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锦一身风霜显得风尘仆仆,却还是在听到池老将军的话时,朝着他微笑道:“这些东西需要经过专门的训练才能用,不然那就是对付自己人的大杀器,我想着由我来坐镇比较好。”
池老将军看向段锦,衡量了一下他的那些东西能够带来的好处,最终还是迟疑着点了头,“你可以跟着我们,但是你不能擅自行动,只能听我们的指挥行动。”
段锦朝着他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自然。”
池老将军看着段锦脸上的笑容,沉默了许久,最终还是没有说些什么。
段锦到了边防之后,一直跟在池老将军身边,看着他领兵布阵,看着他分派人手,全程都没有插话,更没有被他派活。
段锦知道这是池老将军故意的,这是为了把自己边缘化,他也不想给自己安排任何的任务,池老将军始终觉得他是一个柔弱的文臣,不能参与他们武将之间的战斗。
段锦倒也不急,只是慢慢的等待着时机,觉得他总有能用得上自己的地方,他也总能得到自己想要的。
三天后,段锦听着池老将军说打退了第一波敌人,但远方还有不少敌人在集结,这让他们很是发愁,毕竟去年他们的收成不好,今年军营也没有多少存粮了,就在这时有人来报说外面有人送了物资过来。
池老将军神色诧异,不明白现在这种时候谁会送东西过来,段锦脸上全是露出了了然的神色,在池老将军出去看那些物资时,施施然的跟在身后,慢悠悠的朝着营房门口走去。
池老将军原本还在疑心这些东西是谁送来的,余光看到身后跟着的段锦,他心里突然就有了几分猜测。
等来到了营房门口,看着那一车车的东西,池老将军脸上的诧异再也遮掩不住,那东西实在是太多了,他们完全没有想过会有那么多物资送过来。
那负责接收的粮官此番走了上来,朝着池老将军激动的说道:“大人,这些都是粮食,还有好几车的肉,甚至还有棉衣!”
粮官说到这里,双眼都有些发红,外贼每次都是冬天过来劫掠,外贼过来打劫的理由也很简单,那就是外贼的东西不够吃,可是那些外贼的东西不够吃,他们的东西就够吃了吗?
每次打仗,他们这些人都是咬着牙上去的,有时候朝廷的粮食供应不及时,他们甚至还得饿着肚子上战场。
如今,看着这些物资,虽然不能顿顿都吃饱饭,但至少上战场之前那几顿能吃饱,甚至还能穿着暖和一点去拼杀,这对于他们的将士来说都是一件天大的好事。
池老将军看着自己的属下,他自然知道他为什么那么激动,可他脸上却没什么表示,反而冷声发问道:“这些东西都是谁送来的?”
景苑走了上去,朝着池老将军行了礼,“我乃段锦,段大人的家仆,这些都是我们家夫郎掏空了家底送过来的,只希望能帮助大人赢得这次胜利。”
心里的想法得到了猜测,池老将军看向了身边一直默不作声的段锦,准备看看他接下来会怎么说。
段锦却是看着他,笑道:“我们既为济川的一份子,送这些东西过来本来就是份内之事,只是我还有一事相求。”
池老将军心里突兀的跳了一下,看在这些东西的份上,也要听听他说些什么,于是开口道:“段大人,你说。”
段锦唇角勾起笑容,朝着面前的池老将军道:“若是有我能上战场的时候,我也想为济川贡献一点绵薄之力。”
听到段锦的话,池老将军还没有多少反应,他旁边的人就已经不干了,朝着段锦恶声恶气的道:“你在发什么疯?你一个文弱的文臣,如何上得了战场,莫要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段锦没有生气,反而看着那说话的人,朝着他道:“能不能上,我自己有判断,我不会拿我自己的性命开玩笑,只问池老将军答不答应?”
池老将军看着面前盯着自己的段锦,再看看不远处那一堆物资,最终还是咬牙道:“我答应你,只是你这般任性,若是到时候出了什么事,你得自己承担后果。”
段锦微微一笑,坦然道:“自然。”
池老将军接受了物资,段锦终于取得了参与军事行动的资格,然后那些武将们发现,段锦这个文臣虽然没有上过战场,但是排兵布阵的能力完全在他们之上,再加一点他们的实际运用,打击敌人的效果一下子翻了不少倍。
因为林洛送来的那些物资,以及段锦展现出来的能力,段锦的名字逐渐被军中的将士所知,也有了更多人崇拜他这个能文能武的大人。
这日,林洛的又一批物资送过来,终于按照顺序发到了第二个营地。
排队领取的士兵们,看着前排发放衣服的人,每个人的脸上都充满着期待,即便是不能保暖,但是多一件衣服换洗总是好的。
“这段大人家里到底是什么身份,为什么能够捐献那么多东西出来?”
“我听说,这段大人的夫郎是做生意的,这一次贡献那么多东西过来也是看我们可怜,希望我们上战场时能有一件好衣服穿。”
“哎,你说,要是他们每年都觉得我们可怜,是不是我们每年都能有一套新衣服了?”
“你想得到美,你以为他们的钱是大风刮来的,我听说他们这次算是掏空了大半的家底了。”
“我看过那衣服了,我自己在家里买时都没买过那么好的,我就希望能活下来,那衣服能穿的久一点。”一个面黄肌瘦的青年,盯着前排发衣服的人,抹了抹自己被寒风吹出来的鼻涕,朝着自己的同伴们开心的说着。
他旁边的人看起来比他年长几岁,因为和他一个村出来的关系对他还算是照顾,此时听着他的话,脸上露出了笑容,拍着他的肩膀道:“放心吧,我们肯定都能活下来的,等我们上战场之前,听说还会用肉给我们做饭,让我们吃一顿饱的。”
“那可真是太好了。”青年眼睛发亮,他在家里的时候一年都吃不上一顿肉,也正是因为家里太穷了,所以他才会冒着生命风险当兵。
众人满怀期待的排着队,在拿到自己衣服的时候,选择了合适自己的尺码,立马套在了身上,然后乐呵呵的朝着同伴道:“这衣服真好,要是哪天我死了,这衣服也得给我寄回家去,拿给我家里的人穿。”
段锦站在不远处,看着这些开心的人,面无表情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片刻之后,他扭头看向旁边的池老将军,朝着他道:“即便是为了这些人能活着穿衣服回家,我觉得将军你还是该考虑我的提议。”
段锦的提议是,池老将军在前面吸引火力,段锦带着他的武器和人,由着池老将军的人领着,一路深入敌方腹地,直接杀了他们的领袖,只要他们的领袖一死,他们那边的小部落就会互相的争斗,这样的内乱会持续好几年,他们也可以安心几年。
这个计划听起来很简单,但也具有可行性,可是唯一有问题的就是,段锦是个没有行兵打仗经验的文臣,他甚至没有野外生存的经验,池老将军甚至担心他还没有走到一半,直接就被那哪个野兽给灭了。
池老将军看向段锦,眼里的神色格外的复杂,他是真的不明白段锦这个人在想些什么,他明明在这个年纪成了一品大臣,明明可以安稳的过一辈子了,为何还要这般自讨苦吃?
池老将军看着段锦,看着他这云淡风轻的样子,再看看不远处因为领到新衣服而高兴的兵卒们,最终还是闭着眼道:“我同意你的提议,但我会让我的儿子和亲卫跟着你,必要时他们会以你的安全为最低的要求带你回来。”
段锦勾起唇角,朝着池老将军道:“好。”
五日后,外贼由城墙外突袭,双方战斗激烈,另有一群不起眼的小队,穿着一身白色的衣服,在冷风中极速奔驰,朝着外贼他们王帐的方向奔袭而去。
*
林洛知道打仗一般都是长期作战,需要的时间都会很长,所以在段锦离开之后,已经做好了许久见不到他的准备。
林洛一个人在家里,没有段锦缠着,也能自己做点正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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