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明月高悬,临近午夜。
庭院里的闲谈渐渐结束,大家回到先前便安排好的房间休息。
沈昱走在最后,步伐缓慢而沉重地走上三楼,其实他大可不必来参加这次同学会,随便扯一个工作忙碌的理由便是。
可是,他却在明知会见到心痛画面的情况下,推了重要的通告来这里。
为的,不过是求一个死心。
更让他始终无法理解的是,即便那个女人跟昔日恋人不清不楚,他们感情依然很好,男人看起来也很幸福。
那种宠溺喜爱的表情他从未见过,任谁看了,都知道他很喜欢这个女人。
就像被蛊惑似的。
他究竟喜欢这个女人哪一点?就因为漂亮吗?就因为会撒娇吗?
那自己又哪里比不上她!就因为不是女人吗?
沈昱定定地站在无人的阴暗过道里,陷入深切的迷惘痛苦中。
一整天几乎没吃东西的胃部开始绞痛,他按住腹部打开房门,如一缕幽魂缓缓飘到床边,再将自己重重地摔下去。
好累。
他闭上眼睛,一动不动,只想沉沉睡去。
“咚——”
蓦地,似乎是什么掉落地板的声音,透过不算隔音的墙壁将人惊醒。
“……盛檩,你别急别急……哎呀,我的腰,我要掉下去了!”
“啊——花瓶要掉了,打碎了要赔的……老公,呜呜,你又欺负我……”
怪异的,混含幽夜杂音的声响从冷硬的墙壁穿透而来,瞬间将漆黑寂静的夜晚染上旖旎的氛围,只消听上两句,便知道隔壁的两人正在做着不可言说的事情。
声音无法忽视,沈昱睁着空洞的双眼,才舒缓的胃部又剧烈绞痛起来。伴随一声骤然拔高的哭泣,他再也难以忍受,仓皇无措地冲进一旁的卫生间。
慌忙将水声开到最大,才将那些不知廉耻的声响隔绝几分。
……
隔壁。
满室朦胧婉转,夜风卷着热气。
黎原并非不知羞耻,一定要大喊大叫说些令人浮想的话,他也不知道隔壁住着谁。
他只是单纯的,难以忍耐,克制不住。
那药确实太霸道,男人吃下后简直变了个人,起初尚能保持三分理智,照顾一下怀里人的感受,到后面则彻底被药物左右,似乎一切都得按照他的喜好。
并且同平日里的性格一样,话不多,特别专注,专注到容不得一丝一毫拂他心意的打扰。
这会儿,黎原已经把脸和胸口摊在枕头上,趴着迷迷糊糊睡了快一个小时。
却根本不可能真的睡去,时而被提起放下的心绪也很复杂,属实搞不懂禁欲自持的男人,怎么会有那么多奇怪的癖好。
“喂——”
实在忍无可忍,黎原扭脸磨着牙齿嘟哝骂道,“你有完没完,就这么喜欢……”
后面的话没说完,气不过就想伸手挠人,然而手腕却被一把抓住。
男人微愣一瞬,随即贴近些,在他脸边缱绻地印上一吻。
“……老婆,你刚才好漂亮。”
此时已被轻松制住的黎原迷茫地眨了眨眼,完全不知道男人所说的“刚才”具体是什么时候,正疑惑着,男人又附在他耳边,低沉的嗓音好似滚着点点热气。
“就是,你穿着裙子不停喊老公的时候,好漂亮……”
男人说得含蓄,黎原老脸一红,立马给想起来了。
好像是两个小时前,第二回 合的样子,因为实在被欺负太狠了,只好勉为其难把主动权夺回来。虽然没什么经验,至少可以稍微缓缓。
没多久脑袋给弄迷糊了,心口柔软又酥麻,就穿着那松垮垮的裙子喊了好半天的老公。
各种音调,自然惹人喜欢。
黎原没想到向来口是心非的老男人,这种时候竟然如此坦白。
坦白喜欢,那种模样的自己。
老色胚。
黎原腹诽了句,旋即皱眉转了个身,越过两人之间雾一般的暗色,去寻男人沉醉却略显茫然的黑眸。
男人虽然能说话,能做想做的事,但意识始终介于半真半假的迷茫状态,宛如做梦一般。
这就是那片不起眼的小药片带来的奇妙效果,更何况,还一次性吃了三片。
不知此时意识与体内的蒸腾热念,进行着怎样剧烈的拉扯。
他醒来后,真的会对药效下的所有事情朦胧不清吗?
黎原不敢笃定,却抵不住心底作祟的小心思,问道:
“盛檩,你知道我是谁吗?”
闻言身侧的男人没有丝毫犹疑,恶劣地扣紧他的腰,认真回答:“知道,你是我老婆。”
黎原不适地皱了皱眉,又想曲起手肘给他一下,忍了忍又问:“不是这个意思,我是问你,你知道我的名字吗?”
“知道,小媛,媛媛,小宝贝。”
没让你这时候说骚话!
黎原翻了个白眼,忍不住用手肘撞了撞男人,“等等,消停一会。”
男人乖了,一动不动。
“那我现在告诉你,我的名字……”
随即两个字的名字在两人相触的亲吻中消失,黎原端起无比认真的神色说:“原野的原,以后喊原原,小原,不准再喊错了,知道吗?”
置身梦境的男人没有多做思考,甚至不觉老婆突然改名的古怪,立即答应:“好,原原,宝贝,那现在可以了吗?”
黎原又想翻白眼,吃了药果然都是禽兽。
“嗯。”
准了。
不知不觉,窗外下起了淅淅沥沥的春雨。
一阵风吹来,绵绵细雨又陡然变成狂风暴雨,拍得落地窗啪啪作响。窗户没关,不少雨水还溅了进来,将地面打湿了好大一片。
明儿,要好生清理打扫才是。
……
天亮了,雨还没停。
黎原双眼红肿,看起来似乎是哭过,眼尾处还氤氲着殷红,随着恍惚晃动的天花板,湿润的羽睫轻轻颤抖。
无力的手指下意识抓了抓,呼吸软弱不似昨晚那样鲜活,整个人亦如被狂风席卷过的蔷薇,娇艳不再,唯剩一地残花飞絮。
残花,这个词不怎么好,却足够形容此时的他。甚至他比残花还要凄惨,至少花不会死,他再这么下去,恐怕会死。
“盛……”
昨晚还有心情聊上两句,如今一出声喉咙就像被刀刮过似的。
黎原哽住喉咙,疼得不敢再出声。而别的地方更疼更颤栗,疼一会麻木了,又疼一会,反反复复,后半夜到现在近乎没有停歇。
大概算了算,十几个小时了,七还是八,也记不清楚了,反正他要坏掉了。
又过去小半个小时,身体一轻。
男人睡到他的旁边,胸口重重起伏几下,仿佛耗尽所有力量似的骤然归于沉静。
握住身侧人的大手也脱力地松开,呼吸随之一点点缓和,绵长,陷入疲惫的梦境里。
总算,得救了!
黎原下意识绷紧的身体蓦地放松,深深呼吸,吁出一口气,竟然有种劫后余生的欣喜。
可是,他并不能干躺着享受这份欣喜,必须赶紧起身。
不知道男人什么时候会真的清醒,还有许多善后的事情要做。
黎原咬了咬牙,忍住委屈想哭的冲动。
随即,扭着酸软无力的腰想要直起身,却根本起不来,只好尝试着动了动腿,这一动撕裂似的疼痛又令人浑身发抖。
实在没辙,只好祈祷男人晚一点清醒,忐忑不安如死鱼似的躺了几分钟。
等稍微好些,他忍着疼,慢慢撑起散架的身体下了床,两根软面条的腿刚走上几步,却又“啪唧”一下摔下去。
本就泛红的膝盖嗑到冷硬的地板,顿时溢出一声低哑的痛呼。
双手撑住地板,疼得“嘶嘶”抽气,他又咬牙缓了片刻,却怎么也站不起来了,只好将布满红痕的纤细腰身塌下去,撅起身子一点点往前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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