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时候都是谁赚钱谁是老大,然而很多女人即使赚着最多的钱,也要受着男尊女卑的律法教条束缚,这让人如何咽下这口气?而对于独女家庭来说,被人吃绝户,又哪里是那么好受的。
社会上这种矛盾早就愈演愈烈,既得利益者对此视而不见,饱受其苦者却早已忍无可忍。
于是这几条新法一出来后,出乎那些腐儒预料,居然是一片赞声。
京中有一“神绣娘子”,靠着一手出神入化的绣技赚下万贯家资,却不得不供养着喜欢吃喝嫖赌的夫君,还每每被醉酒的夫君打的遍体鳞伤。
这一日,再不堪受辱的她,在茶壶里下了砒、霜,准备和那个畜生同归于尽!却不承想听到了新法的消息。
神绣娘子几乎立刻将茶水掩埋掉,抢过一张报纸反复观看,喜极而泣。
她的丈夫赌博,触犯国法,此不赦之罪一也,殴打妻子,此不赦之罪二也,罪犯七不赦,她这就要告官,休夫!
不是被下堂,也不是被放妻,而是休夫!
为了不把群臣逼的太过,第一次修法的幅度其实并不大,都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但在民间,还是掀起了常人难以想象的变化。
池砾和谭玉书一起接收着新法施行后的反馈,挑眉道:“你和你们皇帝搞这一手,差不多等于向群臣宣战,不害怕他们一急眼了造反啊?”
谭玉书却忍不住笑出声:“池兄,有句话我还是从你们那听来的,那就是书生造反,十年不成。”
别看雍朝优待文官,让文官权势滔天,但那只是皇帝允许罢了。
雍朝官职分离,也就是说我可以给你个官当,俸禄也给你发,但就不给你派活,需要找干活的人时,随便编个官称,想让谁上,就可以让谁上。真正做到了皇帝想提拔谁就提拔谁,想贬斥谁就贬斥谁,逼急眼了,先吃不消的肯定不是皇帝。
至于辞职威胁,开玩笑,雍朝优待文人,后备官员多的人想不到,拜拜就拜拜,下一个更乖,千万别太把自己当回事。
至于那些王氏宗亲,都被养在京城,根本没有封地府兵,八十万禁军,八百万个小头目,除了皇帝,谁也命令不了。
无权、无势、无兵,拿头造反,也就嘴皮子厉害点,真要造起反来,“锦鸡天尊”都更有威胁。
池砾看着谭玉书难得露出的“王之蔑视”神态,忍不住勾起嘴角:“那你呢,需要多长时间?”
谭玉书反应了一下,才意识到池砾问的是他造反需要多长时间,不由一阵无语。
他可是忠臣啊,怎么会造反呢!
不过只是纯学术探讨的话,那就要看地理位置,兵力如何,以及守军的拉胯程度,总感觉,好像用不了多长时间呢,真不知道应不应该高兴。
第98章 不要硬币
其实雍朝的政治体系, 还蛮科学的,特殊的任用方式、独立的监察系统,理论上完全可以避免历朝历代, 文臣乱政、武人祸国的风险。
但高度中央集权后,无可避免的,也更依赖皇帝的个人能力, 然而皇帝这种东西,从来一代不如一代。
原本雍朝开国皇帝定立的各项制度,是为了适用当时的特殊政治环境。
比如重文抑武, 就是因为当时的大雍刚从藩镇割据的乱世中缓过神来,国家需要抬高文臣, 打压武将, 削减武将势力, 让其失去作乱能力。
但谁能想到, 后世子孙居然将这条视为金科玉律,一百多年一点不改,以至于朝堂失序,文官遮天蔽日, 武将猪狗不如,武备废弛得令人瞠目结舌。
那么大雍的兵少吗?还不少。
比之历朝历代, 雍朝的兵可以说非常多,但可能只有三分之一有战斗力,另三分之一是监督这三分之一别造反的, 最后三分之一, 是吃空饷的。
雍朝军政上另一个创新, 就是采用募兵制而不是征兵制, 百姓只要交了钱, 朝廷花钱替他们雇佣人当兵。
而因为上头鼓励土地兼并,产生了大量无地流民,没地活不下去的人,不得不去吃这份军饷,根本不愁招不到人。
什么?当兵的人数太多了,国家养不起?好办,咱们可以让军队自己经商嘛~
忘了是哪个皇帝在位时,想出的这么天才的制度,总之既减轻了赋役、也充实了军备,还解决了流民作乱问题、上面当官的还可以趁机捞点钱,四全其美,美滋滋,就这么一代代传下来。
但那些流民当兵只是为了吃这口军饷,打死打活还不如会拍上司马屁、会给上司捞钱升职快,拿点工资充数也就算了,谁耐烦给你卖命打仗。
所以哪怕每年的军政支出能掏空大半国库,大雍的兵,还是不能打仗。
锦鸡天尊反叛的时候,那群官军连一群扛着镐头造反的农民都打不过,还能对他们有什么指望。
而青州军民之所以那么骁勇,是因为他们常年面对北戎铁骑践踏,不管是为了活命,还是守卫家园,都要奋起一战。军中更是有很多流放的配军,这些人要靠军功赎罪,自然拼命。
至于那些养尊处优的守军和禁军,可能只有捞钱的时候比较有劲。
谭玉书其实也不是多么情操高尚的人,非要忧国忧民,但就是说,这样的国不忧能行吗?
满朝文武和皇帝高居庙堂,每天小日子过的老滋润了,他们是啥都不怕,但谭玉书可怕死了。
尤其是到了现代,了解北宋灭亡史后,他就更害怕了,总感觉他的国家,在步一样的后尘。
历代君王不作为,失控的文官集团又只知争权夺利,排除异己。
大雍已经在不知不觉间,变成了一条生满烂疮、蚀空内里的老迈巨龙,没有人知道,在它强大的外表下,是如此不堪一击。
然而即便朝中的那群“铁骨铮铮”的清流名臣,也只会因为皇帝册封哪个妃子跪地死谏;因为女人怎么可以不恪守三从四德据理力争;连武将官服的颜色换一下他们都能说出花来,就是不会为这个病入沉疴的国家说点什么。
谭玉书很喜欢和庄子叔相交,大概是因为他这样扔进熔炉里也炼不化的铁疙瘩,有时候笨拙的还挺可爱的。
但同样的,庄子叔这样的人,也一辈子都不会被重用,哪怕是“清流”那面,都不会。
谭玉书有的时候很心灰,他觉得可能永远等不到那个横空出世,为天下人立命的人了。
既然这样的话,那就他来吧。
他要用手中之刀,将那条巨龙身上的烂疮,一点点剜掉,要问为什么……
可能是为了让所有人的明天都会更好?
哈~
直接挥刀,只会引起所有人的强烈反弹,所以要找一个强有力的盟友,那就是嘉明帝。
这世上没有比皇帝权利更大的人,要把他的利益和自己的利益,紧紧绑在一起,把他变成那把开路的刀。
嘉明帝想温水煮群臣,谭玉书却不挑食,他想一锅都煮了。
巨大的变化,往往是一点一点发生的。
池砾在一旁看着谭玉书毫不掩饰的野心与谋算,终于明白为什么认真工作的人最有魅力了。
谭玉书筹备着阴人的时候,好像确实比平时更要迷人。
那就抱过来啾一口吧。
谭玉书:……
池兄的情绪变化,真是来去如风。
……
耽搁了好长时间,赵员外一家终于动身回青州了,来京城成的这个亲,简直像一场噩梦。
宇文禄为了筹备厄法寺青州分庙的事,也跟着他们一起同行,互相之间有个照顾。
这次他带的,还有几样神秘的东西:塑料布、玉米种子以及电台,厄法寺的招牌齐全了。
在路上,赵夫人难免伤神:“大家都知道卉儿是来京成婚的,现在这样回去,不知道那些人会说些什么闲话。”
赵员外却乐呵呵道:“怕什么,有了新法,咱们女儿就可以招赘一个上门女婿,到时候咱女儿生的孩子,都是咱赵家人,还管别人说什么~”
要搁以往,赵员外绝对做不到这么豁达。
因为独女招上门女婿也没用,小两口根本争不过叔伯兄弟,就算女婿有本事守住家业,但等有权有势后,忘良心的也多。
上一篇:穿越之夫郎为上
下一篇:小陛下团宠手册[古穿今]
喜欢本文可以上原创网支持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