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父瞪着他:“臭小子。”
谢常殊从他身边溜走,只是不知谢父怎么了,眉头紧锁,似乎有心事。
他从门里探出脑袋:“公司有事?”
他爸现在公司的事都没瞒他,有时候还会询问他的意见。
谢父摇头,只是定定地看着他,几度欲言又止,不知在想什么。
谢常殊给看得起鸡皮疙瘩,故作镇静地关门进屋。
反正谢老爹不论什么他老妈准能哄好。
晚上,两人在寂静的夜里悄然相拥,贴耳私语。
谢常殊似乎有心事,时不时回应一两句。
柔声蜜语间,似乎知道他哥在想什么似的,虞枭的声音渐渐低下去,连着他的情绪也黯淡了。
“哥,”他慢慢道:“我有件事一直没告诉你。”
闻言,谢常殊闭着的眼睛幽幽睁开,看着眼前深深的黑暗。
“是什么?”
虞枭揽在他腰上的手微微缩紧,谢常殊后背紧紧贴上虞枭胸腹。
寂静蔓延了片刻,虞枭才再度开口,声音又轻又慢,仿佛在斟字酌句,“虞家夫妇,不是我的亲生父母。”
他说得很艰难,每句话后都要顿一顿。
“我家……家里人找到我了。你白天其实想问我的吧,那个号码……他就是我家那边的人。他们都在Y国,很有钱。”
“他们什么时候找到你的?”
两人的语气都很平静,虞枭说刻意压抑,谢常殊确实因为早有预料。
但虞枭太紧张,竟没发现他哥语气的不对。
“挺早的。”
阴暗里,谢常殊眼睛微微眯起,里面的光很危险,可出口的声音一如既往地温和情人呢喃般,再问:“多早?”
“遇到哥后,没多久。”
“啊!!”这么早??
谢常殊努力平息澎湃的心情,问:“你为什么没回家?”
“哥?”他语气不安,“你告诉我,我已经有家了。”
谢常殊愣了愣,他的确很早就对枭儿说过这话。
虞枭挺过前期的磕巴,后面说话就流畅了许多。
“我妈是Z国人,她在那边过的不开心,自己跑回来的,当时她不知道自己已经怀孕了。她不想被父亲找到,一直居无定所。本就身体不好,我记事起她已经不在了。
我从来不是虞家夫妇的孩子。我当初在村里流浪,当时很久没吃东西了……正好走到凌烨乡下院子,”他没说他其实是被他家饭香味吸引去的。
“我饿晕了,醒过来后有个很温柔的女人给我拿了很多吃的和新衣服,说找到我真正的爸爸妈妈了,只要我听话就送我回家……后来的事你都知道了。我的身份其实是凌岸达伪造的。”
谢常殊转身抱住了他。
“哥……我……我一点都不想骗你。”
“没关系。”
“哥,你记得你的梦吗?”
一说到梦,谢常殊的身体就条件反射地紧绷起来。
怎么可能不记得!
最开始他以为只是因为害怕而出现的的无厘头的噩梦,后来察觉到这些梦恐怕都是有迹可循的,如果真是他想的那样,那枭儿……
黑暗里,谢常殊的神色有几分凝重。
他坦然接受了枭儿的身份,对自己的身份也产生怀疑。
他反复推敲过,把原著又想了一遍。
正是这些让他得以确认-梦中悲催主角的悲惨经历,大概就是原著中那位反派白月光真正的经历。
这些梦每晚都出现,他并不会记得所有内容,但他每次都是带着梦里的恐惧醒来的。
他推测这些梦应该是原主的,与他无关。
毕竟他不是原著中自轻自贱地喜欢凌枫的原主。
梦里除了情绪,一切都无法自控,他像个困锁的灵魂。
“我说梦话了?”
“嗯,梦见你在梦里喊我……”
谢常殊暗暗松了口气。
不妨虞枭继续道:“叫我不要靠近你。”
“梦都是相反的。”
虞枭蚊蝇般道:“我真的不想骗你…”
谢常殊吻吻他下巴,道:“我相信你,你总不会伤害我的。”
两人安然入眠,似乎温柔缱绻。
半夜,虞枭被一声呼喊叫醒,不过喊的不是「虞枭」。
虞枭微微低头,看着谢常殊的目光比月光更温柔。
他抬手轻抚谢常殊眼下的乌青,低头轻吻,尔后更用力地把人拥入怀中。
谢常殊虽然做着关于原主与凌枫与反派的爱恨情仇,可一直把自己和原著割裂得很分明。
可惜梦境不散,他每天早上起来都跟打了一场仗似的,越睡越困,为防止早衰猝死,他不得不去医生那里开药。
除此之外,生活的一切都让谢常殊很满意。
#
谢常殊和虞枭都因为那一晚的交谈而安心了许多,在家行动变得越发谨慎了。
毕竟两个视线一相交就要纠纠缠缠半天的人,实在很难伪装清白。
于是两人总是各种理由往外跑。
直到有一天,虞枭悄悄打开他哥的房门。
却看见一地狼籍,和裹着被子狼狈地坐在地上的哥,与他落在自己身上瞬间变得戒备与恐惧的视线和脱口而出的一句「你别过来」。
虞枭捏着门把的手瞬间僵硬,骨骼用力到像是要突破他惨白的皮肤,他一瞬不瞬地看着抵上发着抖的人,手渐渐松开,声音一如往常地温和:“哥。”
脚尖一动,那边的人挣扎一瞬,竟突然倒在地上,生生晕了过去。
虞枭觉得……那把刀还是下来了。
他把谢常殊送进医院全身大检,最后身体没事,只是有些神经衰弱,给他拿了少许安眠药让他好好睡觉。
谢常殊在医院舒舒服服睡了一觉,起来还像以前那样对虞枭笑。
笑完才想起来今儿他导师找他有事,掀开被子就要往外赶。
虞枭开始变得心事重重起来,之前虽然也知道他哥晚上总睡不好,可远远不如今天早上给他的冲击来得巨大。
翌日,谢母给虞枭约了一场X大著名开的专业院校讲座,他和他哥早就约好今天一起去听,回来商量定学校专业。
中午谢父谢母都不在,虞枭在厨房做水晶虾饺的馅料。
按密码的声音从玄关传来,是他熟悉的三快两慢。
虞枭手顿了顿。
突然一道焦急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虞枭你在做什么?”
虞枭略有些疑惑地转身看他哥。
谢常殊瞪了他一眼,除了生气,似乎还有些别的情绪。
虞枭讷讷地看着他哥离开的方向,顿了两秒,依旧没见人。
他眉头一皱,眼里突然氤氲起一抹红色,很快变黑……
直到厨房门口快步进来一个人,一掌拍他脑袋上,看傻子似的:“我都跟你招手了你咋不跟上来?祖宗!!”
虞枭像是被他哥从梦魇里拍醒了,被他哥抓在手里的手指开始发疼,虞枭才后知后觉地看到……他小指上竟不知何时出现一条细长的伤口,正在冒血。
“哥,我……”
“你怎么了?”
“没……”
“呃……”
“你一点都不记得昨天早上的事情了吗?”
谢常殊疑惑看他:“我精神衰弱晕到进医院?”他以为虞枭担心他,道:“又不严重,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我睡一觉就好了。你为这事??”他语气不敢置信。
虞枭垂眸,看他哥为他贴创可贴。
案板上还残留着几滴血,谢常殊凶狠道:“下次想被我吃直接躺平,别做得这么隐晦。”占完嘴上便宜,一口咬他嘴上,道:“出去吃吧,正好去大礼堂的讲座。”
中午两人吃了麻辣香锅,不知是不是那锅太油了,谢常殊在出租上差点被晃吐。
他靠在虞枭肩膀上昏昏沉沉的,那些最近犹如藤蔓般蔓延的噩梦见缝插针地找上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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