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墨口气轻松,仿佛就是领家哥哥在打趣不懂事的弟弟,可陈元忠兄弟却不自觉的浑身一紧,他们对面的韩知许更是不自觉的僵了一下。
果然,该来的还是要来了。
在场大概只有席朗最淡定,他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皇上啊,我马上都快十八岁了,我不能总是让奶奶生气嘛。”
世子殿下憨厚中带着几分不好意思,毕竟一般男子十六岁就成年了,可以娶妻生子了。
世子的两个叔叔包括世子死去的父亲都是不满十六岁就上了战场厮杀的,结果世子马上十八岁了,却还因为贪图玩乐惹奶奶生气?像个长不大的孩子。
众人心里了然,定北侯小世子的不争气可见一斑啊。
皇上听闻果然哈哈大笑,“也是也是,子扬长大了。”
这口吻,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多么宠溺弟弟的哥哥,可他马上话锋一转就来了一句。
“长大了,可以成家了,你啊,就需要有个人管着你,你说是不是?”李墨说着还朝席朗挤眉弄眼,一副看我对你好吧的样子。
韩知许藏在桌下的手微微握成拳,面上却不动声色的看向对面的席朗。
只见席朗一听皇上说到成家,他立马双眼发亮的朝自己看过来,脸上的喜悦根本藏都藏不住。
韩知许神色淡漠与之对视之后微微低下头,心里却捉摸着,世子对于皇上的反应甚至没有一丝一毫的迟疑或者意外,一丁点不该有的表情都没有。
这说明他对皇上今晚的计划是早有预料的,所以,他现在只需要配合他的演出,是吧?
席朗急不可耐的模样果然没有让李墨失望。
“皇上也这么觉得吗?”席朗一副高兴到语无伦次的模样,差点没高兴得站起来,“我也是这么觉得的,可是知许他……”
说到这里席朗又委屈的看了一眼韩知许,那模样直接将在场的人都逗乐了。
一些人笑出声,一些顾忌两位将军的也偷偷憋着笑。
这小世子对无双公子可真是一往情深啊,瞧他那猴急样,怕是恨不得马上把韩知许娶回家,马上洞房啊。
陈老三也是一副没眼看的样子,只有陈老二依旧面不改色。
皇上忍俊不禁,他将视线转向低头垂眸的韩知许。
“知许你觉得呢?”
韩知许神色淡淡,一如外界传闻中的一样,他是皇上拉拢犒劳定北侯的牺牲品,所以即便不情愿,不喜欢,但也不能忤逆皇上的意思。
现在众目睽睽之下,一个热情似火急不可耐,一个淡漠冷静,可不就证实了这个传闻吗?
“全凭皇上做主。”
韩知许声音清冷道,对这桩婚事似乎毫无期待。
李墨又把视线转向韩伯渊,丞相大人面上没什么表情,但也看得出来没有一丝高兴,甚至在众人看不到的角度,长袖中的手微微握紧又松开。
“老臣全凭皇上做主。”
韩丞相出口也是硬邦邦的。
在场都能感觉出韩家的不愿意,皇上却装作没看见,一副笑着为陈子扬做主的样子,众人不禁惊叹,堂堂天子竟然这般低三下四的捧着定北侯,这定北侯可真真不得了。
“既然如此,那朕便命人给你们挑个黄道吉日,在年前把婚事办了,到时候你们两家并一家,过年岂不是热闹。”
“谢皇上成全,”席朗急忙起身谢恩,满眼的开心,“我还有一个请求,望皇上恩准。”
“说吧。”
“皇上,能不能让我二叔三叔等我成了婚再走?”
此话一出陈元忠立马呵斥道,“子扬胡闹!皇上,请看在子扬年幼无知不要与他计较。”
陈元斌也急忙起身,两人配合很好。
他们这样的将领回京都得皇帝批准,回京时间更是有限的,若是能让他们随意逗留,边关岂不是乱了套?
所以世子此话一出所有人都诧异的看过来,陈家兄弟更是急忙起身替他请罪。
李墨却不在意的摆摆手,“无妨无妨。”
席朗继续一副无知无畏的样子,“成婚是大事,皇上你也知道我从小就没有爹娘,我不想成婚当日二叔三叔也不在。”
世子此话一出果然博得大片同情,韩知许却只是不动声色的审视。
世子真的不知道皇上的目的正是要将两位将军留在京中吗?
世子不可能不知道,所以他是故意跳进皇上的圈套,他想做什么呢?
韩知许猜测着,李墨果然在对世子父母的一通惋惜感叹之后,答应了世子的请求。
“朕准了。”
于是就这样,本来是两位将军的接风宴,最后却定了世子的人生大事。
第73章 公子无双20
当夜, 所有人散尽,李墨身边只剩下一个韩知许,李墨站在窗前静静的望着漆黑的皇宫, 仿佛在感受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宁静。
韩知许候在一旁,直到半晌才听到李墨的声音。
“知许,你知道父皇教给朕的第一个为君之道是什么吗?”
“是狠,是无情。”
“三十万陈家军为什么姓陈?他们是朕的子民, 是朕的将士,他们本该姓李而不是陈。”
“他们是英雄没错, 他们功德无量也没错,可是他们以为他们守护的是什么?”李墨转头看着韩知许, 眼神幽暗中竟然带着一丝扭曲的嘲讽。
韩知许抿唇低头,并未回答,只听李墨继续道。
“他们守的是李家的天下, 是李家的黎明苍生。”
韩知许牙关紧咬,藏在袖中的拳头更是不自觉握紧, 所以什么天下苍生都是狗屁, 在皇权面前一文不值, 是吗?
“父皇常跟朕说, 陈将卯充其量就是个看门狗, 可是知许,他们门看得再好也该明白自己是在替谁看门,朕才是他们的主人,是朕给他们饭吃, 是朕养着他们, 他们怎么能认给他们喂饭的陈江卯为主呢?”
看门狗?
韩知许不知道那些常年在边关受尽艰苦甚至丢掉性命的将士们听到这样的称呼会怎么想,但他只觉得浑身冰凉, 从头到脚都像是泡在寒冰中一样的冰凉,同时胸腔一股前所未有的愤怒想要冲破压制,将眼前这个所谓的帝王撕成碎片。
“其实父皇不是没有尝试过,可是陈家军姓陈啊,他们只认陈江卯,如果陈江卯死了他们会认陈元义,所以陈元义死了,但还有陈元忠陈元斌,甚至是那个废物陈子扬,只要陈家有人他们就永远意识不到,朕才是他们的主人。”
“知许,换作是你你能忍吗?”
“臣不敢。”韩知许跪在地上,眼底已经黑沉一片。
“可笑吧,朕每年花几百万两养着他们,他们却认陈江卯为主?”
“所以朕常常想,如果定北侯要造反,那三十万陈家军是不是毫不犹豫的就把他们的刀对准朕这个主人。”
“所以知许,你明白朕的意思了吗?”
李墨最终居高临下的俯视着韩知许,冷冷的问。
在他看来,韩知许谋略过人,心思通透,从小就是他的伴读,如今也是他的左膀右臂,所以没有人比韩知许更了解他心中所想的。
但越是聪明的人也越是难以掌控,更何况韩知许几乎知道他的所有,所以这是他对韩知许最忌惮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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