此书的爆火,以及些闺中女儿照葫芦画瓢地写了些“大逆不道”的小说,甚至在《山鬼》的基础上三创出内部流传的同人文。
和高中女生偷偷传递笔记本上的言情小说如出一辙。
昌平大长公主又不是死人,自然知道关中的勋贵少女因《山鬼》兴起文学热,所以也赶潮流地买来看看。
然后……
然后她也沉迷其中,并且收购市面上的同人文来打发时间。
可喜欢归喜欢,说出来却需要勇气。
尤其是像昌平大长公主这样有头有脸的中年妇人。
公开自己喜欢这种不入流的读物还是太刺激了。
相较之下,刘非就没那么多顾虑,但也没把里头的男女颠倒放在心上。
他嫡祖母那么牛的女人都尚且保不住吕家上下,之后的公主翁主难道能翻了天不成:“比起那些个满嘴都是大道理的经书,小说可就有趣多了。不仅孤对陛下的大□□不释手,就连孤的妻妾儿女也都很爱陛下的大作。”
这话真不是有意奉承,而是刘非的真情流露:“陛下日理万机,怕是没空继续创作。”
刘瑞没料到远在江都的好兄弟都度过自己的随笔之作,但是等他反应过来后,根本没有黑历史被发掘的羞耻,反而一副“有品味,我很欣赏你”的高兴姿态:“等近期的事儿都忙完了,朕便提笔再创佳作。”
“哦?那孤可就有眼福了。”刘非在进京前就派人买过关中的小说打发他因刘瑞的大作而逐渐升起的追书热,所以听了刘瑞这话也非常高兴地表示自己要当下本书的第一位读者。
下座的周翁主瞧着两位表兄相谈甚欢的模样总觉得有哪里不对,但又说不出个所以然,只能在那儿喝茶以掩内心不安。
昌平大长公主倒是记得南越的王位,在刘瑞与刘非越聊越热时终于把话迁回正轨:“除了秦人之后与被吕嘉打压过的南越部落,番禺内应该也有与吕嘉不和的人吧!”
刘瑞停下与兄长的偏题讨论,转头回道:“自然是有的。”
“而且还与姑母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我?”昌平大长公主失笑道:“我连送母家的贺礼都是典客代办的,哪里会和千里之外的南越宫廷产生联系。”
“姑母可知被赵佗收养为南越公主的越夫人是何人之妹?”
“何人?”
“居室令辛。”
“居室令?”昌平大长公主被这陌生的官名噎了下,但很快便反应过来道:“是赵佗的宦官令吧!”
“正是。”刘瑞还是笑眯眯地用聊天的语气抛出一些重要信息:“赵佗都九十几了,一旦他故,居室令能活着走出赵佗之墓吗?”
“南越,可是有殉葬的风气啊!”
”居室令作为赵佗的贴身黄门,知道那么多宫廷秘密,还能活着离开南越王墓吗?”
所以他必须自救,而且还是时间紧急地自救——因为随着赵佗的年岁渐长,留给辛的时间不多了。
“那,那要是赵佗没有杀居室令辛……”
“那就会由吕嘉替其逼死这位先王黄门。”刘瑞收起轻描淡写的笑容,眼里尽是冷冰冰的算计:“吕嘉是度过史书的赵佗近臣,你说他是否知道赵高之谋,胡亥之祸。”
那时就容不得居室令辛不想死了。
作为南越的“李斯”,历史上的吕嘉连南越的太后王上都能杀死,难道还怕区区黄门。
昌平大长公主这才放心道:“如此,你姑母便心里有数了。”
甭管这个舅舅能不能派上用场,总之在死亡威胁下,居室令辛要想保住自己的性命与全家人的荣华富贵就只能向昌平大长公主投诚。
而且还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投诚。
刘瑞举起一旁的酒樽,冲着昌平大长公主做了敬酒的手势:“如此……便先恭喜姑母前途似锦。”
心情很好的昌平大长公主被逗笑道:“你姑母都四十几的人啦!那还用得上前途似锦啊!”
说罢便饮下甜酒,看向下座的周翁主道:“你说是吧!越儿。”
周翁主还未回答,便听昌平大长公主眉头一皱,做出一副“忘性极大”的姿态道:“按照陛下的意思,以后该叫越儿为刘翁主了。”
刘瑞只是笑着饮酒,眼里没有一丝醉意。
…………
辽西郡,驿站。
“你们郡守还没来吗?”
“他到底何时能来啊!”
“你们汉人都是言而无信之人吗?”
“我算是开了眼了。你们就和匈奴人般狡诈多疑,等着将乌桓吞噬殆尽。”
干净整洁的屋子里,一个乌桓小帅对着门口的汉卒破口大骂,然后将沉重的桌案踢翻在地。
不过他发疯归发疯,也是知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生存之道。
北边的汉人可不是好说话的主儿,与匈奴部落的百年血仇使其在有人监管时都易打死匈奴俘虏,更别提背着郡守的种种姿态。
况且对于不大宽裕的乌桓小帅而言,屋里的陈设即便不如关中之地,那也是境外难见的精美。
现任的郡守十个锱铢必较的性子,他可不想留下打工或是让妻儿变卖牛羊过来还清他所造成的亏损。
“吼什么吼。郡守是你想见就能见到的吗?在郡守来前你最好给我老实点,不然之后有你好受的。”看门的汉卒是个脸有刀疤的魁梧汉子,见状也是扬起大手狠狠威胁道:“再呱就削死你。”
第310章
“是再‘呱噪’就削死你。”一旁的同伴侧头纠正道:“郡守不是派了个儒生来教咱们读书写字吗?你怎么能连‘呱噪’一词都说不出来,搁那儿像个虾蟆似的呱来呱去。”
被问的汉子轻轻呲了声,不太高兴道:“那个儒生是江淮人啊!一嘴的秦腔楚语,听得难受。”
说罢他还无比郁闷道:“燕国这破地方真是从未顺过。也就是今上登基后,咱们的日子才好过些。”
停了这话,他的同伴也耸耸肩道:“可不是嘛!奉周天子为主时咱们就是外人,奉沛县而来的二流子后咱们过得像个奴婢。”
说罢他还深深地叹了口气,强颜欢笑道:“幸好遇到了当今天子,否则这日子过得真没意思。”
文景二帝不仅“带走”了关系较远的刘氏藩王,更是将彻侯与关内侯削了六成,腾出用于封赏的土地隶臣。
而在刘瑞登基后,得益徙陵政策与货币改革,税收改革,富商们又不得不把入粟拜爵的土地给吐了一半,这就导致刘瑞手里握有大量可以封赏的优质土地。
而且还是东西南北,四面皆有。
至此,北方的军人们才没觉得自己是后妈养的。
但要说对大汉有多么忠心 ……
嘶……只能说在血仇的BUFF与刘定国的不做人下,刘瑞在民智未开的黔首眼里实在是太拟人了。
拟人到搁李自成眼里,他绝对会拍桌骂道:“有这待遇我至于掀桌子不干吗?”
“说到天子。你们家赶上这次的授田没?”因为要跟河套之地的匈奴部落硬碰硬了,所以为了鼓舞士气,刘瑞是真真正正地千金买骨,花钱买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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