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心宗掌门感受不到众人的腹诽,他欣喜若狂:“有各位襄助,一定能为老夫讨得公道。”
什么公道?
仙魔泾渭分明,仙门一方弟子遥遥看向魔修一方,那里有一名女修,正脉脉含情地看着一位魔修男子。
罗心宗掌门气恼地伸出一掌拍在岩石上,“不瞒各位,那是吾膝下弟子,她被那名魔修蒙蔽了,不仅夜奔还不肯回来!你们看——”
“敏芝,你快回来——”罗心宗掌门拔高了音量,深情地去呼唤那名女弟子。
女弟子毫不犹豫地摇头:“师尊,恕弟子不能从命,弟子不能回去。”回去就要被包办婚事了,她绝不会低头。
师尊你不要逼我。
罗心宗掌门一听怒火中烧,又是一掌差点拍飞巨石,对仙门众人道:“你们看到了吧,魔修阴险狡诈,把她彻彻底底迷惑住了!”
众人:“……”
我们看人家姑娘清醒得很。
罗心宗掌门气归气,气恼之后开始打感情牌:“敏芝,你鬼迷心窍夜奔一事,你只要回来,为师既往不咎。”
宗门是她从小长大的地方,师尊于她更是父亲一般的存在,女修也心软了,声音也柔了许多:“我可以回去,不过师尊你也要同意我和他的事。他是一个很好的人,你如果愿意了解他,就会发现他的好。”
她拉过身边高大英俊的魔修男子,不断向师尊推销着。
孩子长那么大,什么时候胳膊往外拐过,还为了一个野男人忤逆师长。
“……”罗心宗掌门动摇了一下,很快理智下来,冷声道:“不可能!你如果不回来,我绑也要把你绑回来!”
此话一出,大战一触即发。
还是要打啊?众人心生无奈,那就提剑上吧!众人兴致恹恹,勉强提起劲。
人群之中,有一人脸上敷了泥沙,掩去五官,让人看不清他的面貌。
可模糊不清的面貌,却掩不住这人欣喜的神色,此人双拳捏得死紧,完全克制不住心中奔腾的激动。
此人是谁,正是秦巡。
他为何激动,他激动于仙魔战事将起,他又一次成功的搅风弄雨!
什么罗心宗女修、罗心宗掌门和那名魔修,不过是他煽风点火的棋子。
是他通风报信,告诉那名女修,说你师尊要强制把你捆了,连夜和大师兄送入洞房,女修一听心里痛苦直接就跑了。
他再挑拨离间,告诉罗心宗掌门,你的徒弟被一名魔修蒙蔽,忤逆师长背叛宗门还做下夜奔这等丑事!罗心宗掌门果然勃然大怒。
他最后告诉那名魔修,仙门准备摇人攻打你们血煞宫,整个血煞宫一听,为之轰动。
最后事情发展一切如他所料,仙魔对峙起来,孟河谷战场乌泱泱全是修士,气氛几乎冻结,只需要一点导火索,就会撕开凝滞的空气。
而导火索也来了。
“她被迷惑住了!”罗心宗掌门高声,吹胡子瞪眼睛,不断望向魔修一方,目光如剑,看上去极为骇然。
来了!打起来了!
仙魔两方都抄起了家伙。
秦巡脸上扬起笑容。
这个笑恶意满满,这段时日,因为被剖了道骨,他颠沛流离,样貌损害了很多,以至于这个笑容一出,更衬他活似一抹阴魂。
接下来会怎么发展?
仙魔一定厮杀激烈,只要有一方受伤,同阵营的人就不会善罢甘休。战事会愈演愈烈,如一点火星燃起,以点扩面,最后焚尽半块疆域。
想到这里,他难以控制地心生畅快,喜悦、激动、恶毒等情绪齐齐涌上心头,这群情绪翻涌,交织成了一团心魔见了都要蹙眉头的东西。
可接下来的一幕,却让他目瞪口呆,完完全全不敢置信,呼吸都为之停顿了数秒,觉得自己眼睛肯定出问题了——
怎么会这样?
仙魔混战的孟河谷,俨然一副演员轮番上阵的现场。
……
秦巡能成功在仙门一方浑水摸鱼,得益于他穿了一身半紫半黑半白的仙袍,这花里胡哨的的衣服,非常有迷惑性。
罗心宗掌门为了输人不输阵,摇了很多人。
那些宗门友情来支援,其中就有紫霄宗、云中阙和归元宗等。
秦巡这一身衣服,色彩过于丰富,归元宗见到紫色,以为秦巡是紫霄宗的人。紫霄宗见了黑色,以为他是云中阙的弟子。云中阙的弟子见到白色,以为秦巡是归元宗弟子。
互相都以为,秦巡是别宗弟子,形成了一个完美的闭环。
罗心宗这个主要参战方,更不用说了,他们也以为秦巡是三宗随便一宗的人。秦巡很好地把自己隐藏在仙门一方,浑水摸鱼起来,时不时见缝插针,用言语鼓动一下。
秦巡视野很好,能把整个战场尽收眼底,正因看得太清楚,所以他目眦欲裂,眼都红了。
战场的西边,归元宗与魔修们厮杀激烈。
“谢师兄小心,魔修来了!”藏剑峰弟子大喊。
谢茯苓严肃道:“多谢师弟提醒,这魔修太强,归元十三剑恐无法将其击败,我还是使出新学的术法对付!”
秦巡一听,连忙侧过头。
他之前是归元宗弟子,知晓归元宗十三剑的威力。
让一名剑修舍弃剑术,选择念术法,这术法得是多强!?该不会,一击必杀,让那魔修千疮百孔吧?
秦巡屏息凝神起来,听谢茯苓念术法。
谁曾想,三个呼吸过去了,谢茯苓还在念念有词地念术法。
什么术法那么磨叽!秦巡差点绷不住了,算了算了,听说越强的术法前奏越长,蓄力越久,这什么绝招搞不好空前绝后所向披靡,他按捺住暴躁继续听了下去。
结果一百个呼吸过去了,谢茯苓还在振振有词。
秦巡:?
他心里惊疑不定,彻彻底底的怀疑。
三百个呼吸过去了,谢茯苓终于念完了好长一串,他手指猛的向外一弹,哇呀呀道:“该死的魔修,看招!我这一招汇聚了战场血气,可是很强的!”
一点小火苗从指尖喷射而出。
那位魔修也很配合,哎呀一声跌倒在地,捂住心口痛呼道:“这到底是什么绝招,真的好强。”
这位魔修因为“伤势过重”,被扶了下去,谢茯苓也因为“透支太多”,被藏剑峰弟子扶走。
好一个“一命换一命”。
秦巡:???
他觉得自己脑子被吃掉了。
……
战场的东边,血煞宫与紫霄宗在对战。
一名血煞宫弟子吸了一口凉气,他刚刚一不小心扯破了一名紫霄宗弟子的衣袍,他一惊,连忙道:“对不起!我把你衣服搞破了,多少灵石,我赔给你。”
紫霄宗弟子下意识道:“没关系。”
一件穿了百年的破校服而已,他回去缝缝补补就行了。
他还记得上个月,宗门护山法阵破裂,上万血煞宫弟子在雷雨夜不远千里前来帮忙修补法阵一事,于是脸上绽开了一个友善的笑容。
手里的剑挥了出去,力道软绵绵。
血煞宫弟子见状也笑了。
抬手就是接剑,只听两剑相撞,声响清脆如玉石,力道也同样软绵绵。
你来我往数百下,没有任何伤口出现,仿佛这不是一场厮杀激烈的打斗,而是在情意绵绵的舞剑。
秦巡转头去看,差点没吐血:打啊打起来啊!在场仙魔一半以上都是攻伐凌厉的剑修弟子,怎么了,你们突然提不动剑了?
你们就明着演是吧?
……
战场的南边,倒是有人认真参战,是一名罗心宗弟子,他来势汹汹,手持佩剑冲一名魔修而去。只要他手起剑落,这魔修必定千疮百孔!
不过很快,这名罗心宗弟子也陷入了两难境遇。
因为他的对手魔修提剑抵挡,看清他的脸后,先是眼睛睁大,诧异了一瞬,而后不紧不慢地吐了一个名字:“大梦一蜉蝣?”
罗心宗弟子是真心震撼了,这是他的马甲:“你认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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