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聚合先生说完那句颇有敌意的话之后,段锦的唇角微微勾起,朝着面前人道:“学生不是狂妄,只是觉得这次先生过来,想要检验学生的真本事,不该从学生都学过的东西入手,该是考验一下那些未曾教过的东西才是。”
聚合先生听到他这般说,明明眼前这人还是恭敬的语气,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觉得面前人格外狂妄。
聚合先生摸着自己花白的胡子,盯着眼前风神俊朗的少年,眼珠子动了动,随即道:“好,你想要我考验你一些不是书院学习的东西,你很有志气。可我毕竟是你的长辈,也不好太过打压你的士气,不如我就考考你易经的内容。”
如今书院的学子,不过才是秀才身份,四书五经当中属易经最难,即便是会考也不会考特别深奥的内容。如今聚合先生提问,若非考教到简单的问题,而是难一些,怕是不好回答了。
一时之间,在场的所有人都将目光看向了段锦,想要看看他是个什么表情,会不会后悔刚刚自己的所作所为,所以才招来了那么难的题目。
段锦无视周围所有人的目光,朝着上面人拱手做礼,语气格外的温和,“还请先生赐教。”
聚合先生眯了眯眼,张口就道:“那你就说说历史上有哪个名人,可以合‘三才之道’。”
听到这个提问,在场的众人都有些吃惊,三才之道与“六”相关,“六者”实际是指重卦的六爻。
这道题想要答出来的话,不仅要说出‘三才之道’表面上的含义,还得结合六爻之说给予解答,最重要的是要找出现在符合这六爻重卦之人,可以说是一道问题考了三道。
这个问题的第一道回答,只要认真学习并熟记四书五经之人皆能回答出来。
第二道六爻之说,不仅繁杂,其中夹杂的东西还挺多,若非口舌伶俐者完全说不清楚。
第三道,古代圣贤有许多,可到了如今纷杂的圣贤当中,谁才能符合这个条件,不仅需要好好思索一番,更需要大量关于这些圣贤的生平知识和记忆才能作答完善。
在聚合先生提出这个问题之后,在场的所有人都开始跟着思考起答案来。
有那想的浅的,只觉得这是一件非常小的问题,自信心爆棚的觉得自己如果上位的话,那一定是能将这个题答得非常完美的。
有那偏向于研究易经的学子,在听到这个问题之后,立马就皱起了眉头,苦思冥想之下,只觉得这一道过一道的关卡,让他的思维卡在了其中。
书院的夫子们听到聚合先生提出这个问题之后,眉头不由自主的皱了起来,甚至于看向他的眼神中也带着几分不悦起来。
若说是学了几年的学子,对答这个问题尚且会觉得棘手,如今让段锦这个才刚刚来到书院的人,回答这个问题岂不是就是刁难?
若是段锦答不上来,聚合先生刚刚已经将他架到了高位,今日一过,岂不是要成为众人的笑柄?
作为读书人,在场的众人最重视的就是脸面,这是他们交友或者谋夺前程的关键。如今这般,也不是长辈对小辈的关怀,而是赤裸裸的算计了。
聚合先生身为名声显赫的前辈,即便是段锦,再不讨他喜欢再得罪他,当着众人的面让他身败名裂,这也太过不耻了一些。
夫子们想通了这点不是很高兴,段锦虽有鲁莽之处,可是他身为他们书院的学生,也不该被这般欺凌。
那位答应过晏城父亲说要好好照看段锦的夫子,此番更是再也忍不住,准备站起来准备阻止一下现场的闹剧,或者将此次考核延后,给段锦一点喘息的余地,让他想想怎么回答这话。
这次,明知道这位夫子想要做些什么,他旁边的人却是不再阻止了。
段锦自从听到题目之后就一直沉默着,比起刚刚站起来时的意气风发,眼下脸上甚至多了几分纠结和慎重。
聚合先生看着段锦的样子,以为他是不知道怎么作答,毕竟他选的可是最难的一道题,他满意的摸了摸自己的胡子,在那浓密胡须的掩饰之下,嘴角勾起了一抹讥诮的弧度。
就在那夫子站起来想要阻止眼前这一切继续进行时,段锦却是慢慢的抬起了头来,抢先他一步开口道:“弟子想到了一些回应的思路,还请先生一听。”
聚合先生料定他答不出来,眼下这般也只会答出一些前言不搭后语的话来,他摸着自己的胡子,格外惬意道:“既有思路,那你就说来听听。”
段锦稍稍垂眉,缓缓开口,先是解释了一下三才之道的含义,随即联系六爻解释出两者之间的相关性,之后又映射出了四十八卦的内容,最终说明了一下这三才之道指向的是哪一类人。
聚合先生听到他这话,脸上的笑容一点点褪去,最后竟然变成了严肃。
周围那些学子们听着他侃侃而谈,相互之间对视了一眼,有那平日里不好学习之人纷纷交头接耳起来。
“不是,他说的这些是个什么东西?为什么能引出那么多东西来?难道他学的和我们学的不一样吗?”
“我,我只知道后面有六爻,那后面的四十八卦又是什么东西?”
“我也是,我怎么觉得他说的我都没有学过,可是他说的好有道理的样子,也不可能是胡说八道。”
“你们且等等,我带了书来,我们一起翻翻。”
说罢,真有一学子拿出书来,哗啦哗啦地翻看了起来。
等到将段锦说的那些快速翻完,这才惊叹的看向段锦,不可思议的道:“他怎么能记住那么多东西?明明是毫无关联的东西,他到底是怎么联系起来的?”
众人听他这么一说,这才恍然,原来不是他们没有听说过这些知识,而是他们压根就串不起来,只以为这是一些不重要的东西。
段锦却是没有管旁边的骚动,再说明了这些之后,他又按照古今的顺序盘点了一些貌似附和这些印记的圣贤,讲述了他们身上的优缺点,最终在其中一位定下性来。
在段锦盘点那些名人的时候,夫子们也在旁边听着,他们各自专研的领域不同,却都有跟从段锦盘点到的圣贤学习他们的理论。
在段锦盘点的期间,他们将自己学到的东西与之相互对应,结果发现分毫不差,一些他们没有注意到的点,竟然也被段锦轻微提及到了。
“学生以为,这位启恒先生,不管是学之一道,自身品行,以及做事的洒脱姿态,都能当得起这三才之道。”
夫子们吃惊的同时,段锦做了最后的陈述。
等段锦说完所有,他便抬起头来看向聚合先生,盯着他等着接下来的回答。
聚合先生此时的脸色难看至极,他余光看着众人,即便是这些人不说话,他也知道此时在场的众人对于段锦有多赞扬,他原本以为自己是打了段锦的脸,谁知道这番下来竟然是自己给他抬了轿子。
聚合先生看着下面还等着自己回应的段锦,再看看周围盯着自己的夫子,明白若是段锦说那番话之前,他还可以找由头训斥段锦几句。
可是在方才,聚合先生已经将段锦和书院的声望联系在了一起,段锦如今回答的如此完美,他若是不给出一个好评价,那在场的众人皆不会饶了他。
最终,聚合先生还是看着一脸自信的段锦,忍不住从牙缝里挤出了几句话,“你回答的很好,并无错漏之处。如今看来,你们书院的学子皆有大才,刚刚还是我小瞧了你们了。”
段锦微微弯腰朝着聚合先生行了大礼,并不因为自己刚刚做出了那么难的回答而沾沾自喜,反而谦逊道:“学子需要学习的东西还有很多,如今会的这些不过死记硬背而已,以后还需要跟着书院的夫子们多多学习才是。”
听着段锦这轻描淡写的话,想到他如今的岁数,聚合先生骤然生出一股嫉妒来,若是他有段锦这般天资,早就靠着自己的实力扬名,如何能做那窃名夺利之事,这些年怎会活的这般战战兢兢的。
聚合先生看着段锦,忍了忍,终于还是将自己内心的嫉妒给忍了下去,最终还是没有多说些什么,挥了挥手就让他坐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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