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原青点头,“好。”
拖了这么久,终于看到头了。
春风暖阳,梨花簌簌的掉,阳光从花叶中透出,洒在每个人身上,零星斑驳。
柳谦人菜瘾大,第三袋银子眼看就见底了,徐原青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叫旁边的寻娘要不还是说两句话,指点指点他。
“不用!”柳谦十分坚定,“我会。”
徐原青咬了咬后槽牙,看向长宁一脸无奈的数银子,牙都要咬碎了。
这小子问他要钱时理直气壮,他也没少过他,现在让他眼睁睁看着钱似流水的进了别人家的口袋,实在是!心绞痛!
“这么热闹?”
肖予安摇着扇子不请自来,径直往他们面前走,看他们玩的新鲜好奇起来,转着圈圈看直了眼睛。
徐原青见他来好心情淡了,没好气是说,“大好的日子你来做什么?”
“哦,差点忘了。”肖予安直气身来,几步到向长宁边上去,眼睛盯着她的牌,“我路上遇到了江丞相他也要来徐府,我就顺便给他传个话。”
寻娘抬眸看他,“嗯?”
肖予安,“陛下召见向将军。”
向长宁手一顿,牌差点打错,她抬头皱眉,“现在?”
肖予安点头,“好像很急。”
“行吧,估计是北疆那边的事。”提起正事向长宁不敢耽搁,她将牌倒下站起身,把零散的钱全都搁桌上,袋子里的都塞给肖予安,严肃警告,“放你这,我到时候找你拿。”
说完朝大家抬手示意,然后拍了拍身上的花就你这离开了。
肖予安抱着钱袋坐下,乐呵呵的点钱。
李一鸣扒拉桌上零散的银子,询问,“你知道什么事吗?”
“向将军不都说了,估计是北疆的事。”肖予安很快点完银子,把钱袋往腿上搁,桌上零散的银子都分给他们,“我是来找寻娘有事,路上遇到了江丞相就打了个招呼,他听说我要来徐府就请我带话了,具体是什么事我不知道。”
寻娘:“找我?”
肖予安正色道,“祈兹城有你的信,最久的放了大半年了,你一直没差人去取,辗转送到我这了,我来问问你。”
祈兹城是北边的一座城池,大晟未胜之前属于北疆,现在归属于大晟。
寻娘之前寻药在城中有朋友帮忙,她不便透露就找了一家大晟人经营的客栈传书信,自从徐原青有血茴草她就没再联络过。
怎么书信会落到肖予安手上?寻娘一下想到了京城的藏宝阁和春悦楼一下就明白了。
李一鸣不知道肖予安有那么大本事,手能伸到北疆去,没理清楚这逻辑顺序,出声问,“祈兹城的信还是寻娘的,怎么到你这?”
肖予安理直气壮:“我的店。”
李一鸣瞪大了眼睛。
寻娘:“信在何处?”
肖予安:“太多了,我拿着不方便,怕是什么机密就放在府中了,问清楚是你的信我再叫人给你送来。”
寻娘微微颔首,“多谢。”
徐原青抿茶静静地听着,等聊完了才问,“还打吗?”
肖予安忙说,“打啊,这怎么玩?寻姑娘能否教教我?”
寻娘承了他情自然不会拂他面子,绕过去到他旁边去教他。
李一鸣若有所思,“寻娘,你在北疆找血茴草的线不是断了吗?”
寻娘:“嗯,血茴草丢了后我就弃了,想必是催我付钱吧,他不知我在京城,以为我也在北疆谋生。”
“我费尽心力的蹲守几天才抢到,谁知道血茴草最终是给同一个人呢,哎,阴差阳错啊!”李一鸣摇头晃脑的哀叹,看若无其事的徐世子撇了撇嘴,“不过江湖规矩,货到付钱,那人也算是倒霉。”
寻娘柔声道,“无妨,我先看过信后再说,也许是其他生意来往也说不定。”
黄昏时军营急匆匆来了人将李一鸣叫走,他们才确定,真是北疆那边出了事。
徐原青立刻就叫柳谦去查一下,北疆投降,崇明帝立刻就派人前去洽谈和书,使臣半年归期将至,火急火燎召见向长宁,恐怕有了变故。
晚间向长远没来看他,顾三知捏着他卜卦用的铜钱急匆匆而来,他心里更加焦急。
子时,柳谦姗姗而来。
向长宁从宫中出来后直奔城郊军营,李一鸣被叫走后也直奔军营而去,至今未出。
军营不敢乱闯,柳谦没进去,但听动静,似在点兵。
闻言,顾三知手中的铜钱落地,清脆的声响不绝于耳。
一夜未眠,翌日清晨,寻娘带来了消息。
京城广为流传,昨日向长宁进宫是因为皇帝下旨选她为太子妃,向长宁抗旨不尊,龙颜大怒,命陈文敬将她收押刑部。
不过一夜名不副实的消息便传遍大街小巷,幕后推手势力可见一斑。
恰好,向长远来了。
“我阿姐叫我来同你们说一声。”他径直到徐原青面前,朝他扯了扯嘴角宽慰他紧张的心情,目光落在顾三知身上,“她公事在身,大家不必担心。”
徐原青微微皱眉,“洽谈出了意外?”
“嗯。”向长远点头,面露忧愁,“北奴咄咄逼人,使臣被禁,我阿姐奉密旨接使臣回京,今早已经秘密出发,我们只需安静等她归来即可。”
徐原青看着顾三知落在地上的铜板,思绪混乱。
“为何是向将军?”顾三知声音微颤,凭着直接看向向长远的方向,即便隔着一层黑布,也让人觉得他情绪有些沉重。
“北疆派出的主使被我阿姐生擒过,虽是俘虏但我阿姐并未为难于他,和谈时他提过要我阿姐亲临,陛下不许。”向长远缓缓解释,“如今使臣受难,我阿姐暗中潜入最为合适。”
顾三知沉思良久才点了点头。
向长宁本就是将军,北疆有变由她出面正常,只是近来他们玩的热闹,北疆也无噩耗传来,他们便忘乎所以了。
顾三知弯下腰去捡掉了的铜钱,他摸着地面不声不响,寻娘回过神来忙替他捡起。
“多谢。”顾三知道谢后便离开了,寻娘看他魂不守舍的模样不放心,朝徐原青示意后便跟上去。
向长远看徐原青神色严峻,上前几步替他摘下发上的梨花,轻声问道,“派去的使臣有几位与太子关系匪浅,你是怀疑有人暗中捣鬼吗?”
派去的使臣中柳太师是沈齐文的授业恩师,莘庄是沈齐文的表舅,事情出的突然,徐原青很难不多想。
向长宁抬手拍了拍他肩背,宽慰他,“我阿姐心里有数你不必过虑,我也叫人暗中跟着,若有异样他们会保我阿姐无虞。”
“嗯。”徐原青点头,看他胸有成竹的模样微微松了口气,“你顺便盯着沈玉泽。”
沈齐文草包一个,恐怕绞尽脑汁也想不到利用北疆使团,但他身边有个沈玉泽,他那脑子可不是常人猜得透的。
自从他推测出徐原青在控他气运后,他的行为举止都有意无意的在改,徐原青也猜不到他下一步要做什么。
第69章
徐原青院里的梨花谢了满院, 风一吹如雪花一样四处飘散,乱花迷人眼,只听风语和花舞。
向长宁离京已有五日, 快马加鞭,许是已经到了北疆。
徐原青的人一直盯着沈齐文,向长远的人盯着沈玉泽,只要有风吹草动他们就能第一时间知晓。
安排妥当, 徐原青心里的不安才稍稍缓解。
寻娘从院外来,抬手挡了挡飘舞的梨花, 眯着眼看梨树下青色的身影,径直走过去, 桌上堆满了白花,茶盏糕点都淹没在花中,徐原青撑着脑袋发呆, 见她来了眼神微动。
寻娘用袖子拂下凳子上的花瓣坐下,轻声说道, “世子, 我师父叫我来问你, 何时取蛊, 再耽搁怕蛊虫适应了药效就不好了。”
徐原青揉了揉眼睛, 看廊下打瞌睡的小孩,神情恍惚,“明日清明我有事,后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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