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焺有意逗他,俯身撑着床沿说:“谁告诉你我是要去上厕所的?”
“那你大半夜……”他发誓自己绝对不是故意朝赵焺的下半身看的,虽然隔着宽松的睡裤看不出个所以然,但他意识到自己刚在想什么,迅速把头偏了回去,在心里骂完自己骂赵焺,翻身彻底装死。
身后传来轻笑声,赵焺从洗手间回来掀开被子躺在他的旁边。
赵相言哪里睡得着,后背的皮都绷紧了,明明他哥没碰到他,他却因为刚才那句话忐忑不安。
“你好像很紧张,不如转过来会感觉好点。”
对啊,赵相言睁开眼放松肌肉翻了个身,变成和赵焺面对面的姿势。借着月光,他又看到赵焺额头上的纱布,想起高中时他哥运动时会绑发带,将这张脸衬得棱角分明,无可挑剔。可是现在……
他鼻头一酸,什么尴尬不适都没了,那时候他会缠着赵焺和他一起睡,在赵焺的床上一赖就是一整晚,不顾他哥高考在即学业紧张,不断抢夺他哥的私人时间,就像是提前预支未来的相处机会,两人才渐行渐远。
赵焺闭着眼,却问他:“怎么还不睡?”
赵相言被抓包,想到两人之间的问题,趁着此刻再无干扰,打算一次问个明白:“曹燚是你的男朋友吗?”
眼睛睁开,赵焺的瞳色偏深,恰好盛了一汪月光,看上去深邃又迷人。他不再调侃而是反问:“你为什么会这么认为?”
有一瞬间,赵相言后悔自己问出这句话,他怕如果答案是肯定的,自己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
“我觉得你对他跟对别人不一样。”
“他不是我喜欢的人。”赵焺换了个仰躺的姿势,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模棱两可的回答让赵相言非常不爽,口无遮拦起来:“你们上过床吗?”
赵焺似乎很惊讶,偏头看了他一眼,“没有。”
赵相言没来由地松了口气,接着听到一句更让他吐血的话:“不过跟我上过床的人也不比他差。”
问题是他自己问的,他总不能当没听到。那种熟悉的难过和心疼席卷而来,他像是给自己挖了个坑,然后一脚踩了进去,摔得眼冒金星找不着北,满是怨气地说:“你不是喜欢你弟弟,怎么还跟别人上床。”和着他哥该在他一棵树上吊死。
所有的冲动都不是没有根源,他伪装成另一个人,想打探赵焺的心思。明知道这是赵焺的逆鳞,他不惜激怒赵焺也不想放过这个机会。
不过赵焺的情绪起伏不大,手轻轻枕着额头似是无奈地说:“是啊,每次跟别人上床我想的都是他。”
赵相言想起那副共浴的画。
他忽然感受到了危险的信号,不是来自于赵焺,而是来自于他自己。心中警铃大作,理智告诉他这场谈话该就此打住,借口困了也好,不想听了也罢,但他竟然沉默了,他从未对赵焺的感情如此好奇,那种羞耻感和不伦带来的难堪糅杂在一起,组成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受,但不可否认他对“赵焺不爱别人”这件事是感到满足的,哪怕这种满足是虚荣心作祟,他不在乎。
“我控制不住自己对他的渴望,就算跟他保持距离,这种想得到他的欲望也只增不减,我从不看他们的脸,更记不住那些人的长相,我以为这样可以缓解我对他的欲望,后来发现只是徒劳,我对不起他,更对不起我自己,所以我不会再随便跟别人上床了。”
赵焺说完这句转过来看着他,眼角微微上翘,求表扬似的说:“这下你可以放心了吧?”
“这还差……不对,我放什么心,你跟谁怎么样和我有什么关系……”
赵相言脸皮一热,赶紧学他哥躺平,盯着天花板内心咆哮:嘴上没个把门的,差点把心里话说出来了!
“那你打算一辈子孤独终老吗?”他得承认,虽然他不希望赵焺孤单一辈子,但现在似乎也不愿看到赵焺对别人情有独钟。
“以前或许是,不过……”赵焺的眼神暧昧,赵相言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向后撤开一小段惊呼:“你该不会把我当你弟弟的替身吧!”
赵焺无语地转了回去。
赵相言不罢休追问:“你这么快就不爱你弟了?还说不是三心二意呢……”
赵焺有理难辨,只好解释:“人总要向前看。”
怎么有点失落又有点不甘心呢,赵相言总觉得赵焺嘴里真一句假一句,糊弄他跟玩似的,于是就坡下驴,继续说:“那既然这样,我能问问他的事吗?”言下之意,我这个“现任”好歹有知情权吧。
“嗯。”赵焺倒是大方。
“你什么时候发现自己对他有这种感情的?”
赵焺在阴影处忍住笑意,对赵相言的耿直和自以为的伪装感到有趣,如果不是如此,赵相言一辈子也不会问他这种问题。
“高中的时候吧,感情不是一朝一夕的变化,从小我就在他身边扮演各种各样的‘角色’,不单单是哥哥,有时候像父母,有时候像老师,更多像朋友。以前我觉得自己对他有一份责任,这份责任让我总是关注他多过生活中的其他事,时间长了,在乎他就变成了我的习惯。”
赵焺的声音低沉富有磁性,像是在听静谧夏夜哄人入睡的故事。
“后来当我意识到事情偏离了正确的轨道时,已经来不及了,经年累月,朝夕相处,我犯了个无可挽回的错误。”
赵相言忍不住问:“什么……?”
安静的夜里一声轻叹,“我把他养成了我最喜欢的样子。”
修枝剪丫,精心浇灌,这棵小树苗按照他的喜好,他的标准,长成了在他心中无可挑剔的模样。
如果赵相言是第一天知道他哥的感情,会为这句话感到不寒而栗,可现在他很清楚,赵焺不是故意的,没人比他更清楚赵焺做出过多少努力去改变这一点,但爱岂是装了开关的电灯,能够亮灭自如呢?
赵相言忍不住往他哥那边靠了靠,不过赵焺似乎没察觉到。
“他曾经说我爱无能,不过是我爱的早就由我一天天一年年亲手塑造,他在我眼里无论什么身份都是完美的,我怎么可能会爱上别人胜过爱他。”
这种感情根本不是看对了眼又或者缘分天定,而是条黑暗一片的不归路。
赵相言的心跳得厉害,却比任何时候都冷静,“那我呢?”
“柯衍”是你退而求其次的选择?
三个字换来赵焺一阵沉默。
赵相言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问,而且他不知道自己想听的答案是什么。
过了一阵,赵焺的语气居然放松下来,含着笑意问:“不能都喜欢吗?”
他还真没想过这个回答,再继续说和自己较劲没意义,只能暂且搁在一边,然后忽然想到什么,犹豫了几秒问:“你……你对他做过什么吗?”
在他印象中是没有,他哥掩饰得很好,不然也不至于他从来没发现过端倪,很多事也是他知道这个秘密后自己推测的。
“我吻过他。”
“什么时候?!我——他知道吗?”
赵焺有些好笑地看着他说:“当然不知道了。”
竟然……他其实还想问是什么时候在哪里,但及时打住,告诉自己适可而止。
他快速在记忆里翻阅和他哥相处的种种,分辨哪些场合可能有他没察觉到的细节,其实他低估了他哥的道德底线和忍耐力,就那么一次之后,赵焺几乎没碰过他。
“没、没别的了吧?”赵相言攥紧汗湿的手心,没话找话。
“别的?你指什么?自慰吗?有,很多次。”
“我、我又没问你这个!”赵相言差点把舌头给咬了,又忍不住去想那个拒人于千里之外,冷漠禁欲感十足的赵焺意乱情迷时会是怎样的表情。他正懊恼自己怎么总给自己挖坑,身旁的人忽然一侧身,两人的距离瞬间拉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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