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间,白子潇眼前的幻觉就都消失不见,只剩下一只萎靡不振的水母。
“宁淮,你————”
白子潇捞起手腕上的水母,余光突然看见了雾气中的一抹黑影。
和之前巨大的鱿鱼须不一样,这次的黑影很瘦小,甚至还带着一丝佝偻。
当下白子潇也顾不上因为幻觉互相厮打的人,直接就冲着那个黑影跑了过去。
但是那个黑影却好像没有在意白子潇一样,只是自顾自嘲笑宁淮:
“宁淮啊宁淮,没想到你居然还有这一天。”
“你是谁?”白子潇停下脚步,看着面前被巨大海草包围起来的神秘影子,问道。
“算了,看在你现在这么可怜的份上,我就帮你一把好了,算是偿还你之前的情。”
黑影依旧视白子潇为无物,一根海带飘扬起来,一点绿光就这么从海带上飘到了宁淮水母的伞面上。
绿光逐渐融合进了水母的体内,刚才还萎靡不振的水母开始重新变得充盈起来,甚至比刚才还大了一圈。
然后白子潇就这样看着宁淮水母越来越大越来越大,就像是吹气球一样,从一开始的巴掌大小,很快就长成了篮球大小,然后又很快长成柜子大小。
“好...好沉....”
白子潇抱着巨大的水母,由于宁淮体积变大,但是体内的水没有变多,所以长大到一定程度后,没有及时吸收水分,宁淮水母又开始出现了脱水症状。
而那个黑影此刻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到处都找不到影子。
白子潇看了眼依旧在互殴的人们,又看了眼下面深不可测的大海,最后一狠心,抱着宁淮水母就跳了下去。
在海水中,宁淮的情况得到缓解,但不知道出了什么问题,巨大的水母又变成了人形...嗯....还是不穿衣服的哪一种。
“你还好吗?怎么突然变成了那种样子?”
白子潇有些担心道。
他花了那么多钱买来的水母手链,该不会戴了不到一天就坏掉了吧。
说着,他就要继续去找那个黑影,却被宁淮拽住了。
“没事,那个是我的朋友,他只是给了我一个治疗而已。”
宁淮的触手缠绕上白子潇的胳膊和腰,虽然这么说,但听上去却是恶狠狠的语气,
“我就知道这个家伙怎么可能....呃...这么好心。”
宁淮说道后面,语气都变得又弱又软起来。
草,治疗就治疗,把他发情期提前是几个意思?嗯?
宁淮现在就想冲进那个家伙的家里面,用自己的触手狂风暴雨一样把他家的那些东西砸个稀巴烂,最后再把他揉吧揉吧塞进鲸鱼的嘴巴里面。
但是现实是,宁淮水母只能无意识地用更多的触手缠绕上一旁人的身体。
“你真的没事吗?需不需要再把你的那个朋友找回来?还是我先抱着你进船休息一下?”
在海水中,白子潇还真的没有办法躲开宁淮的触手,只能拽着对方游到一个很隐秘的石头缝隙间,问道。
“别,别找他...也别先进船...”
在短短的一段路程中,宁淮就开始觉得自己整只水母都不对劲了,他努力想要控制住自己的触手,结果压根控制不能,只能有气无力地靠在白子潇肩膀上,补充了剩下的半句话,
“....不要进入船....进入我就好了。”
白子潇:?????
啊这,这怎么就突然开船了呢?
*
作者有话要说:
一些触手捆绑别人,一些触手还能把自己给掰开。
这个物种也太方便了吧,咳。
第262章
“我怎么会活成现在这个样子。”
宁淮水母趴在船上的木地板上, 水母触手被打成好几个蝴蝶结,无力地贴着地板,然后他就陷入了沉思。
沉思着沉思着, 他突然就觉得好委屈。
为什么一个一个的都来欺负他,他只是一只小水母呀。
“因为你遇上了我。”
白子潇靠在一旁的墙壁上, 毫无愧疚说道。
宁淮发出了一声无意义的呜咽, 自暴自弃地躺在地上。
“宁淮你好点了吗?”
房间门就这么猝不及防地被打开, 周止雾直接走进来。
宁淮心中一惊, 反射性就要收回自己的水母触手,但因为触手被某个恶劣的人绑了好多个蝴蝶结, 根本收不回去, 当下只能恶狠狠地看了白子潇一眼。
但是在这个眼神在后者眼里, 只剩下委屈巴巴和惊惧, 以及一丝发情期还未过的水色。
“哗啦”一声, 白子潇一把扯下自己身上的衣服, 就这么盖在了宁淮的身上。
下一秒, 周止雾的脚已经踏了进来,一眼就看见了地上被蒙住头的宁淮,原本轻松愉快的表情瞬间变得惊恐和悲痛。
“宁淮——你怎么就这么没了啊——你还这么年轻——你忍心我一个人活下去吗?”
周止雾当场眼泪就下来了,他“噗通”一声跪倒在了宁淮旁边,哭得撕心裂肺。
小小年纪的他,第一次品尝到了挚友离世的痛苦。
谁能想到,本来以为只是一场平平无奇的感冒, 就要了宁淮的命呢?
躲在白子潇衣服下面的宁淮满脸黑线, 听着周止雾哭嚎的话越来越不着调, 不由出声:
“我还在呢。”
再让这个家伙说下去, 指不定全船的人都要被吸引过来了。
周止雾愣住了, 没死为什么要用衣服把脑袋给裹起来?
但是这个不重要,重要的是宁淮没有死!
惊喜万分的周止雾说着就要去掀开盖着宁淮的衣服,结果被后面赶过来的李圆拽着领子就出去了。
“欸欸欸,李哥你干什么呢?”周止雾摸不着头脑。
“小孩子不懂就不要乱参与。”李圆半拽半拖就把周止雾给拉出去了。
教授的衣服都盖在那个少年身上了,这发生了还用说吗?!
很快,这个小房间就只剩下了白子潇和宁淮两个,场面一时间陷入了寂静,寂静到只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和外面海浪的声音。
白子潇靠着窗户,没去管装死的宁淮,只是放眼去看外面的海洋。
这里很黑,其实除了海面上偶尔会有的一些光,什么也看不见。
但莫名有一种沉寂又安静的感觉。
白子潇垂下眼眸,思绪从大海上转移到了船上。
这个还算完整的小房间还是他们从其他人手中抢过来的,没办法,因为绝大部分房间都被巨大的鱿鱼触手给破坏了。
不过其他人也不是很在意,经过那么多奇奇怪怪的事情后,他们还是愿意在一个更加宽阔的地方,毕竟谁也不想在密闭小房间中被悄无声息地杀死。
于是那一群人就这么选择了一个半开放式的破烂大厅,在里面提心吊胆地休息。
而在白子潇思考现在的情况时,宁淮躲在白子潇的衣服下面,伸出两根空闲的触手,捂住了自己的脸。
刚才周止雾过来的时候,情况太过于危急,他也没有感觉到什么。
但是周止雾一走,周围一下子安静下来,外套上对方的气息就这么明显又强势地涌过来,将他整个包围起来,有些透不过气。
顺带着...有......有一点点脸红。
宁淮又伸出来两根空闲的触手捂住了自己的脸,可恶,明明发情期被抑制下去了,为什么还会有这种奇奇怪怪的感觉。
好热好闷....好想出去换口气。
但是出去的话会不会又被做成爆炒水母?
一向想到什么就是什么的宁淮罕见地犹豫了几十秒。
而在他犹豫的时候,就感觉自己整个水母都被抱起来了。
“怎么不说话了?”
白子潇捞起宁淮抖了抖,突然发现对方的温度好像又高了一些,不由担忧,
“该不会又难受了吧,要不要去海里面冷静一下?”
听到“海”这个字,宁淮浑身都颤抖了一下。
现在他听到海这个字,就会想起刚才发生的,一些特别可怕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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