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要去外环星的草原上骑马吗?”却戎靠在解雁行肩头,穿着七分裤睡衣的长腿蹭了蹭对方的脚踝,黑色的长绳绕在踝骨周围,两年来没有一点褪色,显然被保养得很好,解雁行目光忍不住落在这截凹凸有致的脚踝上,就见却戎又故意踩了他的脚趾一下,“我们明天就出发好不好?”
“可以吗?兰德尔上将不是说我至少也要留待观察七天……”
“没事,我的军衔高实权大,我说什么就是什么。”
“跃迁局和保密局都得看你脸色?”
“嗯哼?”
“兰德尔上将的话都没你的顶用?”
“那个糟老头子,早该退居二线了。”
解雁行笑着揉揉却戎的头发:“却戎少将好大的官威啊……快去把头发吹干。”
“吹干了今晚还可以跟你一起睡吗?”
“……”
*
翌日,说着跃迁局和保密局领导都得看他脸色的却戎,选择带着被包成粽子模样的解雁行从政府大楼强行突围,中间还差点被工作虫员识破,是不知道从哪里蹿出来的一名陌生虫帮了他们一把,这才彻底逃了出来。
赶赴舰场的飞车上,却戎应付着悬浮屏内因他们的莽撞行为而暴跳如雷的兰德尔,驾驶位上的‘陌生虫’则撕掉脸上伪装,露出一张熟悉的脸,荒游笑着说:“好巧哦,我也去外环星办事,顺路一起?”
“谢燕呢?”解雁行问。
“他昨夜先走了,巢主可不是什么闲散职位,燕巢里还有很多事等着他。”
“所以留下你……”
“是的,留下我做你的保镖。”荒游叹口气,“外环星比起前三星要乱很多,他不放心你。”
解雁行抓住了荒游的用词:“所以你现在已经懒得掩饰他的身份,但他就是不肯来见我?”
“你们都猜得那么明明白白了,还有什么好遮掩的?”荒游没好气道,“都怪他,当初死活不肯告诉我他的真名,还在我面前隐藏发色和瞳色,我被他睡了将近二十年,居然才知道他是黑头发、黑眼睛,因为太过特殊不适合情报贩子的工作,所以故意隐藏了?!也才知道他实际上姓解而不是谢?我差点就要去把谢燕两个字纹在尾椎骨上了诶?”
解雁行:“……”
刚挂断通讯的却戎:“……你们没有一起洗过澡吗?这么多年,假发假瞳你就一点也没发现?”
“不好意思,三十天一次,就一次,结束后立刻分道扬镳。酷字都不见得会脱,还一起洗澡?有时候他还会忘掉,我找不到他,只能不停地打虫造镇定素,强行忍过晴潮热。”
“……这似乎是违法的?是他太忙了还是什么原因?”解雁行皱眉,“而且这样听起来你们之间似乎没什么感情?”
荒游烦躁地敲着方向盘:“双方都有问题吧,他标记我之后不想娶我,说以为这是一场你情我愿的一夜情,我当时又不知道他是地球人,不懂虫族的规矩,气得我把他囚禁在地下室里,逼迫他要么无条件满足我,要么割了线体洗标记,结果一个月后被他反杀,一枪打穿小腹,一枪擦过大腿动脉,差点没把我打死。”
解雁行、却戎:“……”
“不过后来我们关系改善了很多,而且趁着你疑似死亡他大受打击的时候我狠狠地刷了一波好感度,现在我们如胶似漆,柔情蜜意。”荒游得意道,“但即便如此,我也左右不了他的想法,想要见他的话,只能靠你自己想办法。”
“……”
解雁行没办法,说了没办法就是没办法。
在贵宾等候室等待登舰的时候,荒游问起他们的旅游计划,并表示自己绝对在跃迁舰抵达外环星的那一瞬间消失,并且尽量不会出现。
解雁行慢条斯理地划出一段短信记录:“我昨夜和我一位在外环星定居的同类取得了联系,他在外环星上有一座巨大的庄园,盛情邀请我去做客。”
却戎和荒游同时探过头去看,只见悬浮屏内,一个肤色黝黑穿着脏污背带裤的雄虫正朝着镜头笑得满脸憨傻,烈日高悬,他的手里还拿着一把锄头,戴着草帽,似乎上一秒还在田里锄草。
另外的照片中,这名雄虫不是在砍竹笋就是在牧羊,还养鸡,养鸭,养鱼,养小龙虾。中间还穿插着他维修电钻和编织背篓的画面。
短信内容充分彰显了这名地球雄虫的热情好客,真是恨不得当晚就开着拖拉机来接解雁行。
荒游发表点什么稀奇古怪的评价,就听不远处忽然传来一个声音:“……解,解雁行?”
解雁行戴着口罩、墨镜和帽子,没想到这样都能被认出来,他抬起头,就见到一名面露震惊的雄虫就站在身前,他认出了来者的身份:“谢帕德·阿库勒。”
第三星首都雄保会会长的小雄崽,一名可怜的阳痿雄虫。曾经负责邀约解雁行去参加其雄父举办的慈善拍卖宴会。
“真的是你?!”谢帕德上前一步,欣喜道,“我是认出了却戎少将,看他身边坐着一名奇怪的雄虫……想来只可能是你了。”
“……你知道我还活着?”
谢帕德点了点头,“我是那件事之后通过我的雄父知道的,你的身份是……”
讲到这里的时候,谢帕德似乎有要贴到解雁行耳边说话的意思,但却戎忽然强硬地拉住了解雁行的胳膊,迫使二虫分开一臂的距离。谢帕德尴尬地看了却戎一眼,只能站直身体,模糊道:“我没有告诉任何虫。昨天我的雄父告诉我你还活着,没想到今天就在这里见到了你。”
却戎打断他的叙旧,冷硬地问:“你也要去外环星?”
“嗯。”谢帕德居然没有计较一只雌虫用这样的态度对他,温和道,“我陪我的雌君去他的母星。”
却戎皱起眉头:“你有雌君了?……是那只雌虫吗?”
“嗯,是他。”谢帕德看向却戎,“他去倒水了,很快就会过来。”
解雁行有些奇怪却戎过于抵触的反应,等谢帕德回头去接他的雌君的时候,忍不住用疑问的眼神看向却戎,后者沉着脸侧在解雁行耳边道:“谢帕德他喜欢你。”
“什么?”
“都怪你,骗他说什么你喜欢雄虫。”却戎没好气道,随即又推了耳朵竖得像天线的荒游一把,“走开,你听什么听?”
“啧,妯娌,别这么小气。”
“妯娌??”却戎听不懂这个词,但直觉不是什么好话。
“我见过他的雌君,”却戎说,“和你长得有七分相似。”
“好家伙。”荒游几乎要鼓起掌来,“解燕停、解雁行,这位又是谁?叫解边行边停?”
“……”
第66章
“谢帕德这虫我知道……”荒游抬手往后拂了下落在肩头的长发, 忽然想起什么,“他不是‘不行’吗?取到雌君就意味着,他又行了?”
却戎还是阴沉着一张脸, “他不行,他的雌君行, 不就够了?”
“……哇哦。”荒游显然没有预料会是到这个答案, 他惊叹一声,想说些什么, 话到嘴边又变成了:“……还是得尊重他虫的合法兴癖。”
他和却戎, 以及从头至尾没有发表任何意见的解雁行一同, 将目光投至谢帕德身后一名个子并不高,但身材结实健美的浅金发雌虫,注视着他们徐徐走来。
如果说雄虫津和解雁行的相似点在于质:同为高等雄虫, 脾气好且相对谦逊,以及一双眼睛;那么这名雌虫和解雁行则完全只相像于形,还得是沉默不语面无表情时候的形。
仅从对方短短几步路和谢帕德之间的互动来看, 这只雌虫的脾气一定很差,嘴唇紧紧抿着, 眉毛一竖, 满脸的不高兴,面部轮廓相较于解雁行也现得更加锋利, 棱角过于明显就令他的长相变得凶狠,一副不好惹的样子。不过他到底还是不情不愿地跟随谢帕德过来打招呼,并先把水杯递给了他:“你不是说渴了吗?……我给你加了点蜂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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