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愣了愣,越来越困惑:“宿主,到底是怎么回事?”
“判定标准。”
穆瑜低头看邮件:“我入职以后,会是他们的老师。”
俱乐部方原本的打算,是聘用余牧为飞行教练,只是挂个名,偶尔去指导几次队员就好。
如果正式入职就不一样了。
虽然不至于像绑定的关系这样紧密,但正式入职的话,师生关系就会成为既定事实。
——每个队员的分数,都将与余牧直接挂钩。
是“分数”,不是“成绩”。
是如果这些少年队员的意识受损严重,作为师生关系另一方的主教练,要负直接责任。
系统简直震惊:“那个老王八蛋是怎么逃过这一关的?!”
穆瑜替系统拦下了一次文明用语警告,把“那个老王八蛋”替换成燕父:“用药。”
之前燕父来放狠话的时候,说也想给他用药,让他尝尝脑域受损,变成傻子的滋味——那种药少量使用,效果没有这么激烈,而是会让人变得平静。
平静,麻木,缺乏情绪波动,可以掩盖意识的损伤。
这就是穆瑜在进入虚拟冰场前,让副导演转告坎伯兰,提醒对方彻查的事情,也是燕父现在身陷囹圄的主要原因。
“这应当是最后一批被他用药的队员。”
穆瑜放下手机:“意识受损已成事实,每次更新评分的时候,就用药来掩盖,好避免惩罚。”
至少在竞技体育这个行当里,这或许已经成了那些声名远播、“桃李满天下”的魔鬼教练们公开的秘密。
毕竟这种方法实在是太好用也太有效了。
一批又一批满怀着憧憬、背负着家人和自己的期望被送来的天才少年,带着伤痕累累的意识离开温室,变得茫然、麻木混沌、泯然众人。
过不去这一关的,就永远停在没来得及彻底长大成人的某一年。
系统气得啃衣柜门:“隔离审查都便宜他了!”
“他的人在隔离审查。”穆瑜说,“意识不在。”
系统:“?”
系统暂时放过衣柜:“在哪?”
“压扁了。”穆瑜想了想,“现在在变形金刚157号的右后轱辘上。”
他弄了点胶水,粘得挺牢的。
系统:“……”
它要是没记错,变形金刚那个世界的157号汽车人是辆跑F-1的赛车。
常规轮速5000转/分钟,一秒能转八十来个圈。
“……总归。”系统不太气了,回去继续看邮件,“坎伯兰——伯格黑德俱乐部认为,重新检查过后,确认这些少年队员的意识都有不同程度受损,可能会连累宿主。”
那个邮件每三句就要提一遍“绝对不是坎伯兰先生的意思”,系统也只好选择相信他们。
这件事其实闹得很大,伯格黑德俱乐部选择直接公开自检结果后,其他体育俱乐部也被掀起大规模震荡。
他们在温室里仿佛岁月静好一片祥和,其实外面整个圈子的舆论和股价都在一起玩蹦极,记者会东一场西一场地紧急召开,频率堪比打地鼠。
系统研究了一会儿意识受损程度的评定方法,又小声补充:“如果……没有一个能慢慢把他们带出来的好教练,那些队员的意识也是没办法修复,更没法痊愈的。”
这是个烫手山芋。
穆瑜不接就没人能接手,穆瑜接了就只能负责到底。
系统说:“坎伯兰不想让您做这个教练。”
穆瑜点了点头,拿起手机,把入职申请发过去:“不只坎伯兰。”
系统愣住:“还有谁?”
穆瑜点开一个小狐獴群头像的聊天群:“还有小朋友。”
俱乐部直播的紧急记者会,那些少年队员刚发了声明,不要余老师继续当教练。
一个个低着头,打着蔫挤成一团。
不大点的小队员被师兄盯着,打个哆嗦就牢牢按住嘴巴。
喜欢余老师,余老师特别好,不要余老师当教练。
群里冒出一个气泡:【余老师的一条语音消息】
穆瑜:“自作主张。”
他的声音温和,不带半点责备的意味。
记者会的画面里,少年队员们你扯我我扯你,鬼鬼祟祟低头看手机,把脑袋凑下去听。
一群小狐獴一个接一个地愣在原地。
不知道谁先蹦了起来——也可能是少年人心性坚韧,原本就不是温室里的花苗。
拔节往上窜的白杨,只要有人护住枝干根脉,就敢拼命往上长,就扛得住风雨摧折的毁伤。
刚跑回来就被抓去参加记者会,得知自己意识受损度是整个队里最低、但也足足有百分之七的红毛小公鸡,一只手抓队服一只手抓损伤度高达百分之二十九点九的高益民,带着一群师弟,头也不回地冲出了记者会的现场。
……系统扒着监控,眼睁睁看着这些少年队员一路冲回训练场,用相当憨憨且离谱的坚韧心性,试图踩着冰刀在冰面上划出“欢迎余老师”几个大字。
系统一时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穆瑜按按额角,轻叹口气,笑了下。
“宿主。”系统小声说,“小朋友想通了。”
穆瑜放下手机:“还有一个小朋友。”
没有都想通,还剩下一个勇敢又固执、坚持要亲自保护他,要把所有糖都给他的小朋友。
系统愣了几秒,忽然反应过来,转向紧紧关闭的衣柜门。
……做检测的时候,系统是没有办法跟进去的。
为了避免产生干扰影响检测结果,穆瑜也要在外面等。
系统调出那一段监控,从头看到尾。
已经能靠比划和努力蹦词进行交流的小雪团,在检测室里,主动扯住了工作人员的制服——他最害怕那些制服。在模糊的记忆里,上一次穿着这种衣服的人出现,他就被送去了燕家。
燕隼屏着呼吸,独自站在检测室里,艰难地、吃力地一点点比划。
“抱——哦,绑住。两个人,走,出去……”工作人员猜了半天,“你是想问,有人绑定了你的话,还能出去吗?”
燕隼一动不动地盯着他。
工作人员欲言又止,又说:“会有人照顾你。”
“跟他走比较好。”工作人员说。
这话原本不该他们多说。
燕隼俯身比划自己的膝盖,又用力摇头。
不大点的小雪团,脸色比衣服还要苍白,抱着右腿,拼命摇头。
工作人员不知道他想表达什么,也说不出回答,看着面前的孩子,良久重重叹了口气。
“要是会说话就好了……”
边上的同事低声说:“能多学会说点话也行啊。”
“是小时候受伤了,不能怪他,确实很难学会。”那个工作人员说,“其他几个差不多情况的,都是十几岁才勉强能流畅说话的。”
能流畅地说话,已经是最低标准了。
按照规定,这种明显有先天疾病的孩子,是可以不绑定的——可燕隼偏偏情况特殊,燕家出了这么大的事,如果没人绑定,就要把他送回亲生父母那里照顾。
工作人员之所以知道这回事,是因为燕隼的亲生父母昨晚还来问过。
那对父母神色不安,听说很可能要把燕隼领回去,两个人都支支吾吾,一会儿说家里太困难,一会儿又说还有个小的要照顾,实在分身乏术。
那两个工作人员还没忙完这边,不远处忽然又吵得厉害,连忙嘱咐燕隼在这里等结果,跑过去劝和。
这间先天疾病的孩子专用的检测室,已经听过太多的争吵、发泄和绝望的痛哭。
那对夫妻原来从检测室里就已经开始吵——即使在监控里,也能清楚听见他们争吵的声音。
先天疾病的孩子可以不绑定,他们是为了领一套房子才选择来交申请。两个人争执了许久,原本已经有了取舍,可真到了这里,又谁也不想绑定那个患有自闭症的孩子……谁也不想被困在温室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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