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危险动作请勿模仿】
净尘大师如此高风亮节的高僧,在住持表示进去详谈时, 自然没什么不能答应。两人一推开门,就见木床上被子拱起一个弧度。
住持脸色严肃,以为进了贼人,三步并作两步地走过去,想要掀开被子。净尘却神色微妙,忽然制止住了住持。
住持咳嗽一声, 尴尬道:“难道……难道……”
净尘云淡风轻道:“是我养的小狸奴。”
送走住持后,净尘才坐到床边, 顺着被子的弧度抚摸了一下,又是头疼又是温柔。都已经日上三竿了, 他的被子里仿佛是长了猫猫似的, 永远鼓起来一团。
感觉到他的动作, 被窝不情愿地挪了挪, 又考虑到谁是提供温暖被窝的人,猫猫才不情愿地裹着被子, 慢慢挪进净尘旁边,被他搂了进去。
外面的秋雨噼里啪啦, 屋中的火炉也烧得正旺,将墙壁印成一片灿烂的艳红色。黑发少年脸色在温热的床榻里睡得酡红,耳根也热,手指还恋恋不舍地塞在被褥里,被净尘握紧。
“你的手伤,”净尘忽然开口说,“我有办法治,但是你要答应我,不能借此为祸人间。”
停灯半信半疑:“你有什么办法?那个神医吗?何况我又何时为祸人间,总不能破坏了你的计划,就成了天下公敌吧。”
净尘敲了敲他的头:“平日干什么都懒洋洋,还嘴倒勤快,真是只小狸奴。”
停灯揉揉头发,决定暂时不告诉对方,老是拍头会变矮,让净尘自己领悟过来他的愤怒。
“从前在江湖中易容历练了几年,”净尘淡淡地说:“承蒙同道不弃起了个神医名头,不敢领受。”
不知为何,停灯总觉得在净尘眼中看到了“还不崇拜我”的隐约得意,又觉得是自己看错了,于是收回了到嘴边的阿谀奉承。
净尘:“你就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停灯迟疑一下,模仿着港普口吻:“几个疗程啊大夫。”
净尘:“倒不长,前期半年左右时间就足够,后期恢复却要长一些。”
停灯鬼使神差被他严肃的语气吸引了,“多久?”
木屋下少年的脸白中带着些微的暖意,乌黑的长发顺着肩头披落下去,红衣似血,令人不能不想到他在江湖中的狠毒名声。
纤瘦修长的脖颈像漂亮的白鹤一样。如果没有这些年的事,他本来也是风采卓然白鹤般的少年。
停灯被净尘兀自盯得有些不自在,才听到他说:“后面就要观察个八十年左右,才能确定不会复发,”
“也就是一生一世了,”
“你答应吗?”
停灯原本还吓了一跳,心道自己竟然伤重到如此地步,要八十年之久,撞上和尚的目光,才隐约恍然大悟。
净尘也不怕他看穿。
他没有立刻回答,而是说:“你要同我还俗吗?”
天生佛骨,生来就有着必须去完成的使命,这段时日,金垣和九皇子也重新在他的布局之下,成为棋子。让武林盟那边更是手忙脚乱,卓凛也日渐出现些麻烦,阴晴不定。
净尘果然没有说话,而是转头,趁着秋雨渐大的声音,将屋中的烛火剪灭了一小截,“时候不早了,施主睡吧。”
“你知道的是不是?”少年的声音像是轻盈地漂浮在兰若寺的空气中,带着一种纯粹的天真和不知善恶,刨根问底,
“你知道我喜欢谁?”
【当然是武林盟主啦】
净尘神色微敛,手也微微一顿:“情之一字最为伤人,施主苦海无涯,回头是岸。小僧自然也是一心向佛。”
少年笑了,“那你和我说什么一生一世。”
“你从前非议太多,”净尘说:“救你已经是破例,自然要看护着你,教你不再为恶,也让你不受人欺辱。”
少年却扬眉,“怎么,难道你敢在佛前发誓没有一丁点的私情,我不信。”
净尘这次沉默的时间更久了一些,才轻轻揉了揉他的发鬓说道。:“真胡闹。”
另一边,由于李老爷在狱中病死的消息传出去,引起了民间一片哗然,怀疑应天府办案有失公允。
为平民议。衙门只得暂时将李大公子放了出去。
然而李家树倒猢狲散,也没剩下几个家丁,家中的金银财宝,由于停灯不在,已被锁在箱子里。空有金山银山,还没人敢来偷盗。
李大公子知道,如今李家已经是停灯囊中之物,但还是回了李家。府中的老仆们也都认他,替他收拾好了屋子,让他住进去,一切如常。外面的百姓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谢三公子整日醉死,根本连李大公子出了衙门的事都不知道,直到这一日,他的手下带回消息,说停灯就在兰若寺中,被阴险的和尚折磨得水深火热。
他才带着几分愤怒,以江南织造的身份,上书请求御林军彻查兰若寺。同时,自己也带着一支府兵赶了过去。
谢沉流刚刚正好和赶到的武林盟主撞了个面。
卓凛原本早在一个月前就该到了,然而师傅不知从何处收到了消息,和师娘一起赶了过来。两人对他是一番狂轰滥炸的劝说,觉得他受了妖女蛊惑,误入歧途,态度简直是痛心疾首。
一开始卓凛还能带着两三分敬意,垂首听训,说多了停灯他就不太乐意了,几次反驳,都让这位武陵名宿恼怒不已,气得直说他是要欺师灭祖,大逆不道。
谢三公子在路上也有所耳闻这位情敌的事,笑了笑道:“想不到盟主对别人的夫人这样维护,喜欢抢?”
卓凛坐在马背上喝水,闻言漫不经心:“谢三公子误会了。一开始小灯只是把你认做了我,谈不上什么抢不抢。”
第二句他明显加了重音,势必要让谢三听得清清楚楚。
究竟当时认不认识停灯,谢沉流自己心里清楚,冒认还有理了。
兰若寺中,在净尘的精心调养之下,果然半个月就治好了停灯的手伤。
重新握剑时,停灯一连换了好几把剑,都感觉陌生。虽然连得上剑招,却没有以往那么流畅。停灯面上不显,眼底却十分的失落。
大抵是他年少轻狂,一入江湖就是惊涛骇浪,从来都风光得意鲜衣怒马。从天之骄子跌落成一个凡人,他也从未认过天命,直到此时,他似乎才惊觉,手受伤的这段光阴,总有些什么东西是弥补不回来了。
他追不回当初的春风打马,正如追不回秋天的最后一只暮蝉。
净尘将一切看在眼中,没有直言,让寺中小弟子去长安铁匠中找了一位铸剑师傅,亲自画图铸了一把剑。
然而剑还没铸成,停灯就跟住持大闹一场,将兰若寺惹得鸡犬不宁,在冬天那天负气离开了寺庙。引得天下沸沸扬扬,争议不止,都在讨论,这魔教妖女接下来还要去祸害哪个地方?
*
中原落霞峰。
自从魔教被覆灭后,落霞峰一直表现得格外积极主动。不仅将魔教不少教众枭首示众,还从峰中腾出一间水牢,用来关押魔教老教主和仁清少教主,两人在折磨中生不如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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