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下的礼物,如果细心整理,几乎能看得出一个人的成长过程。
这件是宗门比赛的小奖品、那件是外出历练路上买的……好像一个人从小到大的过程都摆了出来。
后来,寒洲还送他一朵红绒花。
一朵普普通通,连精致都算不上的红绒花。
是寒洲独自回宗门时,在路上特意停下来,向一个货郎买的。
当时宋齐远在想,寒洲买给谁的呢?难道喜欢了某个小姑娘?
而现在,这朵红绒花就在宋齐远面前。
看着寒洲手中的红绒花,宋齐远沉默了一会儿,接过来,然后问道:“寒洲以前为什么不把礼物送给为师呢?”
寒洲漆黑的眼眸看着他。
“害怕。”寒洲回答了,认真地回答,“我害怕送给师父太多东西,师父身上都是我送的东西了。”
“害怕我送的东西对于师父来说是负担。”
同时也害怕他越来越控制不住自己,以为送给了师父很多东西,因为师父身上都是他送的东西,他就可以占有师父。
师父就是他的了。
师父为什么不能是他的?
师父不是他的。
师父是自己的。
宋齐远给小寒洲讲过,一个人的世界里,只看得到另一个人,是很可怕的事情。
宋齐远说:对于被注视的人,承受了不属于他的重量。
送礼物,也会成为重量。
听到这样的回答,宋齐远哑然。
他不知道怎么回应。
看来弟子真的很喜欢他,以前不是“心悦”的喜欢的时候,也很喜欢他。
很喜欢很喜欢。
宋齐远看着自己手中的红绒花。
到底怀着怎么样的心情,把所有的礼物收藏起来呢?
如果不是这一次海玉大秘境出现幺蛾子,他们之间形成了“试一试”关系,宋齐远相信寒洲绝对不会把这些礼物拿出来。
那要等到什么时候呢?
这些被细细藏好的礼物,才会重新见到阳光。
宋齐远笑了笑。
“谢谢,我很喜欢。”
他的笑容像是阳光透进了春溪中,春溪卷着花瓣向远方流淌而去。
寒洲静静地看着他,漆黑的眼眸柔和了一分。
日子过得平静又美好。
寒洲偶尔也会和小伙伴们一起出门历练。
宋齐远依旧跟在后面。
虽然他纠结过,是陪着寒洲一起去历练,更能让寒洲意识到自己喜欢的是什么,还是偷偷跟着给寒洲一点空间好。
最后,宋齐远还是决定了偷偷跟着。
给寒洲一点空间吧,一点空间都没有,寒洲怎么看得到别人呢。
慢悠悠地看着寒洲历练,宋齐远还挺悠闲的。
等到历练结束,寒洲回到宗门。
宋齐远又是和以往一样,在留青峰等他了。
“师父。”
寒洲从空中落了下来。
“回来了。”打坐修炼的宋齐远睁开眼睛。
“嗯。”
寒洲走到他身旁,坐下,将礼物送给他。
“路上遇到好吃的糕点,师父尝一尝。”
宋齐远接过早已心知肚明的礼物,拿起一块糕点尝一口。
“不错。”
听到他的回答,寒洲眼眸弯了一点。
接下来,他和宋齐远说起历练遇到的事情。
而在他们前方,是亘古不变的云海。风吹动着云海,云海翻腾。
平静而美好的生活,如此一晃三年。
三年多过去了。
观星阁的大观星阵也准备好了。
巨大的阵法,铺满了整个建筑群,整个观星阁的弟子都到齐了,哪怕闭关修炼的都已经拉出来。
观星阁阁主坐在阵法中央,闭目养神。
等到他面前的那一座巨大的青铜香炉,升起袅袅青烟的那一刻,他猛地睁开眼睛。
“阵起!”
巨大的阵法运转起来,半虚半实之间,仿佛有无数星辰在其中运转。
天上的云变成了一个巨大的漩涡,漩涡中却慢慢出现了一颗颗星辰。
观星阁阁主抬起头,看进漩涡中心深处,想要追寻着什么东西。
一阵飓风刮起。
作者有话要说:
二更!
/
第59章 有人掉了下去
天空中掉下来一个人。
悄无声息。
干枯大地上逃命的人群,好像被什么影响了,没有看到一样,继续迈着麻木的脚步向前走。
向前走。
走向何方?
不知道。
只是想要求一条活路,所以一直向前走。
这些人们都干瘦得厉害,有些简直是皮包骨,仿佛一具骷髅拖着沉重的破烂衣服往前走。
黄沙尘土被扬起,给这片枯黄干涸的大地再添一点灰蒙。
掉下来的人就落在路边。
比起这些好像干尸一样的难民,他也好不到哪里去
衣服皱巴巴成一团,满是深褐色的污渍,头发也乱蓬蓬的,整个人看不清脸,团成一团,像是被谁扔在路边的一团野菜。
但怎么可能是野菜?
野菜早就被人摘走吃掉了。
大旱以来,难民们吃掉了能吃掉的一切。
来年的种子、养的牲畜、路边的草、树的皮,就连地上的土,都有人抓起来吃一把。
吃土会死,难民都知道。
有人费力气打着孩子,叫他吃土。
“我饿啊!娘!我饿啊!”被打的孩子哭着说,或者说小声的说——他都没什么力气哭喊了。
“我饿啊,娘。”
打孩子的人终于忍不住停下来了,瘫坐在地,抱着孩子干嚎,她唇都干裂了,实在哭不出眼泪了。
旁边立马有人凑过去,长得虽然也面黄肌瘦,但在一群干瘦的人中还算有几分体面。
“卖不卖?”
“卖什么!”妇人眼睛一瞪,抱着她的孩子。
“诶,卖怎么了?活下去才要紧啊。”来人立马说。
妇人看看怀里的孩子,终于把孩子一推,推给来人。
“卖!叫他好好活下去!”
“我要孩子做什么?”来人退开一步,避开干瘦的小孩,“我问你卖不卖?跟我走,卖了人留点吃的,让孩子好活下去。”
妇人看了看孩子,又看了看旁边的老妇人,点头了。
老妇人低着头羞愧得没说话。
“卖!”
最后来人留下一小袋粮食,交给老妇人,就领着妇人走了。
小孩看着离开的妇人,喊了一声“娘”,就呆呆的站在原地。
从天上落下来的人,好像死了一样,躺在那儿。
身边的难民走了一批又一批。
终于,有一个老头子看到了他,走了过来。
“喂,年轻人。”老头子打招呼道。
缩成一团躺着的人没理他。
老头子也没在意,他从怀里掏了很久,终于掏出了一点茶叶末,放到嘴里嚼吧嚼吧。
一边嚼吧嚼吧,老头子一边看着往前走的难民们。
黄土飞沙,漫天灰突突的。
“我以前有一大家子。”
老头子突然开始说话,拉家常。
“我有三个儿子,一个女儿。”
“女儿好啊,嫁了一个唱戏的。”
“当时我还不同意,觉得唱戏的丢人,不许她嫁。”
“她就偷偷地准备跑了。”
“带着两件破衣裳,就打算私奔。”
“还好我老婆子发现了,把人拦了下来。”
“十里八村都在说这件事儿了。”
“我能有什么办法?只能给她准备好嫁妆嫁了那个戏子。”
“嘿,我还拿了老多银子呢。”
“我和她三个哥哥说,你们妹子不懂事,嫁了戏子要走远的啊,没了银子怎么办?”
“也幸好她嫁远了。”
“嫁远了回不来,回不来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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