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冤枉啊!”边星澜语气夸张,“上次在医院时,他就提着那家甜点了。况且我都不知道你喜欢吃哪种糕点,怎么告诉他啊?”
那秦渝池是从哪里得到的消息?
不可能是高静歌,那就是他离职前的几个秘书和助理?
“怎么,他又给送你东西了?”边星澜狐疑地问。
林殊用余光瞄一眼费南雪,“没有,就这样,挂了。”
“等等等,”边星澜急忙问,“秘澄带着你去看《苦生》,他也在S市路演,你们不会正好遇上了吧?”
林殊沉默不语,边星澜自顾自道:“我的天,这显得我多不是人。我前脚撮合你和他,后脚就撮楠漨合你和别人,还被他撞见!”
本来就不是人。
林殊翻个白眼,催促道:“没事我就挂了。”
“还有一件事!”边星澜急忙确认道,“你真对秦渝池没有一点感觉?一丁点都没有?”
林殊静默几秒,视线扫过大桥上的路灯,无声地深呼吸,冷着声音说:“嗯,没有。”
“好吧,那我和他说一声,叫他别瞎忙活去打扰你了,还你个清净。”边星澜说。
让秦渝池还他清净......?
林殊愣了愣,片刻后才答:“嗯,挂了。”
电话挂断。
大脑的亢奋感直线下降,疲惫骤增,渐渐的,原本的那几分惬意消失殆尽。
就算鼻尖全是雪松香,就算气味浓到像是被那人抱着,心里也只余下麻木的疲倦。
懦夫。
不就是让秦渝池别再来打扰,又一次放手而已,这有什么好难过的?
林殊在心里骂自己,越骂心口越疼,痛意泛滥,就连车里残留的香味都无法医治。
敞篷飞驰着下了跨海大桥,行到低速公路上。
林殊重重地呼吸,最后再嗅一口香气,像是要把这气味留在肺里,嵌在身体里。
砂洋湾的路牌映入眼帘,林殊屏住呼吸,摁下敞篷控制按键。
棚顶升起,温暖的海风吹进车,将林殊的发丝吹得散乱,海藻一般在风里飘。
闭气到极限,林殊才继续呼吸,再也没有闻到一点鸢尾雪松,只闻到淡淡的海腥味。
车子驶进车库,林殊踩下刹车,熄了火静静坐着,点了支烟夹在指尖。
冷静到心无波澜,林殊才解开安全带,手肘撑在车门上,直接跳着翻出车去。
预包装的费南雪躺在绒毛毯上,隐在车座下,小小一个,有些孤寂。
车库里的声控灯受脚步声驱使,亮了又暗,暗了又亮,将费南雪照得黄澄澄的,诱人极了。
终于,在经历数次照亮和暗淡后,孤寂的费南雪被好心收留。
它被握在白皙的手掌里,闯进林殊的家中,最后静静躺在床头柜上。
-
“哥,你跑到这里来干什么?!”周明急冲冲下了车,“我眼睛才眨一下,你直接跑不见,吓死我了!”
秦渝池坐在花坛边,长腿蜷着,头上戴了个滑稽的小丑帽子,和身上的西装格格不入。
凌晨四点,夜深人静。
商圈里几乎无人,时不时路过一些加班人,也没人在乎坐在这花坛边的“小丑”。
“没什么,我在这里休息一会儿。”秦渝池愣愣看着月亮说。
他很怪,不对劲。
为什么只要看着林殊离开,他就心绪不平,甚至想去追车,想让林殊停下,别再往前开了,仿佛前面是危险的深渊。
在湄椰林时是这样,刚才亦是这样。
“哥,你到底是哪里不舒服啊?是不是上次坠楼有后遗症,没检查出来?不然我们这周就去医院检查?”周明担忧地问。
哪里不舒服?
右胸膛总是疼,心口也不舒服,梦境里全是美好的欢爱,醒来后却失落无力。
黑夜和白天将他分成两半,黑夜那端写着不存在的良辰,而另一端是难受的幻听幻视。
秦渝池愣着不说话,周明叹口气,提醒说:“哥,你已经错过回B市的飞机,我给你改签到了六点。”
是啊。
他还要回B市,要回家,提前去吃惊喜的“元旦大餐”。
秦渝池收回视线,摘掉滑稽的小丑帽,慢吞吞坐上车去。
飞机起飞,车轮轱辘转,《氧气》在听筒里播放,秦渝池跟着歌反复倒数,“20,19,18......”
最终数到零时,秦渝池回过神,已经在恍惚中到达家门口。
太阳初升,秦盛站在花园里,正在给草坪浇水,听见动静便侧过头来。
秦渝池挺直背,双手贴在大腿两侧,视线定在正中央,面无表情地说:“爸,我回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秦渝池:副驾驶,下次再战!
第26章
秦盛视线凌厉, 穿戴整齐,面容与秦渝池有八分像,面部线条还要更硬朗一些。
秦渝池静静站在门口, 秦盛审视他几秒, 收回视线, “进来。”
得了口令,秦渝池这才推开花园门, 挺直上身走进去, 再转身合上栅门,未发出一点多余的声响。
冬日的阳光没有热度, 就算是晴天白昼, B市的温度也是零下,人一呼吸,白雾便萦绕在鼻尖。
秦渝池走到草坪外的石板路上站定, 眼睛盯着正前方, 一言不发。
水龙头里喷洒出自来水, 浇在葱郁的草地上, 淅淅沥沥。
片刻后,秦盛转过身, 浇灌身后那片草坪, 沉着声音说:“开始。”
三秒后, 秦渝池冷淡地回答:“今年我参演了六部电影, 两部一番主演, 三部二番配角,一部客串。”
“上映的参演电影三部, 票房共计36亿, 代言21个, 大片封面拍摄19次,晚会13场......”
秦渝池木着脸,将今年的工作与成绩尽数汇报,像是在背稿,声音无一点起伏。
秦渝池汇报完毕,秦盛微微蹙起眉,问道:“今年没有电影提名和奖项?”
“《苦生》上个月送去参奖,已经入围,提名没有问题,明年六月之前会有结果。”秦渝池回答道。
“嗯,”秦盛转过头,继续浇草坪,问道:“希沫说你最近睡不好,因为什么事?”
秦渝池下意识收紧手指,想攥紧裤子,差点露了异样,好在脸色和声音没有任何变化。
“没有,拍戏本就要日夜颠倒,我不能耽误剧组的时间安排,睡不好是正常的。”秦渝池说。
这回答似是让秦盛非常满意,他颔首着说:“切忌玩物丧志,进去吧,”
“是。”秦渝池转过身,往家里走,步履不紧不慢,每一步都是相差无几的长度。
集团破产清算后,这住处是秦盛名下仅剩的一套房产,住了近二十年,在市郊区的旧别墅区,开发于上世纪。
秦渝池提议过搬家,给秦盛换个更方便的住处,但秦盛拒绝了。
洋房的装修很老旧,墙皮翻修过两次,角角落落也清扫了,霉味就是阴魂不散。
“渝池,你来啦。”佟宜春穿着布围裙,从厨房走出,眼角因为笑而显出几条鱼尾纹。
秦渝池弯腰换上拖鞋,将皮鞋放进第二层鞋柜,鞋跟对齐,不差分毫。
“佟姨。”秦渝池颔首着打招呼。
佟宜春往门外偷瞄一眼,悄声说:“厨房里有你喜欢的甜酒溏心蛋,快进去吃,我帮你看着你爸。”
“谢谢佟姨。”秦渝池勾起淡笑,朝厨房走。
甜酒溏心蛋没放多少糖,酒味和甜味都很淡,没一点滋味,如同白水。
秦渝池垂下嘴角,将碗端到嘴边,汤与鸡蛋入口,他随意嚼几下就往下吞,像个饿死鬼。
一分钟后,秦渝池走出厨房,佟宜春笑着说:“你先坐着休息一会儿,等希沫来了就开饭。”
“好,辛苦你了,佟姨。”秦渝池走到沙发上坐下,尽管坐着,背也挺得笔直。
电视屏幕上播着他的电影,去年获奖的那部文艺片。
饭菜香飘在鼻尖,和母亲做的菜是同种味道,只是物是人非,旧人死而新人欢。
上一篇:穿成万人嫌替身之后
下一篇:该怎么让人相信我穿越了
喜欢本文可以上原创网支持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