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伽黎眼睛始终盯着文件,从一旁拎出一只饭盒,头也不抬:“昨晚剩的墨鱼饺子。”
南流景气笑:“让我吃剩饭?”
“所以是不能吃?”沈伽黎不理解,吃顿剩饭而已,怎么和要了他的命一样。
南流景不知道没吃过剩饭剩菜算不算理由,他掀开饭盒盖子看了眼——
嗯……一看这造型,就知道这一批饺子是出自沈伽黎之手。
饺子们蔫头巴脑没有灵魂,像面片一样整齐排列,肉眼可见地黏在了一起。
南流景长长叹了口气。
既然是沈伽黎包的,不吃不行,否则他会怀疑我看不起他。
他让严秘书帮忙用微波炉热了饺子,犹豫许久咬了一口。
万幸是岳母调的馅,不至于难以下咽。
沈伽黎“啪”一声合上文件,起身:“我去餐厅吃饭。”
夹着饺子的南流景:?
“你不吃,带来做什么。”南流景问。
“不吃,所以不能带?公司有这种规定?”沈伽黎反问。
南流景:“……没有。”
得到确切答案,沈伽黎幽幽往外走:“我去吃饭。”
南流景:……
不愧是你沈伽黎,清奇脑回路界的巨人。
沈伽黎:剩饭有人解决了,妈妈最讨厌浪费粮食,我是个讨人喜欢的乖小孩。
*
幻海电子实行“无正装日”的消息很快传到了于怀素耳朵里,南斐遥还在电话里添油加醋声称自己做过最后挣扎,奈何官大一级压死人,员工们只把执行总裁的话奉为圣旨,说的自己要多委屈有多委屈。
于怀素听完坐不住,马上跑到南丰面前告状。
南丰心无波澜根本没当回事,手握球杆练习着高尔夫的抬杆动作,语气云淡风轻:
“不就是无正装日,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孩子喜欢随他折腾,不影响工作就行。”
于怀素美目一瞪:“随他折腾?今天下午罗斯安德家族的人会亲临公司参观,要是被他看到一群员工穿得花花绿绿毫无规矩可言,人家会不会质疑我们公司的管理制度?质疑我们公司的产品?”
南丰听得耳朵起茧,语气中有了一丝不耐烦:“流景接手公司管理这么久一直没出过差错,你何不给他一点信任?只要出了事他能自己负责,公司交给他我们也就无权过问。”
“等到出了差错再去弥补就晚了,流景这孩子我是看着长大的,是,他样样都好,可也轴的很,那较真的性子和他亲妈一模一样,他亲妈什么样你也看见了,不是我诋毁流景,他就是个定时炸弹,说不定哪天就和他亲妈一样……”
“行了!”话未说完,南丰一声冷喝。
于怀素被这怒喝声吓得一愣怔,倏然瞪大双眼。
“天天一口一个‘他亲妈怎么怎么样’,既然你不把他当一家人,那我儿子的事也轮不到你过问,这事儿别再说了,到此为止。”南丰扔了球杆,重重叹了口气转身离开。
于怀素呆滞许久,红唇颤抖不止,不可置信地“哈”了声。
他说什么?
我儿子的事?轮不到你过问?
这就开始分阵划营了?
看来那天临时改变主意也并非偶然,一切都有迹可循。
于怀素愤恨的泪花冲散了眼周的粉底,使得她的眼圈看起来更加红艳,变得病态。
良久,她打电话通知司机,她现在要去一趟幻海总部,亲自去处理这件事。
绝对不能因为南流景的愚蠢决策让整个公司蒙羞。
……
午休时间,幻海总部大楼一片安静祥和。
劳累了一上午的沈师傅打算像往常一样躺尸。
可南流景正如员工所说,金刚不坏拼命三郎,哪怕是午休时间也对着电脑孜孜不倦。
偌大的办公室里能清楚听到敲击键盘的声音,噼里啪啦。
窝在沙发里差一点点就睡着的沈伽黎睁开了眼,如平时一样无理取闹:“你的键盘声很吵。”
南流景看了他一眼:“所以呢,要我搬着电脑去楼道办公?”
沈伽黎:“可以。”
南流景被他气笑:“有没有人说过你真的很过分。”
沈伽黎:“没有。”
半晌,又补了句:“以前没人愿意和我说话。”
南流景打字的手骤然顿住。
他怔怔望着屏幕中的文字,却一个字也看不见去,脑海中只有那条位于左心口的刀口。
学生时期,学校会要求学生入学报备重大病史,有的班主任怕担责,会在班会上公然宣布学生的病史,要求其他学生尽可能小心点,多照顾他。
从这句话说出口后,那个学生就成了班级中的“异类”。
沈伽黎,所以这就是你在婚检报告上隐瞒不报的原因?
南流景轻笑一声:“放心,以后有人陪你说了,还会天天缠着你,烦死你。”
沈伽黎微抬倦眼:“你?”
南流景:“李叔。”
沈伽黎:……
嘴上嫌弃着他事多,南流景打字的速度却明显慢了下来,敲击键盘的幅度也大大降低,没打一会儿便会偏头看看沈伽黎有没有醒。
这种感觉很奇妙,忙碌且枯燥的工作中,有人陪在身边,虽然相顾无言,却能明白对方的难处。
只是这份祥和的静谧并未维持多久,敲门声响起。
南流景蹙起眉头,下意识看向沙发上的沈伽黎。
还好,还在睡。
他压低声音道声“进”,严秘书开门进来:“南总,董事长夫人来了,说有事找您。”
南流景几乎是不假思索,冷声道:“不见,说我办公室有人在休息。”
“流景要是这么说,那我可太伤心了。”带着笑意的一声响起,珠光宝气的阔太撞开严秘书自顾进了门。
第51章
南流景盯着不请自来的人, 眼底黑沉一片。
果然是刻入骨髓的习惯,到死都不会变。
看了眼还在熟睡的沈伽黎,南流景压低声音:“出去说。”
谁知于怀素就跟到了自己家一样, 袅袅婷婷踱步到沙发旁, 优雅落座,就坐在沈伽黎脚边。
南流景眉头肃然拧起, 声音森寒:“我说,出去说。”
于怀素轻笑一声, 抬手整理着精致的珍珠耳环,语气从容:“不是多大的事,就在这说, 说完我也早点回去伺候你爸吃药, 他这两天血压偏高,自己又不懂注意。”
南流景看了她许久,滑着轮椅来到沈伽黎旁边,伸手覆在他的耳朵上。
于怀素心中暗暗嘲讽。一个声名狼藉的残次品, 还拿着当个宝, 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长这么大没见过好东西吧。
“那我就长话短说,今天罗斯安德家族的代表会来公司参观,那帮英国佬自诩名流雅士,成日将教条规矩挂嘴上,一年到头西装不离身,我明白你实施无正装日是为了给员工换个心情,但我们要面对的是全社会的菁英人士, 你把公司搞得花花绿绿一点高雅韵味没有,对方见了保不齐以为咱们公司上下都这么随便, 会质疑咱们的管理能力。”
于怀素说是长话短说,可那嘴还是机.关枪一样突突一长串。
如果是这个问题,南流景不想同她多说废话,没得商量。
沈伽黎穿不惯西装,自己不要求全公司上下都陪他不穿,但至少要通过这种方式在员工心中建立“不穿正装人之常情”的思维,这样自由惯了的沈伽黎才不至于在公司束手束脚,哪天又嚷着要回家躺平。
这两天才体会到,有人陪着度过枯燥的工作时间是多么幸福的事。
“不用说了,这事没得商量。”南流景强硬起来的模样和南丰八九分相像。
于怀素冷然一笑,眼中却没有丝毫笑意:“怎么没得商量呢,公司的确你掌权,但长辈给你的经验之谈绝不会害你,我现在发通知给各部门,让员工趁午休时间尽快回去换正装来,等着迎接罗斯安德家族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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