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边洲先工作人员半秒地转头去看。
盛夏清晨的光线并不温柔,热烈刺眼的阳光从天空中倾洒而下,带着势要覆盖整个大地的决心。可森林里树木繁多,枝叶繁密,阳光被层层叠叠的树叶阻拦反射,最终落在地上的只剩一片片规则不一的斑驳光圈。
苏然便是踩着这些光圈而来。伴随着四周接连不断的鸟鸣声,他从明亮走进昏暗,又从昏暗进入到下一个明亮。他的丛林靴踩在地上,鞋底摩擦着树叶,发出有节奏感的好听声音,一下一下,像是砸在人心上。
不仅是苏然回来了,苏然肩上还爬着个睡得迷迷糊糊傅粥粥,傅粥粥像猴子爬树般,双手双脚并用缠抱着苏然的胳膊,苏然一手环在他身后,避免傅粥粥从他身上栽下来。
工作人员忙围上去,“苏然,粥粥昨天扛着你去哪儿了?你俩昨天是怎么了?到底发生了什么?”
原本昨晚,苏然和傅粥粥在河边聊完后,本就该回家休息的。之所以苏然没着急走,是他在镇子上等到了天亮,直到附近有小卖店开门,他去买了一些牛奶水果坚果礼盒,放在郑成家门口,没敲门,然后带着傅粥粥往家里走。
大概是昨晚苏然和傅粥粥的沟通有效,傅粥粥小朋友渐渐接受了苏然的观念,自个得把自个放第一位,先考虑自己再考虑别人。
回家的路上,一晚上没怎么好好休息的傅粥粥,困得不行,哈欠连天。要是换成往日,傅粥粥想装b,不想被苏然看轻,再或者是心疼苏然的体力,反正是肯定不会说让苏然抱着他或者背着他回家的。
可今时不同往日,苏然昨晚说了,自己想吃糖就得吃,管别人想不想吃糖,自己吃爽最重要。更何况,他和苏然以后都没几天能再在一起玩的日子了。
所以走到半路上,傅粥粥四仰八叉地往苏然身上一倒,闭上眼睛开始撒泼耍赖皮,“我困,你快点背我回去,苏然!”
嘶哑的小太监音还挺招笑,苏然捞起他,跟扛麻袋一样扛肩上,回家。
工作人员迎上来,想要从苏然身上接下来傅粥粥,“苏然,你昨天去哪儿了?粥粥交给我来抱吧。”
“临时有点事儿,出去了趟,忘了提前和你们打招呼,抱歉,我的问题。”苏然没有着急把傅粥粥交给工作人员,说这话时,他的视线从工作人员的头顶上方穿过,看向站在工作人员身后,自己对面不远处的傅边洲。
几乎是在看见傅边洲的第一眼,苏然就可以确定,面前男人是他在这个世界的爱人。
原因无他,傅边洲气质独特且贵,不管是气质还是打扮,他和周围其他人有着明显的阶层区分。男人一身休闲装,藏在剪裁得体的黑色T恤,采用最新科技制成的速干运动裤,和顶尖运动品牌为他私人定制的运动鞋之下的,是他常年保持精致饮食,以及在专业健身教练指导下,在私人健身房锻炼出的,不过分夸张且符合精英审美的内敛好身材。
苏然这人懒散惯了,不管是在这个世界还是末世,习惯买最方便便宜的黑T,一条工装裤可以穿到破。他皮质的丛林靴上不可避免地沾着泥土,总是带着浅白色的,擦都擦不掉划痕。他没去过健身房,没有私人教练,不懂得三餐配比,分不清优质碳水劣质碳水,红肉和白肉的热量区别。
和傅边洲四目相对时,苏然下颚不可避免地抬起一点。
苏然并非是完全排外,唯我独尊的人,是个人都有慕强心里,苏然不觉得他比傅边洲差什么,只不过两人发展的领域不同。他想,如果是在末世背景下,也许他会和傅边洲成朋友,亦或者战友。他们会在金色的黄昏下,靠在一辆废弃的皮卡上,彼此交换喝同一罐的冰啤酒,仰头看熔金的落日逐渐变成墨蓝的星海。
只可惜,这是都市世界,两人的领域不同,初始身份设置是爱人。
这太超过了。
在傅边洲还未说话,未有任何动作之时、苏然扛着傅边洲,径直越过工作人员
,大步走向了傅边洲,他停在傅边洲身前,“傅边洲?”
“嗯。”傅边洲点头,视线不动声色地落在苏然的脸上。
不同于半年前,傅边洲刚见苏然时的样子、那时候的苏然是苏家不被承认的少爷,他带着目的接近傅边洲,脸上是自以为遮掩很好的欲望野心,和带着目的的谦卑讨好和伪善,怯懦卑微的小市民。
也不同于傅边洲之前在荧幕上看到的苏然。荧幕上的苏然,淡然懒散,有着天生的掌控力,不在乎钱财,对任何外在事物都不以为意。
此刻的苏然更生动更形象,微眯着眼地看向他,那眼神不像是在看一个经济财富、社会地位都远在他之上的上位者,而像是在看一个...
久居上位的人从小接触的教育便是自己高人一等,苏然的眼神让傅边洲感觉到了被冒犯,不过傅边洲家教优良,并未在脸上表现出任何不悦,只是眉头微微蹙起一点。
“什么时候方便去□□?”苏然问他。
又补充解释,“离婚证。”
傅边洲没来得及说话,苏然肩上的傅粥粥突然被颠醒。傅粥粥迷迷糊糊睁开眼,映入眼帘的便是他那个凶死了的小叔叔傅边洲。傅粥粥不管眼睛上还挂着的生理眼泪,他一个激灵立正稍息,从苏然肩上扑下来,端端正正地喊了声,“小叔叔好!”
要是换成以往,傅边洲不会怎么搭理傅粥粥。他更多是在检查傅粥粥的功课,一旦傅粥粥的功课出现问题,傅边洲一个眼神飞过来,傅粥粥便立刻心梗,原地想死。
而今天不同的是,傅边洲弯腰捞起傅粥粥,一手提着行李箱,一手抱着小孩,看向小木屋的入口,回头询问苏然,“可以进?”
这是在问他是否可以进入。
沉默半秒,苏然点头,移开视线,“进。”
傅边洲弓腰进入小木屋,小木屋里就一张床、苏然站在屋外,看着傅边洲把傅粥粥放上床,将行李箱置于床的一边,距离苏然的行李箱不过半米位置。
苏然转身从小木屋离开,摄影组的镜头只能拍到他的背影。
听到屋外有脚步声离开的动静,屋里的傅边洲向外探头扫了眼,就一眼后,他便收回视线。
傅粥粥僵硬地躺在床上,一双眼睛瞪得大大的,时刻准备着接受来自小叔叔的学习盘问,随时准备好灵魂升天,苏然苏然你在哪儿,救救粥粥的命呀ww!
床旁边就是小书桌,上面丢着两本苏然之前买给傅粥粥的算术题练习册、傅粥粥眼里见不得脏东西,那玩意他都多久没碰过了。书上落着薄薄一层灰。傅边洲站起来,拿过那些题册,放在手里,往后翻了几页,看了眼傅粥粥。
床上的傅粥粥缓缓闭眼:粥粥已死,勿cue,苏然你个叛徒,本粥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难得餐厅不用营业,还有两天的假,不会太忙。从小木屋出来后,苏然去河边待了会儿,把小木屋里的空间留给傅粥粥和傅边洲。毕竟傅边洲是傅粥粥的监护人,两人难得见一面,会有话要说,他一个外人待在那里,并不方便。而且和一个男的,还是他名义上的丈夫,处在同一个空间,他有些接受无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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