映月派的人都安静地点了点头。看着翟白容和聂世云消失的背影,对自己此番不过是来凑数的身份明白得不能再明白了。
第99章 99
翟白容姑且也算是来拜访过一次。上一次他来的时候是寻着段铭玉,结果找到了聂世云的住处。这次时隔多年,情况却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前山现在情况混乱,聂世云便带着翟白容回了后山独立的洞府里。出关后他忙着修养外加炼器,也没顾上装潢,早知道翟白容要来,他大概会用心收拾一下。
翟白容对此并不在意,繁花城的小院,还有秘境中的店铺,哪个都绝称不上宽敞豪华,但却一个比一个令人难以忘怀。
“你师门可有为难你?”聂世云坐下后急忙问道。
翟白容犹豫了一下,看到聂世云神色一凛,不想让他担心,连忙紧接着解释道:“我主动去和师尊报备。他一开始确实觉得是我办事不力。不过听我解释后,也没过多怪罪。只是有些失望罢了。”
“那,有关我的事……?”聂世云想到之前映月派那群人的反应,应该是已经知晓了。
“你进阶的效率也太快了,是不是回到云清阁就着手准备了?”
“感觉到了,硬拖着也没有好处。”聂世云笑了笑。
翟白容想起来他前脚刚和曲旃蒙讲出聂世云的名字没多久,后脚就来了聂世云闭关进阶的消息。
曲旃蒙起初收下聂世云代为转交的那些礼物,只觉得聂世云倒是个有眼力见的小辈。翟白容挑着合适的情况报告了两句,见其对聂世云的兴趣平平,也就没有多言。
没料到转眼间,这聂世云就要化婴了!
正如其余大部分门派所想,现阶段的云清阁不上不下,正欲崛起,是个值得交好的势力。曲旃蒙大喜,这下又把翟白容叫了过来,让他仔细介绍了一番。
虽然曲旃蒙看起来还算赏识聂世云,但毕竟那也是别的门派的修士。其师妹齐轩儿又和品音阁的爱徒齐妙菡是姐妹,翟白容拿捏着介绍的态度,不敢显得太真情实意,只怕一不小心反倒惹了曲旃蒙不快。
在曲旃蒙眼里,他这个徒弟别的都不错,自小就修炼上心又听话,就是于情爱一事,太容易深陷其中。曲旃蒙可不想看到他们映月派养大的修士胳膊肘往外拐。翟白容刻意不提两人感情如何,只说聂世云如何对自己青睐有加,在秘境中送他东西,还帮他炼制法宝。曲旃蒙对此十分满意,不疑有他。只觉得大约是经历了段铭玉一事,翟白容终于长了记性,明白在修真界中利益比情爱更重要。
这么权衡下来,少了控制段铭玉的一个手段,却多了和云清阁这年纪轻轻的新晋元婴的一道亲密关系,曲旃蒙觉得长远看来也许是映月派赚了。
“既然你与他有这层关系,这次就派你去登门拜访吧。只是你辈分还是小了点,对外说出去不够有诚意。我再找一位门中长老和你一起,撑个场面。”曲旃蒙道。
翟白容低头应是,态度毕恭毕敬:“那么,段铭玉的事……”
曲旃蒙想到前几日映月派头上那位化神老祖又一次态度糟糕地催问自己段铭玉的修炼状况,神色中划过一丝不快。见身前的翟白容低着头一动不动,安静地等待自己的吩咐,他随意挥了挥手:“你暂时也不用管了。既然人已经安全回到映月派,之后就让他待在门派中,不允他出去走动就是。”
聂世云听翟白容转述着,是不是点点头。
“原来是我见色起意,忍不住对你献媚讨好。”聂世云好笑道,凑到翟白容身后去,趁其不备将人拉到怀中。
翟白容无奈道:“难为你又要被曲师尊那些人误会了。”
被误会的也不光聂世云。翟白容自己也同样被曲旃蒙误解,觉得他大体是因为利益委身于聂世云。而且曲旃蒙还对此挺满意的。若非早就看透了其作派,搁在许多年前,翟白容大约还会因为这种态度伤神一阵子。
“正如你之前考量的,他们误会了才不会防备着我们。”
聂世云并不关心映月派上头怎么想他俩的,只是觉得这情况很有趣。立马身体力行地开始“见色起意”。
翟白容这段时间也想他想得紧,颇为热情地伸手揽住对方。
都说于修士最不缺的便是时间,弹指间数年如一日地过去。可翟白容却觉得于自己这儿不适用。起初分别一年也忍得住,这会儿也就两月不见,便如隔三秋。虽然早知聂世云的心意,翟白容独自一人的时候还是偶尔会在心中暗道自己是不是相思得过了头。见了面感受到聂世云的拥抱和亲吻,他这才慢慢恢复到以往的常态。
“你来啦!”
两人之间温馨的气氛被煤球欢喜的叫声打断。
“真没眼力见。”聂世云道。
煤球平时就总在两人身边晃悠。他们也不怎么避嫌了,翟白容离了聂世云的嘴唇,带着笑意扭头看煤球:“有阵子不见了。在云清阁过得还适应吗?”
他从储物环中给煤球拿出糖丸。煤球看着就两眼放光,立马过来用嘴叼过小瓶子。以鸟的状态开瓶盖有些不便,好在他早就学会熟练地切换人形的同时穿上衣裳,一瞬间穿着小棉袄的孩童就代替了乌鸦的形态,迫不及待地在旁边开盖吃了起来。
“唔唔,云清阁也没什么好玩的……不过,嗯,山脚下的酒馆卖的肘子好香。”
“他还穿着棉袄呢。”翟白容看着煤球,想起了什么对聂世云道。
“对哦。平时在空间里待着,不怎么化形,他也没个冷热概念的。”聂世云这才发现,这会儿已经是阳春三月,煤球还穿着秘境里那几件显得他圆滚滚的棉袄。
煤球鼓着腮帮子,嚼着一把糖球,不明所以地看着他们。
“有空带你下山定做两身新衣服去。”聂世云道。
“哦……”煤球兴致缺缺。他也了解到化作人形的时候就要穿衣服这件常识了,不过始终对衣服没有什么高级的品味。在他看来,再好的布匹也没有自己原本的那身羽毛来得漂亮。
两人说了一会儿体己话,煤球开始觉得没意思了,招呼也打过了,就抱着他的糖球瓶子钻回玉佩里去。
这时聂世云想起正事来。他和翟白容讲了赤岩崖的长老如何赖在这里不走,似乎是在等映月派的人来。翟白容蹙眉,顺口问道:“胥烨华不在吧?”
“当然不在。他要是被门派逼着来给我进阶元婴道贺,只怕已经气死在半路上来吧?”聂世云好笑道。
“说的也是。”翟白容想了想,若真是那样,胥烨华指不定要做出什么事来。
翟白容再怎么说也是个晚辈,所了解到的情况并不详尽,但最起码对映月派和赤岩崖之间有互相安插眼线的事还是知道的。他觉得赤岩崖兴许是察觉出段铭玉有蹊跷,想要借此机会打探一下。不过随行人员的名单不对外公开,今天等到了映月派他们才知道,段铭玉并没有跟着一同前来。
“说来我还觉得奇怪呢,段铭玉竟然没有死皮赖脸地跟来。看来他是真的明白过来,你这不是故意气他了。”
翟白容想到当初的情况就倍感无奈。他分明已经与段铭玉说得明明白白了,从秘境回去的一路上都与其保持着距离,回到了单纯的师兄与后辈的距离上。可此番临行前,消停了一段时间的段铭玉又不知道想起了哪一出,跑到他跟前苦苦哀诉,说起上一次去云清阁的时候两人还如胶似漆的事。
“我听闻师兄你要去为聂世云进阶元婴道贺。是不是,是不是因为他修为比我高出许多,你觉得我没用了,所以……”
面对段铭玉这般质问。翟白容只觉得他与自己仿佛身处两个无法沟通的频道,胥烨华也是,曲旃蒙也是,身边的众多人似乎都觉得修士之间的结伴更多的是因利益而起。这让多次解释无果的翟白容感到有些疲惫了。
“段铭玉。前几年我或许故意对你有所隐瞒,但归根结底,是你先不忠,”翟白容看着段铭玉的脸庞道,“我曾地将一切都献给你,全都出自真心。如果从始至终只有我们两人,或许现在也还是如此……不过世间哪有那么多’如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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