锁骨边金色的纹路亮起,一股隐秘的能量荡开,猛然冲向天地;安临琛的衣袍发丝无风自动,隐约之间似响起了萧飒之声,时间越久,座上的人越是让人不敢直视,明明还坐在这里,却恍若已经由人成神,神圣威严到不能直视。
若是被小云看见,怕又要不争气的心律不齐了。
可惜大殿之中再无第二人。
除了绑定伊始,安临琛基本没运用过这份能量,多少有些生疏;但毕竟他是主人,是以最终他还是驾驭着这匹绿色光练到了小云的意识深处。
曾经他误入的静谧地,如今充满了狰狞咆哮的绿色罡风。若不是背景仍旧是那片浩浩汤汤的蔚蓝,安临琛甚至不太敢认。
猛烈的绿色风暴充斥着这片本该平静的天地,带着毁天灭地之势;若是他的存在对于这片空间是沙漠里的一粒沙,那么这些罡风就是充斥了整片沙漠的沙尘暴;他仿佛被卷入惊涛巨浪中的一叶小舟,稍不留神就会被掀翻。
而小云则静坐在了这些风暴的风眼之中,疯狂鲸吞着这些撕裂天地的能量。
安临琛静静看着坐在风暴中心的那道人影。
他知道这些都是供小云诞生的能量,却不知道吸收过程这么惨烈。
且他们两人之间联系紧密,他都找到了这里,小云却还没有发现。
是出大问题了吗?
体内乱成这个样子,小云却还能对自己笑出来……
他握紧双手,目色沉沉。
无能狂怒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安临琛并不知道云葵此时的惨烈完全是自己为了早点凝形飞速吸收才‘作’出来的,他仰望着这大片的罡风,眼中明灭不定。
他直觉知道,若是这些能量最终不被理顺吸收,那么小云最终会被它们撑爆碎裂,多半活不下来。
他与小云是绑定关系,也算是小云的半身。
既然如此……
安临琛控制着自己那一丁点的绿色光练,慢慢‘掰’了一小块能量过来,往自己体内拉扯。
这么一小块入体,安临琛迅速吸收完毕。
果然,他的猜测是对的。
小云能的,他这个半身自然也能。
他眉目舒展了些,还好自己还能帮上点忙。
一次又一次,最终安临琛吞下了一个小形龙卷风的量。
直到确定自己再也塞不下半分,安临琛这才强压着撕裂般的痛回去了。
大殿内,帝王骤然睁开双眼,他的脸色猛然一白,七窍一同喷出些许绿色的能量来,如同流出了绿色的血液;再定睛细看,却什么都没有了。
江南总督府。
江南总督仇文德接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折子,直将他吓得跳了起来。
他边上的副手被这反应吓了一跳,暗暗反思了下自己有没有做错什么事情惹眼了。
好在还没等他反思出来个什么,仇总督就将自己反常的原因说了出来。
“陛下要南巡亲自查看水患之祸了!”
哦哦,还好,是陛下要南巡了不是自己犯错了!
等等!!
副手一口气刚松到一半,复又吸了回去,发出更大的声响:“你说什么!陛下要南巡了?!”
“是的,你没听错张提督。”仇文德揉了揉耳朵,暗叹自己身边果然都是大老粗,瞧这大嗓门,实在粗陋,“你倒也不必那么大声,耳朵都要震聋了。”
张提督:“……”是谁先吓人的?
仇文德喃喃道:“陛下着实是勤政爱民啊,这折子才递上去,居然得了这么个回信。”
他递这个急报上去的时候,完全没想到会迎来一尊大佛。
这种折子,通常收到的回复是皇帝派个巡抚或者钦差走一遭,确定受灾范围以及真实情况,而后再确定治理方案和拨款走向。
总之,不必皇帝亲自动身。
陛下这是临时起意了?
安临琛不是突然起意,他只是想帮云葵罢了。
若是那些疯狂的能量风暴是‘内忧’,淮河若决堤,显然是‘外患’了。若是淮河水患泛滥起来,对于小云而言,定然更痛。
不管内忧还是外患,安临琛都想尽可能的帮他。
帝王轻车简从,又走得水路,是以很快就到了江南地界。
安临琛已经在水路上先行感受了一番水面的不稳,此刻正安静地听着仇总督的汇报。
仇文德也算是文武双全的典范了,他常年与陛下保持奏折来往,如今直面陛下倒也不显生疏。
他干脆从一些河道治理的书开始说起。
“臣最近读了些河渠志,有一段记载让臣印象深刻。”
仇文德知道皇帝就是冲着这淮水问题来的,干脆拿这个做切入点,“永乐九年,黄河自复故道,由东南入于淮。几年后,又决开封,经怀远县,由涡河入于淮。明中期,黄河决溢频繁,河道变迁靡定。却因要保护皇陵和运河的缘故,多处不易大面积动工,更是增加了治河难度……”
“后来,潘氏‘束水攻沙’,部分清淤后堵塞决口,增筑南岸大堤,黄河由汴入泗,再由泗入淮。至此,黄河河道基本固定了下来,不再有大规模的迁徙,淮河也跟着安定了。”①”
“淮水安定不少年了,偏今年天气突然异常。如今刚到夏秋之交而已,这降雨已经达到了去年全年总量的七成,河道宣泄不及,从而导致河面上涨,危及堤防。”
这是他敢递折子的最大原因,若是这雨现在就停了,自然是你好我好大家好,毕竟没出事那就最好了;但这雨要是一直下下去,他却半点没预警,那多少他都要担个‘失察之罪’。
若河岸当真决堤,那就不只是失察二字那么简单了。
“这里地势平坦,若是堤坝决溢,必然淹毙人畜,淹没农田。是以臣提前打了报告,以防万一。”仇文德说得仔细,该是自己的责任自然要担。
安临琛点头,这位总督说话干脆直接直至要害,这样的报告他听得很舒服。
天气忽然异常,想来和云葵最近的异常有关系。
想到这里,小云还是小团子时的绵软声线骤然在他脑海里出现,“……能量流逝,我会衰弱得更快。世界一定程度上算我本体,打来打去各种灾难,我都很痛的……”
明明什么都没发生的时候会嚷嚷怕痛,但真出事了,却又咬牙强撑一声不吭。
这是什么品种的笨蛋。
“朕明白了。”
心中压着情绪,安临琛面上却没什么表现,只道了明日安排便去歇息了。
他极限赶路,今天虽然到了却也太晚了,这里天色早已暗沉。
帝王语气平常,仿佛询问之事不值一提,但仇文德没不敢那么没眼色,臣子的直觉告诉他帝王的心情一定不好,但他并不知前情,只能捡着好处安慰:“说不得过两天雨水就停下了,不一定会决堤。上天还是厚爱苍生的。”
上天厚爱么。
安临琛轻嘲,上天现在正自身难保呢。
“不必过于乐观,先做准备吧。”
“臣遵旨。”
仇文德现在无比感谢之前老老实实上折子的自己,既没在折子里邀功也没添油加醋。
“安排下,明日朕要亲眼去看看。”
帝王令下,自是无有不从,仇文德连夜安排好了天子‘白龙鱼服’的路线。
后面连着三天,从清晨到天色昏黄,帝王每一天都在不同的河堤边上度过。
皇帝如此重视,作为下方的官员自然只能更卷;巡视不是小事,尤其在这阴雨连天的日子里。
人人都动了起来。
同时,百姓更是得知了皇帝亲临的消息,一时激动起来,对于朝廷的安排更为期待起来。
时近傍晚,仇文德紧急处理完了手中积压的文件,又来守着皇帝,高强度连轴转了数日,他眼下青黑和胡茬一起冒了出来,看着异常憔悴。
现场该看的都查看得差不多了,解决案例自然要跟着呈上,仇文德是来找皇帝做总结汇报的。
他本还想卖卖惨,抬头撞上帝王那双清透的眼,被冻得一个机灵,立刻老实了起来,“陛下晚好,根据最近的勘察,臣想来说说这总结之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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