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雁行无奈地说,“厨房锅里还有正煮着的,你去盛出来就是了。”
却戎立刻美滋滋地就去了。
景鸣晖也恰在此时打了视频通讯过来,通话背景还是办公室,岚鹤坐在他身边正在布菜。景鸣晖举起手中竹筷,夹住一枚饺子,以饺代酒敬了下大家。邹青立刻号召起桌上所有虫齐声喊:“恭喜发财,红包拿来!”
“红包已经给过了。”景鸣晖无奈地说,邹青又嬉皮笑脸地回:“对对对,谢谢景总的大红包!”
“……”景鸣晖好笑地哼了声,将饺子蘸了醋送进嘴里,慢条斯理地咀嚼几下,逐渐的,他的咀嚼速度越来越慢,眼眸敛下,像是静止那般僵住了动作,不一会,他的呼吸隐约发颤,接着忽然低下了头。在他身旁,岚鹤本来也在细细地品味饺子,见景鸣晖垂头还愣了一下,随后不知是看到了什么,倏然慌乱了阵脚,手足无措地站起身,又匆匆忙忙离开屏幕去找纸巾。
解雁行有些惊讶地对着悬浮屏问:“怎么了?是饺子里有什么……”
景鸣晖始终垂着头,闻言小幅度摇了摇,只在岚鹤拿着纸巾返回的时候沙哑地开口道:“把通话断了。”
“啊……哦!”岚鹤连忙用身体遮住景鸣晖,朝其他虫说了声不好意思,快速挂断了通讯。就在画面结束前那一秒,景鸣晖抬起了头,一向锐利冷酷的丹凤眼此刻含着不愿让人发现的泪,直到最后才发出一声难以抑制的呜咽。
悬浮屏消失,餐厅内却久久没有声音,直到杨梦一声细小的啜泣从喉咙中溢出,她难以压抑大滴落下的泪水,无比思念那个她曾经生活过的地方。
那个地方没有那么完美,在那里的生活也不够幸福,曾经给她带来无数的痛苦和烦恼,但当离开之后,又令她无比的魂牵梦萦……
可杨梦也清楚地知道,那已经不是她属于的地方了,她已经有了新的归宿。
她的哭泣不是缘于委屈或者不甘,只是怀念与牵挂……
南风抱住她轻声安慰着,阿彬阿坤也被杨梦的哭声感染,情绪有些低迷。邹青长叹了一口气,眼眶微红,感怀地喝下一口啤酒。却戎忍不住看向解雁行,后者的情绪相较而言要平稳许多,平稳得让却戎感到一丝诧异,他心中闪过一丝微妙的预感,好似眼前一切的人与物都是镜中花、水中月,但不等他去捕捉去细细思考其中的差别,便尽数已烟消云散。
待杨梦哭得差不多了,解雁行笑着缓和气氛道:“可惜了,没有春节联欢晚会看,不然拿两个相声当背景音,气氛哪至于这么伤感?……待会景鸣晖来了,大家权当没看到他刚才的失态,谁提谁把红包还回去。”
“你确定他真的还会来吗哈哈哈哈?”邹青放肆地大笑出声,杨梦也破涕为笑:“现在春节晚会的小品和相声都可无聊了啦……对了,你们之中有没有谁有才艺的?快上台表演一个!”
“不是吧,我们这都多少岁了?加起来都有好几百了,怎么还有过年被拎到台前表演才艺的传统保留项目?”
“别废话了邹青,你打头上去唱歌!”
“我,我我我不会啊……”
大概是为了安抚杨梦的情绪,南风自告奋勇,开口为大家唱了一首轻快悠扬的民谣,他平时说话的声音与唱歌时的嗓音有些差别,中间用“嗯”哼唱的那段调子尤其绝,一首唱下来掌声雷鸣,各种彩虹屁接连不绝,杨梦都瞪圆了眼睛惊讶道咱们都睡这么多回了,还不知道你有这一手?
南风:“……”
齐诺忍不住也站起来说他也有才艺,随后把旁边的桌椅收拾一下,自放BGM,在空地上表演了一个街舞,虽然中途微有磕碰,但好几个经典街舞动作像模像样,一曲跳下来眼睛亮亮的等待夸赞。
一时之间又是掌声轰动。
双胞胎们想了想,跑院子里摘了几片叶子,衔在口中轻轻一抿,清脆空灵的哨声回荡在大厅内,另一只虫也衔住叶子加入,演绎一曲婉转优美的合奏。
任务就这样传递到了却戎身上,对方刚吃了半篦饺子,还在桌上寻觅着下酒菜塞牙缝,见桌上别的虫都目不转睛地看着他,慢慢放下了筷子。
“却戎,该你了。”解雁行单手撑着下颚,嘴角噙笑地望着他,虽然滴酒未沾,但他的双眼微朦,有光润泽其中,像是沾了露水的黑珍珠,“别说自己什么都不会,实在不行就上台打一套拳。”
“我怕打完把这幢房子拆了。”却戎四处看看,“我会魔术,不过需要先去准备一下。”
“魔术,魔术好耶!”邹青先欢呼起来。
却戎也没准备多久,不一会就冷着脸从楼上走下来,出场方式十分炫酷,直接伸手一个旋牌,一张扑克牌如子弹一般高速旋转,嗖的一声从众人眼前飞过,随后只听一声闷响,牌尖笔直地嵌入墙内,没进去几乎三分之一。
邹青:“……”你跟我说这是魔术?
解雁行:“……”让却戎表演确实会把房子拆了。
大概意识到自己没掌控好力气,却戎抿了下唇,接下来的飞牌就收敛许多,只做出天女散花的架势,没有再把牌扎进墙里。
他缓步走到解雁行面前,给众人展示他手上新拆开的一叠全新的扑克牌,让解雁行从其中随即抽出一张,给其他虫看,并记住牌上的数字和花色,随后再放回牌堆。杨梦和邹青当即异口同声地嚷嚷道:托!解雁行绝对是托!
却戎无语地把整副牌递给这俩比双胞胎还闹腾的雄虫洗,邹青说洗就洗,洗了足足三分钟又交给杨梦继续洗,两人接力疯狂洗牌,誓要让却戎下不来台。
好半晌却戎才接过这副洗得快冒烟的扑克牌,让解雁行说一个数字,解雁行想了想,“5。”
其他虫立刻好奇地围过来,见却戎逐一翻开牌堆顶上的牌,直到第五张,恰好就是刚刚解雁行抽出的那一张。
齐诺这大傻子被骗得一愣一愣的,哇哇地惊呼,大喊这是怎么做到的?
“看来这种魔术和洗牌没有关系。”邹青小声和杨梦嘀咕道。
“不看看第六张是什么吗?”却戎忽然笑着表示他的魔术表演还没结束,他对解雁行缓缓翻开第六张扑克牌,上面角落里显示的是黑桃A,但中央的图案却是一支深紫色的薰衣草。
却戎拿着牌再轻轻用指尖一弹,一束馥郁芬芳的薰衣草瞬间出现在他手中,在众人的惊呼声中,被他递给了解雁行。
解雁行笑个不停,伸手接下了这束花,“等下,我们家没有种薰衣草吧?”
“刚才去邻居家花圃里偷的。”
第49章
景鸣晖到的时候恰好轮到雄虫们表演节目, 大家当即把辛勤劳作一天的董事长拉下水,非要让他一起合唱相亲相爱一家人。
“……”景鸣晖真是恨不得连夜乘坐宇宙飞船逃离这颗星球。
互通心意之后,一向规矩不敢越雷池半步的岚鹤逐渐恢复本性, 想来会跑到接触不多的雄虫面前打直球说要做他雌君的雌虫也不会谨小慎微到哪里去。他硬拖着景鸣晖把对方摁到椅子上,解雁行立刻打配合塞来话筒, 其余气氛组啪叽啪叽的疯狂尖叫鼓掌, 架得西装革履的景鸣晖不唱歌根本下不来台,最终只能随便哼唱了一首非常符合他年龄的流行歌曲。
解雁行、杨梦和邹青全都对这首歌耳熟能详, 到最后变成了大合唱, 景鸣晖到后面忘了词就干脆把话筒传给杨梦, 特别有演唱会歌手往台下递话筒喊一起来的既视感。
“不错不错,”邹青吐槽道,“我还以为他会唱国歌。”
“唱国歌这个梗实在太土了啦。”杨梦说, “我漫画里都不用了。”
“等会要做点什么?”景鸣晖脱掉西装,解开衬衫系到最上面的纽扣,又将袖子挽起, 给自己倒了一杯啤酒豪饮,一举从商务精英转变为酒吧蹦迪的斯文败类。
“看电影?”杨梦明显是没有想好接下来的打算, “然后等12点出去放烟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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