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根本就没有人搭理他。
甚至在他想要靠近他们的时候,那些士兵直接就抽出了腰上的刺刀。
而几天前还对他恭敬有加的宣进,也只是轻飘飘地看了他一眼,就骑着马继续往前走去了。
下面的那些底层军官,更是当着他的面,大喊了起来:“加快速度。”
“争取三天后,赶到京城!”
看到这一幕,瑞王哪还能不知道,他的猜测成真了。
他没有想到的是,他最终还是没有输给姜党,没有输给姜锐泽。
但是现在,他宁愿自己输给了姜党,输给了姜锐泽。
下一秒,只听见扑通一声。
他直接跪在了地上,仰天长啸,任由大雨扑打在他的脸上。
“姜锐泽,你误我!”
而京城之中,听到那些流言,朝野内外顿时就又是一阵哗然不必再提。
最主要的是,在得知姜锐泽的人手,竟然轻而易举就击溃了十一国二十多万联军,震惊之余,他们也不免有些好奇,姜锐泽到底是怎么在短短几年的时间里,就在众人的眼皮子底下,积蓄起来这么庞大的一股力量的。
于是他们第一时间派出人手,查起了这件事情。
然后他们就发现,西北和山南新军从创建到现在,只用了不到一年半的时间。
但这些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那些流言都是真的,现在真正把持着西北和山南新军的人,根本不是姜锐泽,而是那个刘营。
他们直接就懵了。
这又是唱的哪一出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戏?
承安帝和姜千岁等人直接就懵了。
他们第一时间抓来了敖锐泽:“我问你,这些年来,你一共招收了多少新军?”
敖锐泽想了想:“我记得上个月,刘营寄过来的信里,说的是一共招收了六万护卫,其中一万人调去了海军……”
刘营告诉敖锐泽,他一共招收了六万护卫。
可是前线却冒出了十二万新军?
这多出来的六万人是怎么来的?
承安帝和姜千岁知道,他们的猜测成真了。
刘营显然一直在瞒着敖锐泽,私自扩张实力。
但他们依旧心存侥幸:“我再问你,刘营出兵山南和广东的事情,事先是不是真的没有跟你请示过?”
敖锐泽点了点头,他如实说道:“要是这么一件事情都需要我亲自过问,那我还用他干什么?”
承安帝:“……”
姜千岁:“……”
是啊,你将所有的麻烦事全都交给了刘营,所以他现在已经取你而代之了!
——他们都不是傻子,要不然他们早就被人赶下台了,
所以他们甚至都不用细想就知道,外面的那些流言是谁放出来的?对方又是打的什么主意?
什么是上一瞬天堂,下一瞬地狱,这就是了!
他们早该知道的,以姜锐泽的能力,他怎么可能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炮制得出来一个这么庞大的势力?
——他要是有这能耐,之前何必藏着捏着。
是他们想的太美了!
以至于一时之间,他们都顾不上去指责,去斥骂,去怨恨敖锐泽了!
因为大局已定。
刘营已经带着大军快要赶到京城了!
所以他们现在就算是把敖锐泽杀了,也无济于事了。
承安帝的背瞬间就佝偻了下去。
他想要露出一股释然的笑来,可是根本笑不出来。
所以他口中明明说着“这就是命啊”,眼泪却不住地从眼角滑落下来。
“老天,您这个玩笑可真是开的太大了!”
姜千岁抓着敖锐泽的衣领的手也慢慢滑了下去。
而不远处,恰在这个时候赶了过来的陈丞相等人在听见这些话之后,也都跪了下去。
一如同几天前,他们无比真诚地向敖锐泽行礼时的那样。
只是这一次,他们脸上全无兴奋和激动之情,有的只是满腔的悲愤。
“皇上!”
“皇上啊!”
“大乾,大乾真的要亡了吗?”
看到这一幕,就在承安帝和姜千岁冲进来的时候,正好被敖锐泽抱着放到了桌子上的杨正卿:“……”
以至于一时之间,他也不知道是该先说幸好出了这么一档子事,所以这会儿承安帝和姜千岁都没有注意到他,还是该说敖锐泽实在是太坏了,事情都到这个份上了,还不把真相告诉承安帝他们。
好在敖锐泽还是想当人的,所以他出声说道:“放心吧,大乾不会亡的。”
可是根本就没有人搭理他。
包括承安帝和姜千岁。
因为他们听见这话之后,脑中只有一个想法。
那就是大乾不会亡?
难道你还能命令刘营收手吗?
然后他们就反应过来。
只怕姜锐泽到现在都还没有意识到事情早就已经超出他的掌控了。
想到这里,他们的眼角忍不住就又落下一滴泪来。
敖锐泽:“……”
敖锐泽只能转头看了看杨正卿,无奈摇了摇头。
看吧,并不是他不想当人,主要是他现在就算是说得再多,承安帝他们也不会相信啊!
杨正卿:“……”
行吧!
也正是在这样一种情况下,西北和山南新军慢慢逼近京城了。
京城之中的百姓不知道其中的弯弯绕绕,自然都兴奋不已,并且都已经做好了在新军进城的那天,去大街上围观的打算。
可是朝廷却是已经乱了。
“朝廷已经连发三道圣旨,命令刘营率部返回西北,可是都如同石沉大海一般,全无半点动静,刘营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怎么办?”
“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微臣以为,应即刻关闭城门,绝不能让刘营大军踏进京城半步,并且马上将刘营之行径昭告天下……”
“然后呢?和刘营大打一场?十一国联军都不是刘营的对手,我们能是刘营的对手?”
“那你说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我……我……”
最后还是承安帝拍的板。
他说:“放刘营进京吧。”
“皇上?”
满朝文武全都不可置信地看着承安帝。
承安帝又是一番苦笑不必再提。
“时也,命也。”
“朕认了。”
他既然无心去做一个好皇帝,换个人也挺好。
倘若他将皇位传给姜锐泽,完全可以先将姜锐泽过继过来,看在他和他姐姐的份上,姜锐泽肯定也还会保留大乾的国号,那样,就算百年之后,他见到了赵家的列祖列宗,好歹也还可以给自己辩驳几句。
可是现在……
大乾是真的要亡在他的手中了。
“皇上!”
陈丞相等人当即就又跪了下去,痛哭了起来。
只是他们到底是没有再说些什么。
大概是因为他们也都认了吧!
谁能想到呢?
瑞王党和姜党的人为了这个位置,明争暗抢,斗了这么多年,到头来却便宜了一个贱奴。
姜锐泽,姜锐泽,还真就是一个付不起的阿斗。
不对,可不能这么说,毕竟阿斗好歹只是能力不足而已,他至少没有养出一条中山狼来。
而也就在这个时候,突然有侍卫火急火燎地来报:“皇上,城外传来消息,说是西北的新军已经开到京城十里亭了。”
“什么?”
听见这话,姜千岁几乎是脱口而出:“之前他们不是还说,昨天晚上的时候,西北新军还在密州吗?”
除非他们根本没有在密州扎营休息,然后赶了一晚上的路。
承安帝深吸一口气:“刘营还真是迫不及待啊!”
事已至此,他还能怎么办呢?
“传旨,命各王公大臣,出城迎接刘营新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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