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顾兆没说全,要是以前这些人在后宫欺负过历无病,现在历无病没把这哥哥砍了都是有容烨拉着。
黎周周听闻想了下,说:“那就都拒了。顺亲王府那儿我们都不认识,过去了,也没什么好说的,倒是长泰公主府那儿提了当年咱家救康安的事,还说许久没见想福宝了。”
“呵。”顾兆听了先笑了,发动了父亲攻击:“就是不爱说话那个?都不爱说话了,谁知道是小孩想福宝还是他爹妈想我,再说了,咱家福宝用的着他惦记?”
“兔崽子没按什么好心。”
黎周周:“……那时候多小啊,肯定忘了,就是面上话,你还来气了。”
“反正咱黎照曦年纪小,才是初中小屁孩,怎么说也得大学毕业,工作几年再找对象……”顾大人絮絮叨叨念叨。
黎周周早习惯相公说些他听不懂的词,但意思明白了,想福宝晚一些再说亲事。说到亲事这茬,便说:“之前大嫂还来同我说话,该给莹娘看夫家了。”
“她过去也没什么圈子,如今相看晚了,是两眼黑,我想着不如咱家摆个宴席,我做东,请一些大嫂相看合适的人家来……”
顾兆对郑家内宅事其实不太想插手,但孩子真是无辜的,尤其是老大莹娘,当年三家都是小官时,这孩子他也抱过哄过,小丫头过了年就十八,放在京城是大姑娘了。
在昭州倒是无所谓。
“那就办一场,不过你问清大嫂意思,多年没见,事关孩子婚事,就让她别太委婉了,说直白点,好好分析分析。”顾兆道。
上次那顿饭吃的,大嫂性子更是‘迂回’了。
第232章 盛世一统17
光武元年,十一月秋末。
光武帝历无病率军北上亲征。动身之前还有件小事,就像顾兆猜的那般,原先死谏撞柱被拦下的两位言官,到了出征前夕,一前一后得了风寒,请了折子意思去不了了。
当然话说的冠冕堂皇,一通大道理,意思是臣也想追随圣上可惜身子不行云云。
顾兆看着桌案上的奏章,心里为这两位言官默哀了下。
其实要是怕了,说实在话,历无病兴许就放了一马,可折子上都表自己忠心可鉴,只是年迈偶然风寒实在分身乏术——反正意思是不是不想去是没办法。
历无病能给这两位‘贤名’?
当天苟贵就去了两府发圣上口谕,一句话就是你们死了,那就孩子顶上,不然抬也一块抬走,告老还乡也没用。
这俩臣子年迈,要真是风寒,一路行军过去,十有八九会要了两人老命,可这俩人犯在历无病的手上了。顾兆也没办法劝,也不想劝。
历无病这般做,是杀鸡儆猴,也是替他壮首辅声威,他岂能拆台?
或许真是一将功成万骨枯,沾了皇权,有些事情避不开的。
全京城的文官都看到了那两位大臣下场,寒了不少老臣子的心,意思当今圣上下手太狠太毒,赶尽杀绝啊。
可没人求情。
那两位老臣被历无病捏的死死的,本是装风寒,如今听了口谕真是气昏了头,一病不起,可又不敢真的病了,家中子孙皆是说要替爷爷亲征去,不过最终还是老臣自己去了。
不想白发人送黑发人是一回事,更是怕了当今圣上了。要是他们没去,谁知道会不会惦记记恨上他们家?以后子孙后代的仕途怎么办?
早知如此、早知如此……
出发前一晚,历无病找到了顾兆,将一盒子递了过去,说:“若是朕哪日死在阵前,这就是下一位皇帝属意遗诏。”
顾兆看着历无病,静默几息,而后接了盒子。
“圣上同容公子都要保重。”
历无病露出了‘你小子机灵’的笑容,说:“他在后方,我死千八百回也会护他周全,京里一切交给你,那些顽固的不听话的我都发落了,加上还有兵权在握……”
不信换不了天。
真是疯子。
顾兆默然完,看历无病眼底都是松快坦然,人人想夺的权势,至高无上的宝座,对于历无病来说才是不值一文,那句疯子,其实是称赞。
“保重,皆要平安而归。”
历无病没说话,只是抬手好兄弟似得拍了拍顾兆胳膊,顾兆顿时龇牙咧嘴,历无病见状哈哈大笑,“你真弱啊,顾子清。”
“……圣上神力,不是臣太弱,再者臣就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官罢了。”还是漂亮的。顾兆也笑。
这话便结束,各忙各的。后来这道遗诏圣旨,顾兆拿回家了,思量怎么藏东西,最后把墙壁凿了一块砖下来,东西放进去,外头是黎照曦的第一次画作遮挡住。
后来这道旨意没用到过,历无病容四来串门时,顾兆想起来了,带两人过去看,历无病和容四看到那张画作,纷纷沉默了会,就是有人知道想来偷看,也是找不到地方的。
就说此时,秋末,顾兆携百官送圣上出京城,站在最前方看了许久。
之后的日子其实也没怎么大变,顾兆更忙了,黎府的拜帖也更多了,有给黎周周下帖子的,请黎周周带福宝过府去玩,还有给黎大下了帖子。
黎大刚到京里没两日,就去严府找严父聚聚说说话,可去了几天后,黎大回来就不太去了。
中午吃饭时黎周周就问爹为何不去了?
“诶呀说不上来了。以前我和老严那是去天桥听评书,几文钱的花生米都吃的开心,回头转转悠悠给自家孙儿带点啥,现在不一样了。”
黎大没细说怎么不一样,但黎周周想到过去小树给他的信大概想到一二。
严父自然不如京里高官老太爷那么骄奢会玩——有些痴迷赌博有些痴迷玉石有些痴迷女色,严家门风也没那么败的。严父就是不像以前那般精神头了,黎大说出门转转遛遛弯,是提三次严父应一次,出门要坐车,不爱去下九流的地儿,嫌腌臜。
说听评书,让下人请了说书先生到酒楼去给他俩讲。
黎大不习惯,他觉得不热闹,听完了都没啥意思。
“老严怕言官参他儿子。”黎大是大老粗,直接说了,听了严父的理由,当即是沉默了,回来就问周周和兆儿,“我去天桥逛街听评书修胡子头发掏耳朵,这些给你丢人吗?”
顾兆见爹是真的担忧,他就说爹后来怎么不爱出府了,原是怕给他惹麻烦。便正经说:“爹去的天桥逛街溜达,那是百姓们日常消费的地方,百姓们能去,爹也能去,这有什么?”
“爹也没干犯了法的事,不怕的。”
“我这个官,保咱们家人松快松快,随心过日子还是成的。”
顾兆末了加了句:“真的。”
黎大这才安了心,只是后来也不太去天桥了,那边远些,要坐车,来回折腾,就和府里伺候他的老仆玩下棋,要么就是去后院子锄地种大白菜。
“过了冬的白菜可好吃了,脆生生的。”黎大说。
爹这么一说,顾兆就跟着念:“想吃炖菜了,豆腐白菜炖点五花肉放点酸菜进去,能吃两碗饭了。”
“对头对头。”黎大也点头,他也馋了。
第二天桌上就有一道大炖菜,豆腐吸饱了汤汁,特别入味好吃。黎大吃了三碗饭,停不下来,说:“好吃好吃,回头我白菜种好了,再吃。”
“爷爷种的定更好吃。”黎照曦拍马屁。
黎大就哈哈大笑。他知道,家里孩子都是担心他不习惯京里生活,是变着法的抽时间陪他用饭聊天,那些自在不自在的有又什么呢?咋活了一大把年纪还矫情上了不可?
之前回村里,他现在这年龄种田都要养不饱肚子,别人想都想不来的好日子,他挑剔啥?于是没没几日,黎大情绪就又回到从前了,该咋就咋,吃吃喝喝的,大手一挥,让孩子们都去忙自己的去,他也有事要做。
去天桥逛,套车也不嫌麻烦了,每日是兴致盎然的,精神头又起来了,有时候看到买卖牲口的,黎大还能围观指点两句牲口经,自然给家里也买了只病羊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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