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鹤眼神里还是不服,但是不说话了。
桑德霓这次继续说剧情:“大概剧情就是小道士的少年懵懂悸动,误入国都污浊泥潭,努力恪守本心,最后离开国度,回去继续修道的故事线。”
“角色戏份不太重,本质上只是想给李越泽这个没什么好心肠的反社会人类增加一些牵绊,然后牵绊再离开,给他的恢弘人生上一些强度。”
江鹤在那里使劲抠手指。
他和桑德霓都在等路澄的决断。
路澄看着剧情,倒真是有点入迷。
《李越泽》的剧情真的很吸引人,包括其中的角色,也很丰满。
洛璟钰,好似无根浮萍。
他对于人间有着最清澈的感情,他相信人性本善,相信万物有灵,在修道也是在修己。
直到遇见李越泽。
彼时李越泽是刚从冷宫爬出来的皇子,过往的欺凌已经在他身上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记。
他不信任谁,也不会靠近谁。
直到见到洛璟钰,才像慢热的蜗牛一样,试探着伸出一点触角。
他未必是真实信任他,可在李越泽的生命中,已经是毕生难得的情愫了。
这样的情愫,在筹谋算计和浓稠如血的焦灼生涯中,近乎可悲和可怜。
直到路澄翻到最后。
他心底对这两个角色的可悲与可怜更是到了巅峰。
路澄看着这行文字,抬起头:“……所以为什么捅了他一剑啊?”
路澄以为桑德霓口中的离开,只是完成剧情合理退场而已。
万万没想到,这个“跑掉”,是主角咻地给他一剑,而后才跑掉。
哇。路澄真的是深深地哇了一声。
别说,哪怕现在看到的只是大致剧情,而根本没看到所谓的完整剧本,但是他已经觉察出来隐藏在文字之下的演技挑战了。
这场戏,受伤前的对峙和受伤的一瞬间,以及过后的反应,一定是一场非常重的戏份。
可以说得上是无垢无尘的小道士,下山后步入凡尘,他知道并不是所有的人都和他一样无恶意、存善心。
可他向来运气好,那些恶人并没有伤他。
那些多么恶的人,都没有。
那些人只是说他傻,说他笨,没有谁想要害他。
而给他一剑的人,是他最喜欢最信任,走得最近的六皇子李越泽。
他见识过人性的恶,但这是第一次见识到人性的复杂性。
路澄将pdf文件翻到后面,去看最后的对峙戏份。
不是完整的剧本,所有只有几句话。
【李越泽收回剑的时候,洛璟钰应声向前倒去。
他扶住他的身体,没有低头看一眼。
……
而后,李越泽松开了手。
听见洛璟钰倒下的声音,李越泽转身离开的瞬间,一滴泪落在尘土飞扬的地上。】
路澄没忍住摇摇头。你捅人家,你还哭什么?
真可谓是含着泪发疯啊。
路澄:“怎么让主角伤到了啊,洛璟钰又不是反派。”
“可主角是反派啊。”桑德霓慢悠悠道。
这样的主角不会观众骂吗?
当然会的。
可从剧中到剧外,那些骂他的人,却从不会影响他。
处理掉自己的弱点,而后他成为无坚不摧的帝皇。
路澄觉得很有趣,觉得有点意思。
洛璟钰这个角色的看点,实际上反而在李越泽身上。
要李越泽痛彻心扉但毫不后悔,既能表现出洛璟钰的美好,又能表现出李越泽的可悲可怖。
这种互相成就角色的对手戏,要求两位演员的紧密配合。
都演得好?还不够。
甚至是需要两位演员同频共振,灵魂在对戏的时候达到共鸣。
而这个正是桑德霓把这个剧本拿到路澄面前的原因。
桑德霓也说:“《李越泽》之前换过男主角,现在的男主角是谭宗平。他的演技是新生一代里面数一数二的,哪怕是他的黑粉,也只是骂他哭戏怪丑的,没见过谁骂他演技。”
“他的演技,就四个字,灵气四溢。真的非常自然从容,有那种四两拨千斤的美感。”
路澄明白桑德霓的意思。
和谭宗平接到这种剧本,那几乎就不是拿着片酬去演戏了。
那是带薪去上谭宗平老师的大师课。
一对一对手戏的那种。
路澄有点感兴趣了。
桑德霓:“所以虽然这部剧的片酬能谈得有限,但是凭借着谭宗平,我觉得其实可以去一次。”
桑德霓说得也很有道理。
她也看看路澄,把经纪人的职责做到了极致:“你不是科班出身,演技基本全靠自己憋。”
“这种创作类的工作,一味输出,没有输入,很快就会干瘪无趣的。”
一旦干瘪无趣,一旦演不好角色,一旦演砸了,粉丝难免就会跑一部分。
是的,剩下的粉丝会留下,也未必会不爱他。
粉丝的爱很热烈纯粹,也很炽热动人,这部演得不好,还会宽慰你下次再来。
可重要的是……
“可你的人设就崩了啊。”桑德霓这么说。
她把笔记本电脑屏幕转向路澄:“来,看看我给你搞的人设。”
路澄一看。
#娱乐圈高学历佛系兼职演员#
#角色回魂灵魂附体式演技#
#看到这张脸快让他去演戏#
路澄盯着屏幕:“这是些什么人设?”
是桑德霓为路澄量身定制的人设。
“就像你之前接《环廊》,剧可以烂,但你演得必须好,你的角色必须出圈。全网你的角色要刷屏式剪辑,无论是嗑颜还是拉cp,角色必须和剧一样爆,甚至比剧爆。”
“不然凭你的营业次数,观众很容易忘记你的。”
“如果每次去拍戏都仿佛新人,还叫什么兼职呢?我要你的兼职,是你不在的时候,全网呼嚎的那种。”
路澄往后一仰。
桑德霓:“所以,知道你要做什么了么?”
路澄犹豫一下,点点头:“和谭宗平好好学?”
桑德霓:“不仅哦。更要保持美貌,提高演技。”
她反手指向自己:“而我,为你选好角色,争取最大利益。”
最大利益?
随后他就知道了所谓的“片酬一般”是多少钱。
上次的大制作还被导演扯着拉着去还《环廊》,桑德霓谈到了七十多万,而这次的《李越泽》,桑德霓则说。
“片酬只有三十万,但置换可以多谈。”
路澄扬起眉梢。
什么只有三十万?他飘了吗!
年初的时候,三十万也配他用“只有”这两个字吗?
桑德霓:“橙子喝喝不是投了《李越泽》么,但占比有限,大可以拿这个去谈,提高占比后期分钱可以分更多。我努力去谈六个百分点,看看片方肯不肯让步。”
桑德霓信心满满,路澄反倒有些心虚:“这能行吗?”
她笑起来:“别太低估自己,路澄。对你现在的人气有点认知,好吗?”
“他们反倒是占便宜了,回头还可以拿你宣传,宣传费我们都没收他们的。”
桑德霓说完,看看贝珂。
小姑娘今天穿得非常通勤。
上身淡黄色衬衫,下身黑色鱼尾裙,踩着五厘米驼色高跟鞋,头发盘起来,干练到像小桑德霓。
桑德霓拎起包,招呼贝珂:“走!姐姐带你去谈生意,顺便在望月蹭个饭,法式大餐,怎么样?”
贝珂一收拾起来吧,就有那种青涩但可靠的职场女性的劲儿了。
结果她一开口:“有焗蜗牛吗小桑姐,我还没吃过蜗牛。”
桑德霓:“当然!”
贝珂嘿嘿嘿笑起来,一把搂住桑德霓的胳膊。
等到她俩都走了,江鹤呢,江鹤还在那里扣手。
也是到了这个时候,人都走了,江鹤才凑到路澄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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