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若是他心里更记挂的人变成了别人呢?
光想到这儿,李瑾玉就觉得浑身发冷。
偏偏此刻宋扬还一副无所谓的模样,刚刚与沈雪烟也玩得那般开心。
“对不起。”李瑾玉道。
他牵着宋扬的手在寂静的深宫里穿梭着,一同往乾清宫走去。
李瑾玉记得,生母死去那一夜,他也在深夜走过这一条路,当时天上挂着圆月,明明那么亮,可十三岁的李瑾玉哭得眼睛都是肿的,根本看不见路上的任何东西,也走得磕磕绊绊。
而此时,月亮被乌云盖得严严实实,整条路只有灯笼照明,可李瑾玉就觉得好像眼前的路特别亮也特别通畅,他握紧宋扬的手,感觉自己的心里满满当当,再没有当时的迷茫与害怕。
“我以后不会再去嫔妃宫中过夜了。”
他的声音很轻,像风一样飘进宋扬耳边。
【为什么?】
宋扬抬起头看了一眼李瑾玉,发现他眼神非常真挚,让自己心跳没由来多跳了几拍。
他早就知道了李瑾玉是皇帝,虽然现在后宫里只有三个嫔妃,但未来难保不会变成三千。本来喜欢男子就是违背世俗伦理,他身边又充满了无数诱惑前赴后继。宋扬早就偷偷想过,有一天李瑾玉应该会变心。
再加上他这个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致命的毒。
此时此刻,宋扬忽然发现,自己从没有,真的想过和李瑾玉能在一起太久。
面对李瑾玉认真又坚定的眼神,宋扬为自己先前的逃避感到羞愧。
“因为我发现——”李瑾玉拖长了话音,拉着他的手往前走,身后两人的影子在月光下也拉得很长,“你比什么都重要。”
这句坚定的话让宋扬繁乱的思绪被抚顺,他呆滞又无意识地被拉着走了几步,脚下踉跄,李瑾玉只好也跟着慢下了脚步。
“傻了?”
【李瑾玉,你是不是很喜欢我啊?】宋扬小声问。
虽然两人已经肌肤相亲过好几次,但明确的话彼此都未曾说过。
“是。我很喜欢你。以前从没有这么喜欢过一个人,以后也只有你。”
【真的吗?我可听宫人说陛下对太子妃一往情深所以不爱去后宫。】
“没有,那是谣传。我李瑾玉只对一人一往情深。”
【是吗?】
“是。”他的声音坚定,“我以前没有碰过谁,以后也只有你。”
宋扬忽然抬起头,看了看那从乌云里冒出头的月亮,那颗对诗词敬谢不敏的脑袋忽然冒出了一句诗。
【海上月是天上月,眼前人是心上人。】
随后他又搓了搓自己的手臂,觉得风吹得他起鸡皮疙瘩了。
李瑾玉默默在心里咀嚼了这句话,暗道此诗甚好,极其符合此情此景。
但明显脸已经红透了的宋扬不太好意思,拽着他的手就往乾清宫小跑而去。
【太晚了,赶紧回去睡吧。】
“好。”
乾清宫外,谷荔还惴惴不安地等着,生怕看见一脸震怒的李瑾玉和被打了一顿的宋扬,结果远远看到两个身影一高一矮地朝这儿走来,看着还像手拉着手。
悬着的一颗心登时放下了,他踹了一脚一旁呼呼大睡的小太监,“滚去自己屋里睡觉。”
“啊?谷哥,陛下不是还会回来吗?”
“回来我伺候着就行了,你走吧。”
第81章 城南
慈宁宫内
太后听着座下的小太监来报,说皇帝昨晚根本没睡在月华宫里,衣服都没脱就走了,还去了永宁殿一趟,但没留宿。
太后手里捻着佛珠,没想到梁妃这么不入皇帝眼,连体面都不给,竟扔下她就走了。
“皇帝的后宫人还是太少,是时候从官员家里挑几个好的上来了。”太后也不知皇帝对谁感情更多一点,但如今看来,梁妃到底是老人儿了,比不上沈雪烟,要打压她还得靠新人。
等敬事房的太监离开后,嬷嬷把刚刚听到的事告诉了太后。
太后听完疑惑道,“成玉刚刚入宫了?怎么哀家都不知道?此时在皇帝那吗?可有何要紧事?”
自国师一事后,太后隐隐有一种李瑾玉城府深不可见的感觉,她再想拿捏他极其不易,甚至还万分担忧皇帝的目光会注意到李成玉身上。
嬷嬷道,“回太后,是一刻钟前入的宫,如今三郡王和五贝勒正在乾清宫里,奴婢正着人留意着呢。”
乾清宫
李成玉和李岫玉站在殿内面面相觑。
“剿灭山贼?”李岫玉瞪大眼睛问道。
一旁的钱佑替代李瑾玉开了口:“回王爷和贝勒爷,陛下的意思正是如此。昨日有人在京郊处发现两个寇贼扎地,未免打草惊蛇,驸马爷已连夜为二位备好粮草与军马,请即刻出发。”
第一次被委任差事的李岫玉激动万分,“皇兄,臣弟也能领兵出战了吗!?”
李瑾玉朝他肯定地点点头,“五弟自幼熟读兵书,父皇都说你有将军之才,朕答应你,若是此战告捷,朕也给你封个郡王当当。”
“臣弟一定不负使命!”
李岫玉摩拳擦掌准备大显身手一番。
相比起他,李成玉显得心事重重。
明明他求差事求得比李岫玉更勤快,当如今真有差事落到他身上了,他竟连笑都笑不出来。
“陛下,京郊处怎会有寇贼?天子脚下,如此胆大包天……”
还没等李瑾玉或钱佑回答,李岫玉急着抢道,“欸,三哥,俗话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前几日三哥你成婚之前京郊处不就有山贼流窜扰民吗?想来便是一伙的!”
李成玉没想到白秋漾捻酸吃醋的小把戏竟惹来如此后果。京郊离得近,这两处营地,所选之人皆是精锐,要李成玉剿灭他们,实在犹如割肉一般痛苦。
他前几日与白秋漾商议了一番,正静待初雪降临之时,发动一波骚乱,再将此事以圣上不仁引起民愤与天怒之意在民间散播,届时,可以坏一坏李瑾玉在民间的声望。
但眼下,李瑾玉棋高一着,竟先一步发现了营地。
圣旨被李成玉捏得吱吱作响,上面的位置准确又详细,是不是有人出卖了他?
李成玉还在思索,绞尽脑汁想把这差事给搅黄了,但李岫玉却已迫不及待整装待发。
“皇兄,臣弟即刻出发去城南!”
李瑾玉应了,又转过头看李成玉,李成玉强装镇定道,“臣弟想在出发前回一趟郡王府,亲自告诉王妃一声。”
“应该的,毕竟你们刚刚成婚不久。”
李瑾玉意味深长地说,但李成玉满腹心事,并未听出一二来。
等二人离去后,宋扬望着李成玉的背影,疑惑地想道:【他会不会去通风报信?】
“他不敢。”李瑾玉轻飘飘地,“若是他通风报信了,同样的两处地方,他剿灭的山贼数量不如李岫玉多,难免落人口舌。”
是了,一个郡王如果带一样的兵马,却在清剿山贼时不如一个贝勒,百官会怎么想?百姓又会不会说他德不配位?李成玉心思重,不会想不到这里。
正如李瑾玉所料,此时的李成玉正快马加鞭要赶去白秋漾那,让她赶紧把营地里的人调走,忽然之间,他脑中一闪,和李瑾玉想到了一块。
那挥在马背上又急又狠的鞭子打空了,马在原地呜鸣了一声,脚步慢了下来。
一旁也火急火燎赶着马的侍从,一侧头发现王爷居然被自己甩在后面,忙勒紧缰绳让马儿也慢下来,疑惑道,“王爷,方才您不是说要回去找白姑娘说些什么吗?”
李成玉出了乾清宫后,额头上就不停冒着冷汗,出了皇宫跨上马就挥鞭,等在外面许久的随从嘴上不敢问,脚下也不敢停,只以为是什么不得了的大事。
现下再看王爷动作迟疑,随从忍不住又问了一句:“要不奴才先行一步去找白姑娘?”
“不可!”
李成玉拔高了音量,吓得侍从不敢再多言,默不作声地跟在王爷的马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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